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岸回到三楼, 与范绸和阚丹立在厕所最后一间隔层里给躺在地上的怪物尸体套上红丝带，拍摄合照，十分顺利地完成了第三个任务。
盛母和秦矛秦盾在老师布置完作业之后就消失了踪迹, 至今没现身过。
提交完任务后, 闫岸对范绸和阚丹立大致叙述了一下刚才与巴齐对话, 用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故事发生的真实时间流程，圈出所有关键点, 让他们记忆下，准备向最后一个课程进发。
晓米和敏敏两人几乎一整天都在学校里寻找高小森，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在高小林自杀之后，高小森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在宿舍楼的那天晚上，为了找他姐。
当时晓米故意对高小森隐瞒了跳楼的消息，所以高小森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他姐最近很忙, 忙到不能出来见他一面。
“……”范绸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学生, 想起刚才闫岸对他们说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还是把话吞进肚子里去了。
“麻绳是高小林带着的，也是她从教学楼地下室里拿出来的，那个地方正好很少有人去……所以——”
“我怀疑，高小森就被他姐藏在地下室。”
“不要告诉他们高小森在哪儿, 否则会出乱子的。”
“下午上完物理课，我们俩去地下室一趟。阚小姐，麻烦你在外面替我们望一下风，你的队友应该会过来找…我的, 到时候别走漏了风声。”
“作为报酬, 事后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线索告诉你, 先谢谢了。”
闫岸的黑眸静静看向教学楼外，似发呆似的看了整整五分钟，午后刺眼的阳光撒下，透亮的眼瞳里倒映着温暖明亮的校园场景。
这场游戏里的一切都显得很讽刺。
“房可小姐……你希望我跟他说这个消息吗？”她的声音似低语呢喃。
这是在多场混战之后，闫岸首次联系了那个尸体应该早已被冰在冷柜里、却突然间现身“复活”的房可。
这期间房可也没有打搅闫岸，只是在必要时刻给闫岸提供了小小的帮助。
——闫岸的直播间：
「喂喂喂，聪明绝顶的理发师小姐姐你还在吗～」
「……跟他说有鬼用，又不可能来找我，还是别让他来烦我了」*
「需要帮忙吗？鄙人正好有道具可以提醒，是那个“NO字牌”一次性技能。」
「！？等会，这个技能听说很好的，送出去岂不是浪费了？！」
「鄙人有三个，没事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大哥！！」*
「生活直播管家：居民4980000号对玩家闫岸的直播间感到很满意，打赏玩家闫岸一次性技能“绝对NO-字牌”（系统自动抽取居民4980000号名下金币数量的3%作为手续费，若玩家拒绝，道具不可收回）。该技能属于一次性技能，当玩家手举该字牌时，技能会在某一位玩家或NPC做出“拒绝”等类似的回应后生效，该回应受系统规则约束（有效期三个月），对方不可违背“拒绝的内容”，否则将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生活管家估算价格中……」
“生活管家提醒您：……您可用【40点健康值】进行兑换，请问是否兑换？可用10、9、8……”
「我艹这价格离大谱了」
闫岸得到了系统的回应，眯着眸子看向“价格”，眉头忽然挑了挑，随即开口同意了兑换。
看着健康值瞬间消失，她眉头只是稍微蹙了一下，后退一步将身子半靠在墙壁上，深呼吸了一次，其他的居然看不出来任何变化。
“你在干什么呢？又自言自语。”范绸走过来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手指上剩余的戒指，为晚上的准备工作活动筋骨。
“你不是好奇我是怎么兑换道具的吗？”闫岸倦怠地半阖着眸子，面色发白，低声回应他，“是‘观众’，我跟他们联系上了。”
范绸神情微怔，突然聪明了一瞬：“是……房可吗？”
“……你在那时候确实念的是房可的名字。”
“可她已经死了啊，不是吗？”范绸的声音充满困惑。
闫岸黑眸十分平静：“没死透，我估计是半死半活的状态。”
“她在那时候联系上我，是通过兑换道具的方式……具体来说，应该是他们，有很多人。”
范绸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世界观被颠覆了。
对，他们之前确实猜过有人在看他们玩游戏，但观众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团。
“看我们直播的人，都是已经死去的社区居民。虽然不知道生活管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我能猜到一点，社区让死去的玩家以另一种形式活下来，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
“商人无利不往。”
他们之间的空气死寂了许久。
“……重复利用？”闫岸眼眸微沉，嘴唇微动，忽然吐出了这个词。
*
“同学们，今天物理课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大家先做一个很好玩的实验，再通过方程精确计算出答案就行了。但大家最后得出的答案与我手上答案的不能相差过大。具体任务纸、秒表和题目数据我已经放到大家桌子上了，请大家在晚上九点前上交答案。”
物理P老师在讲台上走来走去，行动时骨节发出玻璃碰撞的清脆叮当响。
“还有五分钟下课，大家先在座位上好好待着，下了课才能出教室哦。”
任务纸上写的是：【跳楼的女生】
已知该楼与教学楼天台同高，xx米，有一女生跳楼死亡（需考虑风阻会影响总时间）。请精确地用秒表记录该跳楼的女生下落总过程的【运动时间】，并计算出其落地的【最终速度】，诚实地写下她为什么会跳楼的报告和检讨。
给秒表，明显就是为了让学生们直接准确记录下坠时间，可这下坠的对象……能是谁呢？
学生们都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肃程度，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互相对视着，气氛一度紧张起来。
可闫岸这边的气氛与众学生格外格格不入。
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讲台上的物理P老师，徘徊已久，可以说是目光灼灼，黑眸从未如此闪闪发亮过，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令她兴奋的东西一样。
她手里拿着任务纸，指腹轻捻着粗糙的纸张，一边盯着P老师说话，一边喉咙微动，眼神格外专注。
阚丹立坐在闫岸右前方，回过头看见闫岸的表情时，整个人傻了，像小动物那样敏锐的直觉瞬间激起了她后脖颈处的寒毛。
从没看见闫岸露出过这种表情，她以前明明是对任何事都不敢兴趣的！
阚丹立迅速转过头，瞪大着杏眸，看着讲台上毫无察觉的老师。
讲台上的这位物理老师是个骷髅架子，具体来说，是水晶骷颅架子。
蓝白色的水晶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变幻的彩色，流光溢彩，骨头光滑细腻，整个躯体比例协调而富有美感，尤其是大腿骨和胫骨最为完美，看起来简直就像个艺术品。
它的各个骨头在关节处被用透明鱼线连接起来了，所以行动时骨头依旧会碰撞，声音很好听。
如果此时坐在闫岸身后的范绸能看见她的表情，一定会整个人一哆嗦，回想起某个熟悉的场景——是在从某个“奸商”手上买来那个到现在都毫无用处的“迷失的小司南”时。
简单来说，闫岸她想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