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太原郡官员都愿为刘文静做保时,观音婢会心地笑道,“这叫物伤其类,假如他们对刘文静之事视若无睹,以后他们中有人落了难,别人岂不是也会冷眼旁观?”
李世民见观音婢坐在炕几对面娴静端庄,甜笑嫣然,明亮的眼睛专注而蕴含着睿智,他觉得今生有这样的爱侣为伴,是上天对自己的厚爱。
他发自内心地赞赏观音婢,“刘文静出狱,多亏了阿婢的谋划。”
------
观音婢却不居功,对李世民道,“这次救刘文静出狱,武士彟、刘世龙当属首功,是他二人说动王威,事情才这么顺利。”
“世民阿兄这两日见他二人,要好好夸奖一番。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认可。”
李世民点头,“在救刘文静这件事上,他二人确实没少费心。这两日我见了武士彟、刘世龙,会当面向他们致谢。”
------
正旦节过后,除了正月初八那日,李渊在官署召集太原郡文武官员议事,其它时间仍是躲在别院深居不出,也没有再次到留守府官署。
作为儿子,李世民不便到李渊蓄养侍妾的别院,一是怕他去别院于礼不合,二是怕引起李渊心中不快。
如今到了起兵起事的关键时刻,李世民有许多事要和父亲商议,李渊却经常躲在别院不出,对李世民造成很多不便,他怕因此误了大事,就想让裴寂劝说李渊白天到官署办理公务。
------
等到刘文静从太原狱出来,在府中休养了几日,李世民让丁记坎约刘文静、裴寂到长孙顺德宅中,商议劝说李渊起兵之事。
裴寂、刘文静、丁记坎等人,到了长孙顺德前院客厅以后,李世民关切地询问了刘文静近几日的身体情况。
刘文静精神抖擞,神彩不减从前,对李世民道,“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算得了什么?正可磨炼一下心志,只是生了几处冻疮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接下来,刘文静又将感谢李世民救他出狱的话说了一番。
李世民逊谢了一番,才将话引入正题。
------
李世民分析了当下局势,几人都认为筹划举兵起事已迫在眉睫,不能再作拖延,迁延不发恐将误了先机。
李世民客气地请求裴寂,“裴宫监,这段时间家父一直都在别院,商议重要之事甚是不便,还需麻烦你劝说一下家父,让他常回官署处理公务。这样我有事就可随时见他。”
裴寂并没有直接答复李世民,而是笑着看了看刘文静,“刘县令是始作俑者,为唐公购置别院是他的主意,应该由他去说。”
------
李世民知道他有意在卖弄,就恭维他道,“还是裴宫监去说最为合适,你与家父情同手足,无话不谈,说话更随便一些。如其他人去说,家父如端起国公的架子,就不好再住下说了。”
刘文静也道,“劝说唐公,非裴宫监莫数,你与唐公关系最为亲密,有许多话,只有你才能说出口。”
裴寂装作无奈道,“你们都认为只有我能胜任,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
刘文静见裴寂一副扭捏作态,离了他办不成事的样子,说道,
“其实劝唐公回官署并非难事。”
“裴宫监只需对唐公说,突厥屡屡犯境,马邑军情紧急,唐公如再不理事务,至尊恐会降罪。”
“唐公听了,自会回官署理事。”
李世民不喜欢在说正事时左拉右扯,就干脆对裴寂说道,“裴宫监就照刘县令所言去说,家父定会同意。”
裴寂见李世民说话换了语气,也不再有那么多废话,连忙点头应诺。
------
裴寂与李世民认识这一年多来,从了解不深,到如今十分熟稔,无话不谈,他发现李世民与李渊处事方式极为不同。
李渊做事有些懒散,不急不躁,办事有些拖沓。而李世民则不同,他外表随和,俊逸洒脱,内心却坚如铁石,一旦定了的事,不容更改,关键时刻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仪,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裴寂在李渊面前很随便,但是面对李世民,他却从不敢妄言,好像他还没有说,李世民就已洞悉了他的内心。
------
商量过劝李渊回官署的事,几人又商议如何劝说李渊同意筹划举兵起事。
李世民和几人商定,等李渊回到官署之后,由李世民、裴寂、刘文静共同去说李渊,如果李渊还不同意,就让裴寂私下和李渊去说。
李世民作为儿子,有些话没法从他口中说出,这些话就由裴寂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