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 隐藏在黑暗里刚准备复制出武器的范绸被黑雾紧紧缠住,手里的戒指掉落在地变成了武器,但他的喉咙已经被黑雾遏制住, 难以呼吸, 一分也行动不了。
闫岸喉咙动了动, 收回眼神,无奈地看向他:“你再说仔细一点, 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简繁眯了眯眸子:“从游戏一开始你就把它带进来了,不止一个。”
忽然,闫岸神色一愣,看向简繁的身后,瞳孔骤然缩小,脸色苍白至极,呼吸无端急促起来, 像发病时的脆弱病人一样。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2日6小时49分钟, 您的健康值,请注意调整。”
“健康值:61
心理san值:98…56…42(下降56点)”
她来不及说什么,反应过来后紧紧压抑住自己发颤痉挛的手腕,尽全力使偏过脑袋,黑瞳看向另一侧,眉头拧得很紧, 额前冒出一层薄汗。
他怎么在这时候出来了。
“哈,怎么,又想用这个……”简繁冷笑一声,刚觉得她在演戏, 又发觉她面板的数值确实下降得诡异, 应该不是骗人, 于是蹙起眉头转身。
“啊……抱歉?打扰到你们玩家内部乱斗了。”
这抱歉的声音带着明朗的笑意,明明很温柔,却总透着一股疏远的冰冷之意,矛盾至极。
简繁面前这个人,身材高挑却又不显孱弱,脊背笔直矜贵地站立着,左手上拿着一本黑皮笔记本,黑色短发精致地散乱在眉眼前,微弯的眼眸是暗红色的幽暗,五官深邃,尤为惊艳,像是一只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
“我只是来送道具的,你们继续忙,不用在意我的存在。”
说罢,他弯腰将笔记本放在地上,眨了眨暗红色眸子,扬眉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闫岸,然后很自然地收回眼神,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诶,这位小姐怎么这么容易受惊吓啊,san值跌的这么快,注意一下哦。”
你**……又失忆了。
你是换个美瞳就失忆一次吗??!
闫岸深吸一口气,拼命压抑着想说脏话的怒气,磨了磨后槽牙。
“你是谁?”简繁眯着眸子,看着面前比他还要高一些的年轻男人,忽然问道。
“我?”男人笑了笑,嗓音很温柔,“我只是一个NPC兼怪物而已。”
“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在这个学校里我是校长,但我更喜欢他们叫我‘大怪物’。”
男人对简繁摆了摆手,温和地道别:“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然后这位大怪物先生出场了不到两分钟就转身离开了,动作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果然,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简繁眉头不爽地抽了抽,扫了一眼笔记本又重新转身面对着闫岸:“你豆腐做的啊?怎么看了一眼NPC就被吓成这样。”
闫岸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脸上重新挂上微笑:“这位鬼佬同志,你——”
她的声音骤然被打断,准确来说,是喉咙被掐住了。
简繁变脸比翻书还快,此时温柔得像个情人:“我劝你不要说废话,好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闫岸喉咙被遏制住,倒退一步摔坐到了地面上,因为半指手套的存在,只有两只手的指腹被磨出了血。
她脸色苍白至极,可那双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无一丝慌乱无措,冰冷得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下。
简繁眨了眨眼,俯视着闫岸,眼角下红色的泪痣十分夺目,嘴角忽然逐渐咧起:“诶等等,好像又出现了啊——”
“……对,就是这样……”
“数据错乱又出现了!!——”
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眼里突然充斥着极端的兴奋,像个疯子,握住闫岸脖颈的手愈发攥紧了。
“快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
闫岸瞳孔一缩,抗拒着窒息感,刚想准备实施计划时,听到他的话于是骤然看向了背包。
这一刻,两只小雕塑回来了。
他们没有受到限制,瞬间从背包里跳出来,急冲冲地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塞进了闫岸手里,然后快速地躲到了另一个角落里,奋力迈着步子,哒哒地跑走了。
她的手指摸到了那个东西……
又是一张四周呈波浪形的正方形纸片,看手感——
是收藏品邮票?!
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闫岸这一刻着实有些懵了,攥紧了拳头,但迅速收起神情,抬起头看向简繁。
“你果然发现了什么!”简繁嘴角咧得愈发夸张,无害的样貌都被那扭曲的神情破坏得一干二净,他直接把黑雾招呼过来,刚想卷住闫岸。
可下一秒,简繁身边紧挨着骤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是完完全全突然出现的,没有一丝征兆。
“噗呲!——”那双距离极近的利爪直接刺穿了简繁的腹部,鲜血淋漓。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2日6小时52分钟,您的健康值,请注意调整。”
“健康值:80(下降20点)
心理san值:sn%z&b…”
这道如雷鸣般的通知音出现在简繁耳里。
这是自他登上A榜第一名以来,头一次受到的超过10点的伤害。
简繁眼里闪过一丝惊愕,眼神迅速冷静下来,瞥了眼闫岸和白衣人,在极短的距离里极速地闪身躲过了那人的第二次攻击,反应速度快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然后黑雾紧接而上,包裹住了他全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范绸在摆脱黑雾控制的那一瞬冲了上来,却只见简繁被黑雾卷走消失,出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白衣男人,整个人傻了。
什么情况?!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全特么乱套了啊!
闫岸黑眸紧了紧,迅速站起身,远离那个白衣男人,发觉刚才手里紧握的收藏品邮票已经被冷汗浸湿。
是老熟人了。
白纸扎成的衣服,红色礼帽,画出来的眼珠子异常诡异,脸颊两侧上有粉红色的腮红,尖锐的手爪上还沾着鬼佬的血迹。
纸人新郎,阿白。
“嗬嗬……居然又见到你们了……”它癫狂地笑着,直接朝闫岸冲过来。
闫岸腰身微弯,黑眸紧紧盯着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哇喔,什么情况。”这时候他们身边骤然又出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还带着惊奇的笑意。
这一声也迫使纸人阿白停了下来,它身子忽然已经不能动了,只能眼神恨恨地看向那人。
闫岸轻嘶了一声,闭上眼睛,眉眼间异常烦躁。
本来都准备好用技能了。
“如果不是闻到味儿了……我很可能会错过这场好戏呢。”男人几步走上前,握住了纸人的手腕,直接轻松地把它像张纸那样折了下去。
他暗红色的眸子看向闫岸,颇有些好奇,异常理直气壮地问道:“你怎么不感谢我啊?我帮了你诶。”
又是异常耳熟的话。
闫岸太阳穴抽抽地疼,尽量不去看他,冷漠道:“你不在这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真的。”
年轻男人委屈地撇了撇嘴,拎出口袋里的两个小雕塑:“它们说我能帮你的……”
闫岸敛着眸子,与那两只无辜可爱的小雕塑对视,忽然冷笑了一声。
范绸认识这张脸,半天才说出话来,错愕地拍了拍闫岸的肩膀:“这不是…不是上一场游戏里那个半夜打更的大哥吗?”
这游戏怎么回事?!
闫岸闷声应了一下,挑眉紧紧看着他的行为……又准备动手动脚。
年轻男人自然地牵起闫岸的手,低垂着眸子,盯着闫岸被磨损出血的苍白的手指看,很专注,鼻尖耸动,还嗅了嗅。
“而且我闻到味儿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摸上闫岸的手腕,刚准备十分自然地脱下她手上碍眼的黑皮半指手套。
范绸感觉面前这一幕有些诡异,无端暧昧到诡异,不禁后退一步,免得自己变成电灯泡。
“啪”地一声。
闫岸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
“你得寸进尺是吧?”闫岸冷冷道。
年轻男人眨眨眼,恋恋不舍地缩回手,慢吞吞反驳:“没有。”
说罢,闫岸便敛着眸,穿回被已经脱了一半的手套,抬起脚掠过男人。
“……”
“你怎么一直都不看我啊?”他拧起眉头,感觉很怪,忽然想到刚才她一看见自己的脸就san值狂跌,陡然愣住了,诡异地问道,“难道我长的很丑?”
……他脑回路怎么总是这么清奇,还这么一致。
就算失忆了连说过的话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