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想解释,走到纸人身旁,眸子眯了眯,左手覆上它的手腕,声音异常冷静:
“告诉我,怎么能让你重新变回邮票。”
“生活管家提醒您:您已使用消耗性技能——‘盘角羊的低语’!生效中——”
最后一次技能也被用完了。
“把我的血滴在邮票上。”阿白眼瞳睁大,不能抗拒地说出实话,声音异常嘶哑。
闫岸沉吟片刻,让范绸再复制出一把青铜剑,眼睛不眨一下,用它直接割破纸人的手臂,将血沾在邮票上。
范绸见状,眉头微微一挑,发现了特殊的地方。
怪物居然乖乖地回答她了。
这是……技能?
在纸人消失之后,闫岸瞥了眼面板,眉头骤然拧起,朗声说道:“黑区的人……健康值归零了。”
*
几分钟前。
简繁闪身到教学楼楼下空地,脸色很差,黑雾隐约缠绕在身边,尤其集中在流血的伤口附近。
她还留了一手,怪不得一点也不慌张。
呵,扮猪吃虎么。
明明这么瘦弱,没想到使出的“技能”攻击力这么高。
简繁眯了眯眸子,心情异常糟糕,抬眼便看见了对面僵硬的秦矛秦盾和盛母。
“……您是鬼佬对吧?”盛母试探地问了一句,然后笑着指着楼上,继续说,“我们知道您讨厌那个闫岸!所以我们现在就准备上去弄死她呢!”
简繁忽然笑了一下,看起来很无害:“想杀她啊?……还是想顺便把线索抢过来呢?”
“或者是……想借此报仇呢?”他的视线盯着盛母,嘲意满满。
“……”秦矛咽了咽口水,笑呵呵道,“没有没有,我们是想帮您呢。”
简繁眼里的厌恶更深,眉眼间烦躁尽显,感觉有点恶心,嗤笑一声:“帮我?”
就凭你们。
试图揣度我的心思……简直是笑话。
他手指朝他们勾了勾,示意他们走上前几步。
盛母他们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面带笑意地走上前。
下一瞬,盛母的脖子便被一只手隔空遏制住了,她满脸惊恐,疯狂挣扎。
“唉,本来只是想来这儿渡个假找点乐子的……非要弄得这么不愉快。”简繁手指微微用力,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容更加温和,“我现在很烦啊。”
话毕,他身上的黑雾瞬间冲向秦矛和秦盾,两人完全躲闪不急。
“真是笨蛋,到现在还没发现。”
“你们两个,就别想着出游戏了,出不去的。”简繁瞥向秦矛和秦盾,说道。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把你们打晕了,直接给整成了傻子,连没上成课都忘记了。”
两人已经完全不能呼吸,脸色涨紫,只能听着耳边那人魔鬼似的低语,试图用技能反抗但被特殊的黑雾控制住了,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当你们运气不好算了……反正都出不了游戏。”
接连“咔嚓”三声响,面板上三人健康值瞬间归零,尸体掉落在地,就这样瞬间被杀死了。
“诶,这位两面小姐怎么来了,你……我就放你一马吧。”简繁身子一顿,背对着身后突然出现、已经呆若木鸡的阚丹立温柔地说道。
“你去告诉闫岸,不用在我面前再隐藏实力了,诚实点不行么。”
“下个月的团队大赛我会亲自来见她,再见咯。”
*
闫岸和范绸已经在天台上写下了大半的故事线,现在正快步下楼,前往地下室。
他们身后跟着那个晃晃悠悠的大怪物,也不说话,就跟着闫岸。
两只小雕塑火急火燎地跟着,委屈巴巴地一边跑一边掉眼泪,大怪物和闫岸都自顾自地走,完全不管他们俩了。
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深入教学楼地下储藏室。
阴暗而潮湿,踩在地上的每一脚都黏糊糊湿答答的。
吱呀一声推开生锈的大门,黑暗里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森。”闫岸温声喊了一句,黑眸静静看着昏暗中那个隐藏着的瘦小头发毛糙的身影。
“你在找你姐对不对?”
“过来吧,我来告诉你。”闫岸一步步上前,走到了最深处,泛着幽幽光亮的地方,在他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这里只有一张麻绳粗糙编成的床铺,一张矮桌,一盏忽明忽暗的电灯,桌上和地上撒满了彩色糖果纸,在光下灿灿生辉。
高小森蓬头垢面的,完全看不清脸,他身子像个小狗那样佝偻着,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在迫切询问他姐的状况。
见闫岸不吱声,他又转身跑向被窝里,掏出了几个细麻绳绕成的东西,塞到闫岸怀里。
总共四个小东西,都是用麻绳编成的。
一个能勉强看出来性别的短发女生,一个不怎么规整的方块,一只小蜘蛛,还有一个瘦高细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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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岸温柔地摸了摸高小森的脑袋,用极度平静的声音说道:“小林啊,她死了。”
高小森在此刻瞬间不动了,跟刚才蹦蹦跳跳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宛如木头人。
“闫、闫岸!”阚丹立突然从大门处冲过来,似乎完全害怕了黑暗,声音颤抖到难以克制,哭腔是被恐惧逼出来的,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他、他们!鬼佬把他们……”
范绸一下子拉住了阚丹立,眉头紧了紧,把笔记本和笔放到她手上,想让她写下故事线,但阚丹立根本冷静不下来。
年轻男人站在旁边拧了拧眉头,抬手就拍了一巴掌阚丹立的后脑勺。
明明不重。
但下一秒,阚丹立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音色相同却腔调完全不同的声音。
“谁特么敢拍我啊?!”异常暴躁。
范绸眼睛瞬间瞪大,颤颤巍巍地远离了她好几步。
“快写,有点吵人。”年轻男人微扬下颌,十分自然地指挥道。
闫岸静静地看着高小森,两秒后缓缓站起了身,直接转身离开,不留一丝犹豫。
“阚小姐,别闹脾气,我们得出去了。”闫岸敛着眸把男人的脸手动转过去,对满脸怒气的阚丹立淡淡说道。
年轻男人被迫别开脸,眨眨眼,忽然笑了一下。
在离开之前,闫岸托暴躁状态下的阚丹立造了一个有效期很长的炸弹,递给了晓米和敏敏。
“看你们选择。”闫岸敛着眸,十分平静地面对有些慌乱的两人,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范绸和阚丹立都已经走了。
在最后的闫岸离开之前,年轻男人低垂着眸子,忽然抬起头,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闫岸嘴唇动了动,只吐出一个字:“嗯。”
但她后来实在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是每一场游戏都得失忆一次?”
这样真的很……让人不爽。
大怪物微愣,忽然笑了一声:“我不记得了。”
“嗯……要不如果以后你再看见我,我又失忆了,你直接告诉我就行。真的,这次我一定会记得的。”他的声音很诚恳,就像小孩子发誓那样,带着莫名幼稚的赌意。
闫岸无奈:“算了,我懒得说,你肯定又会忘记。”
“先走了,大怪物,我还有事要做……以后有时间会好好找你聊的。”她随性地挥了挥手,说的很简单,然后垂下眸子在笔记本上记下最后一段话。
要做的事有很多——就比如质问小雕塑为什么突然把已经交给保安的收藏品-“‘爱情’的纸人”邮票偷了回来,还给带进了游戏里,以及……为什么邮票里的纸人在这场游戏里忽然就跑出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
那她应该已经知道,为什么安尔和社区保安都在尽全力收集这些特殊的收藏品了。
闫岸若有所思地眯了眯黑眸。
“请问玩家是否脱离游戏世界《谎言私立高中》?
【是】or【否】”
“是。”她抿着唇,黑眸里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缓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