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裴寂的劝说下,李渊果然回到官署,紫芙、青雁也跟着一起回来,看来李渊打算搬回来常住。
观音婢的吩咐,紫芙、青雁带着仆妇们整整忙了一天,将官署后院上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到了晚上,李渊在留守府官署住下,李世民、观音婢用过晚膳便到上房向李渊问安。
问过安之后,李渊并没有让李世民、观音婢马上离开,而是将两人留下来说话。
李世民、观音婢上炕坐在李渊对面,观音婢拿起浆壶为每人斟了一盏酪浆,三人开始拉起了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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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慈爱地看着观音婢,说道,“看到阿婢,我就想起了你三姊,你们两个‘三娘’是一对才女,是我们唐国公府的女中豪杰。”
观音婢嫁到唐国公府时,李世民的三姊已嫁柴绍为妻,柴绍夫妇长居长安,观音婢婚后长住河东,和这位三姊来往不多,只有数面之缘。
但在这几次接触之中,观音婢发现这位李三娘不是一般妇人,她处事果断、极有胆识,颇有男子气概,浑身透出英武之气。
如今听李渊将两人相提并论,观音婢自谦道,“阿婢哪能与三姊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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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微微笑道,“阿婢和我家三娘是各有千秋,阿婢是处事沉稳,心思缜密,思虑深远;我们家三娘是胆略过人,处事果断,敢想敢干。阿婢性格有些内敛,三娘则有些泼辣。”
李世民听父亲评价观音婢和三姊,心中暗道,看来父亲对观音婢看到的还只是表象,他哪里知道,观音婢在私下里不但泼辣,而且刁蛮。
他扭过脸冲观音婢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观音婢知道他心中使坏,也不理他,娴静端庄地对李渊道,“阿爷是否心中记挂三姊?”
李渊叹道,“是啊,我已有两年没见到她了,每当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她。”
“还有你大兄、四弟,自从离开河东就没再见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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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试探着问李渊,“阿爷迟迟不愿起兵,是否担心大兄、四弟和三姊的安危?”
李渊听李世民谈起起兵之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年龄还小,不知其中的利害,我们一旦起兵,不知道有多少亲朋故旧将受到牵连,你大兄、四弟和三姊更是首当其冲,我怎会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李渊顿了一顿,接着道,“你们也知道刘文静的事,他就是受李密连累。他们只是姻亲关系,我与你大兄、四弟和三姊却是嫡亲。假如我们举兵起事,他们被官府抓去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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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劝道,“阿爷,我们起事之前,不可能将所有亲朋故旧都安置到安全之处,如果顾虑太多,何时都不是起事的良机。”
李渊沉默不语,似是在考虑李世民所说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抬眼看着李世民,“我们至少要确保你大兄、四弟和三姊不为所害吧?”
观音婢看着李渊诚恳地说道,“阿爷,我说几句,你看是否有理?”
李渊语气和缓地道,“阿婢你说。”
观音婢分析道,“阿爷如今手握山西五郡军政大权,号令数万大军。杨广远在江都,鞭长莫及,未经阿爷应允,可有人能从你手中夺走这军政大权?”
“杨广即使再傻也明白,让你交权,是在逼你反叛。”
“所以说,山西五郡的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阿爷手中,没人能够敕夺。”
“只要阿爷不公开声称起兵,没有人将阿爷定为反叛,大伯、四叔和三姊就安然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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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听观音婢分析,点头道,“阿婢说得有理,我不说起兵反隋,没人会将我定为反叛。”
观音婢接着道,“何时起兵,主动权操在阿爷手中,在起兵之前,阿爷有充分的时间,告知大伯、四叔和三姊。”
“即使出现紧急状况,我们被迫仓促起事,也可暂时封锁消息,让消息出不了晋阳城,等安置好大伯、四叔和三姊后,再公开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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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似乎被观音婢说动,但心中仍拿不定主意,他沉思了一会,表情依然严肃地对李世民、观音婢道,“如今起事时机仍不成熟,绝不可让外人知道,我们父子谋划之事,今日暂且不再谈论此事,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李世民也不好过分违拗李渊,只好不再提举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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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世民领着裴寂、刘文静来拜见李渊。
李渊在官署内院前厅,接待裴寂、刘文静两人,李世民在一旁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