观音婢问李世民,生擒窦建德,攻下洛阳之时,是不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
李世民答道,也不尽然。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世民握拳放在石桌上,深沉而坚定地轻声低语,“假如给我机会,我会将大唐的旗帜,插到战马的铁蹄可以踏到的苍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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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似乎不相信李世民说的话能够实现,将信将疑地问,“将大唐的旗帜,插到战马的铁蹄可以踏到的苍穹之下?”
李世民坚定地点点头,“是的。”
“只有天下归于一统,万邦臣伏于中国,才会消弥战乱,天下苍生才会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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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对自己的世民阿兄生出敬佩之意,却无限感慨道,“世民阿兄的想法是好,但却是历代帝王都无法实现的夙愿。你最好先将它放在心里,多想一想眼前。”
“世民阿兄要实现心中的志向,首先要必须能够继承大统。”
“要继承大统,必须考虑来自两个方面的限制,一是阿爷身体依然康健,不管谁继承大统都要在十年、二十年之后。二是大兄是太子,如果不被阿爷废去,世民阿兄就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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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站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着步子,仰天长叹,“想想这些,我也总觉得是壮志难酬。”
“百善孝为先,我不能违背阿爷的意愿,逆阿爷而行。”
“做大事要名正言顺,名不正则事不成。要想孚众,必须顺应天理人心,成大事者不能站在道义的对立面。”
“从道义来说,我不能先于大兄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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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看看水中的黄叶,不禁触景生情,“夏天是一年里最繁盛的季节。”
“夏天过去,离冬天也不远了,冬天则是蜇伏的季节。”
“只有学会蜇伏,当春天再次来临时,才会有机会重新拥抱春天。”
“世民阿兄应该学会低调、学会忍耐、学会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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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已经悟到观音婢话中之意,他重新坐下,双眸中闪着熠熠的光,看着观音婢轻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班师之后我太过骄傲,有些忘乎所以。”
“从今天开始,我要忘记以前的所有功绩,还如晋阳起兵之前一样,小心谨慎,每走一步都要想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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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站起身,招呼李世民回去,两人并肩缓缓往回走。
她将身子靠近李世民,轻声道,“大伯已联合尹德妃、张婕妤在阿爷面前诋毁你,阿婢随时在关注着宫中的风吹草动。所有的一切我们知道,就当不知道。不到关键时候,就保持沉默,不做任何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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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惊异地看着观音婢,“阿婢如何关注宫中的情况?”
观音婢神秘地笑了笑,“我有‘河东六婢’。”
关于“河东六婢”的事,观音婢还未向李世民提起过。
李世民好奇地问观音婢,“什么是‘河东六婢’?”
观音婢故意不告诉李世民,“这是一个秘密,天机不可泄露。当你发现‘河东六婢’的真正涵意的时候,请即刻告诉我,这说明其中的秘密已被人看破。阿婢要马上实行补救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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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不信地道,“‘河东六婢’真如阿婢说的那么神秘?”
观音婢淡淡地道,“也并不是那么神秘,但世民阿兄一定要记住阿婢说的话,假如你真的自己能看破其中的真相,你一定要告诉阿婢。这事关人的生死,也关系到我得到的消息是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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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呵呵笑道,“看来我还得真好好查找一下迷底,来忙阿婢完善一下。”
“既然你已告诉我‘河东六婢’,我可以猜出有覃兰、侍琴、紫芙、青雁,这是我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一下就能猜出的。”
“至于其他人能不能猜出,阿婢还要好好掂量一下,以免出了漏洞,被别人利用,施了‘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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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一番话,顿时让观音婢有胆战心惊的感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自信,把对手相得太简单。
她回去要即刻对‘河东六婢’的行动方式进行重新的安排。以免被有心人看出破绽,而坏了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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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之后,李世民也变得越来越低调,一改出征打仗时那张扬的性格,在朝堂上时时注意谨言慎行,对李建成也是以太子之礼待之。
但人的感情沟通往往是靠直觉,如果没有心灵的沟通,两个人越是以礼相待,感情越是疏远。
双方都在不自觉之中,用礼仪这个藩篱在相互之间划清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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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低调行事,准备以静制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