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听李世民介绍完事情的经过,柔声安慰道,“世民阿兄,也不必再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要尽快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重要的是世民阿兄要从此事吸取深刻的教训。”
“至于说刘文静、殷开山被免之事,世民阿兄也不必为此事挂心,说不定阿爷心中正在感激他们,重新启用他们也是早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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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不解道,“阿爷没将他们下狱已是万幸,为何还要感激他们?”
观音婢耐人寻味地笑道,“世民阿兄可曾读过《论语》?”
李世民反问道,“阿婢当我是三岁孩童,会没有读过《论语》?”
观音婢微笑道,“世民阿兄可曾记得,《论语》微子篇当中,有这么一个故事?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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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道,“这个我当然记得。”
“叶公对孔子说,他们家乡有一个正直的人,他父亲偷了别人的羊,他出来指证他的父亲。孔子说,他们家乡对正直的看法,与叶公的看法不同,他们家乡提倡:父亲为儿子遮掩,儿子为父亲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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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看着李世民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儒家提倡:父为子隐,子为父隐。”
“像刘文静、殷开山为你顶罪这种事,我都能看出来,阿爷那么睿智,你以为能瞒得过他吗?”
李世民忽然有些担忧起来,“阿爷知道我们合起伙来欺哄于他,我等岂不是犯下欺君之罪?这可是罪上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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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笑道,“阿爷知道也无妨,他知道‘父为子隐’的道理,他应该感谢刘文静、殷开山没有将他置于尴尬的境地。如果他二人不替你顶罪,阿爷将作难如何处置于你。”
李世民叹道,“即使这样,我觉得欺骗阿爷仍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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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笑道,“我有一个办法,却可以让阿爷对你更加信任。”
李世民急忙问道,“是何办法?”
观音婢注视着李世民的眼睛,郑重地道,“就是你现在就去见阿爷,趁他一个人在时,说出全部的实情,但你和刘文静、殷开山商议如何顶罪的过程却要隐去,你只说他二人坚持要这样做,不要说这样做的原因,以免给阿爷留下刘文静、殷开山有窥伺圣意之嫌。”
李世民点头道,“我原来也有将事情真相告诉阿爷的想法,见到你之前,心中还在踌躇不定,经阿婢这一说,我就不再犹豫了。我下午就去见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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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了心中的隐情,又经过观音婢一番安慰,李世民低落的心情得以平复,这时他才歉疚地看着观音婢,想起见面之后,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有孕在身的妻子。
李世民站起身,走到几案对面坐下,他扶着观音婢的肩膀,打量着观音婢的身子,奇怪地道,“怎么还和我走时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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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抿嘴笑道,“一看你,就知道没有怀过孩子。”
李世民也笑道,“你见谁家的男子怀过孩子。”
观音婢奚落李世民道,“没吃过猪肉,你难道没见过猪走?你见谁家的女子,刚怀上两个月就挺着个肚子?阿婢刚有身子两个月,和平常女子根本看不出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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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嘿嘿笑着争辩道,“我见到的孕妇都是挺着个肚子,要不然,我咋会知道人家怀了孩子?”
观音婢一想,李世民说的也是,除了自己,谁家的女人,会告诉他肚里怀着两个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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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有李世民和观音婢两人,李世民也不再拘着自己,干脆盘着腿坐在观音婢的对面。
他双手扳着自己的脚脖看着观音婢,关心地问,“如今是不是如刚开始一样,天天还特别难受?”
观音婢得意地道,“也不知为何?别人怀孩子,每日将肚里的黄水都吐出来,我自从怀上孩子,只吐过一次。除了闻不得怪味儿,吃不得油腻,其它一切如常,走起路来,可以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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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担心地道,“你怀着孩子,怎可健步如飞?要是摔着咋办?”
观音婢调皮地一笑,乐道,“我是说可以这样,实际上走路比谁都小心,要是敢走路快一些,连覃兰她们都不依。”
两人轻松地谈着观音婢肚里的孩子,李世民暂时缷去了心中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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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扬帆远航的船,家就像避风的港湾。
在家中守望的妻子,就如那长长的缆绳,有这根缆绳牵着,那船就会安享港湾的宁静。
李世民在外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一回到观音婢的身边,也会如驯鹿一般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