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的惨案很快就惊动整个京城,卫戍司的兵卒将那一带全部封闭。
谁能想到,堂堂京师重地,煌煌天子脚下,居然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一时间天子震怒,百官惊恐,只要试想一下,这样的祸事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所以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朝廷上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团结。
一句话,破案,只要抓住凶手,不管牵连如何都绝不姑息。
可是想要破案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是三司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黄龙戍要考虑的问题,受皇命,他们将要携手一起侦破此案。
首先大家都想到了一个名字“天下紫极楼”,虽然在少监案中紫极楼主授首,几名骨干落网,现在还在黄龙戍大牢里关着,但天下紫极楼经营多年,杀手遍布天下各个角落,不可能尽数铲除,甚至有不少人本就对紫极楼主的死存在疑虑。
可是转念一想,这又不像是紫极楼做事的风格,他们虽然杀人无数也不乏天下各国朝廷重臣,可一向都是以刺杀为主,低调还来不及,怎么会做下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不解兵办案自然少不了梁若钧,任秋风和飞琼跟在他身后,在原本堂皇至极如今却已是一片白地的侍郎府前后走了至少数个来回。
郑侍郎家中上下一百四十余口竟无一幸免,都是利器所杀,最后一场大火让当时的修罗场变成一片火海,将尸体烧的面目全非,很难再从中查出多少线索。
梁若钧沉默不语的走在前面,时而站在一处尸体面前,时而对着一扇窗子静立许久,只是从始至终他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以前也有过各种大案,还很少见他这样满面愁云的”飞琼察言观色,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看出梁若钧几分心思,想必除了她也不会再有他人。
“郑侍郎在户部任职多年,是个精明之人,听说户部尚书还没有他清楚整个王朝的钱粮进出情况,所以即便尚书位更迭频繁,他却一直如坐泰山,真正是官不大权力不小,按理说在利益场上难免会得罪些什么人,可一般的利益关系谁会下此毒手?”
“杀人全家,啧啧,真惨啊!”飞琼几句话就把这位侍郎大人为官的情况说了个通透,显然是说给梁若钧听的。
可惜梁若钧如若未闻,在看了几眼大门前那具尸体之后就跨了过去。
飞琼推了一下任秋风,然后目光瞟向梁若钧。
“师兄今天一定有哪里不对”
任秋风愣了一下,也跟着望了过去,不知为什么眼里一阵模糊。
“我前半生活的太过肆意荒诞,如今也算是经历一场生死,过去那个任秋风已随花千语藏身湖畔,以后...”他心里似乎缓缓被水浪漫过,一时间思绪如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人重利轻义,我又何苦执着”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梁若钧身上时,心中突然一跳。
“从今以后,什么苟利社稷、庙堂、天下通通都是狗屁,唯有梁若钧我绝不有负于你”
阖府上下不留一个活口,杀手隐遁于无形,只留下一片焦糊残躯,还有一座不复往日的豪门奢府,即便是汇集朝廷尽数破案高手,短时间也难以从中找到直接的线索。但关于郑侍郎家中的很多秘事一时间却传的沸沸扬扬,在朝廷他是精于算计为官圆滑的侍郎,在府中他不但妻妾成群,每个灯火宵禁的夜晚,他都关起府门享受齐人之乐,只要稍有姿色的丫鬟也不能幸免。
看来这位大人平日倒是享受的紧,也算是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只是可惜了几位绝美的妾室,据说还有两位来自西域,天然雕琢的身材样貌无一不是世上难得的尤物,一眼看去就会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死者已矣,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剩下的现实意义不多,有些人为其满门惨死愤愤不平,也有人形影相吊哀及自身,甚至有人还在私下里为少了一个政敌而窃窃自喜。
不过,很快就迎来另外一件大事,大到足以让很多人忘记这层阴霾,以至于堂堂朝廷一部侍郎满门一百多口的死不但被搁置一旁,更是彻底变成了笑话。
西凉四十万大军在西境锋芒毕露,是除了北境北岷之外朝廷最大的隐患,也是皇帝徐贞义一直以来最大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