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监王和听罢观音婢吩咐离开立政殿。
万贵妃向站在厅中的七位女官,讲了召集她们来这里的原因,简要说了崔御女自尽的情况,并告知诸位,秦王妃奉主上之命,全权处置崔御女自尽之事。
说完前因后果,万贵妃转向观音婢说道,“秦王妃,下面你就按主上的交代进行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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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冲万贵妃点点头,没说话之前,她先逐一看了看厅中的每一个人,冷厉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透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仪。
这些平时在宫女面前颐指气使的女官,在观音婢冷峻的目光下,一个个低眉顺眼,不敢直视观音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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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厅中巡视一遍,观音婢脆声说道,“本妃身子不方便,不便在此久坐,接下来就快刀斩乱麻,弄个清楚明白。”
这些女官,都是二三十岁年纪,在宫中却都是有一二十年当差经历的老人,能在数千宫人之中当上五品的女官,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机和手段。
一个个面上低眉顺眼,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应对观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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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先问掌管宫中戒令、纠禁、谪罚之事的阎宫正,“阎宫正,你说在崔御女这件事上,何人有错?触犯了宫中典章制度哪一条?”
阎宫正心中清楚,崔御女投缳自尽,起因是尚寝局违反了进御制度。但她素来和两位尚寝关系密切,本就是一丘之貉,假如两位尚寝有错,她也可能自身难保。
她如帮二位尚寝隐瞒罪责,有可能不会受到牵连;如果由她指出二位尚寝的错,则有可能被她们反咬一口。
于是阎宫正装糊涂道,“回王妃娘娘,奴婢刚刚听说此事,详细情况至今仍不清楚。如今出了人命,已超出奴婢权限,敬请王妃娘娘亲自裁夺。”
观音婢本来就没想从阎宫正身上问出个结果,见她借顾推托责任,也不与她多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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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接下来又问关尚寝,“关上寝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关尚寝与梁尚寝,共同掌管后宫嫔妃进御,常言说一山难容二虎,她与梁尚寝是竞争关系,相互之间是对手。
找关尚寝打通关节的,就不找梁尚寝;找梁尚寝的,不找关尚寝。两人各自有各自的领地,时常由于利益冲突发生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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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逢单双日子轮值,昨日轮到梁尚寝。
关尚寝以为崔御女的事与自己无关,反而有幸灾乐祸的心里,但她却不敢落井下石,怕惹恼梁尚寝,将她的事也抖搂出来。
关尚寝听观音婢问她,她先是为自已开脱,“昨日不该奴婢轮值,奴婢也是刚知道此事,不清楚情况不敢乱说。”
然后,她又为梁尚寝求情,“后宫之中嫔妃众多,大多年龄不到十八岁,离家之后来到宫中,难免会思念家人,其中也有想不开的,郁郁寡欢生出轻生之念。这些人没地方抱屈,就把怨气撒到尚寝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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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不动声色地听关尚寝说完,微笑着道,“关尚寝所言,看似也有些道理。”
关尚寝以为自已妙计得逞,她看了看梁尚寝,面上现出得意之色。
梁尚寝对关尚寝的好意并不领情,她心中暗骂关尚寝猫哭号子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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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食、尚功与此事无关,剩下的梁尚寝则是崔御女自尽事件的重点。
观音婢正准备向梁尚寝问话,这时王和从殿外进来,他走到观音婢面前施礼,轻微地向观音婢点头示意,并暗中递了一个眼色,口中说道,“老奴已依照王妃娘娘吩咐,将事情办好。”
观音婢会意,赞许地点头称赞,“王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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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和打过招呼,观音婢将目光转向梁尚寝,她单刀直入地问道,“梁尚寝,按照宫中惯例,昨晚该轮到哪个宫院侍寝?”
每日的侍寝安排,这是后宫尽人皆知和事情,梁尚寝知道无法抵赖,只得如实答道,“禀王妃娘娘,按照宫中惯例,昨日应该轮到彩丝院。”
观音婢接着问,“既然轮到彩丝院,为何昨日主上御驾去了承香殿?”
梁尚寝强辩道,“主上前几日问奴婢,嫔妃之中哪一位古琴弹得好,他想欣赏一下,奴婢便想到了承香殿的孙御女。前几日主上政务繁忙,未安排临幸,昨日主上闲了下来,奴婢想着让主上轻松一下,便安排去了承香殿。”
“主上还说奴婢细心,将奴婢夸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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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嘴角挂着冷冷的笑,问梁尚寝,“主上说过要去承香殿吗?”
梁尚寝道,“主上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