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席牧淳拧着眉毛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叶梅说道:“叶大人,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
“将军看下官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叶梅苦笑着耸了耸肩膀:“兴州在去年五月就已经沦陷,现在是在金人的管辖之下。”
“如此大事,朝廷为何不知道?”席牧淳怒气冲冲地问道。
“将军先不要动怒,此事说来话长...”叶梅斜眼看了看一旁的座椅。
席牧淳看到了叶梅的小动作,但此时还在气头上,更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挥手说道:“站着回报!”
叶梅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去年五月,金人毫无征兆地派出五万大军,趁夜色突破边境防线将兴州团团围住,连夜开始攻城。彼时兴州守军不足八千,支撑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城破身死。”
“直到次日,前任利州路防御使王晖才接到消息,带着一万多人前去救援... ”叶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但那个王晖性格懦弱,胆怯畏战,在兴州附近逡巡半日都不敢靠前,后来凤翔府的游击军和西和州的驻军共一万人闻风前来,三处合兵王晖才敢前去叫阵。”
“虽然人数上有差距,但总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叶梅说到这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道:“王晖不但懦弱,而且无能,两万余人的部队被金军前锋冲得七零八落,丢盔弃甲,打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抱头鼠窜,逃回兴元府时两万大军已不足两千,凤翔府游击军和西和州的驻军消耗殆尽。”
说到这里,叶梅的牙咬得咯咯作响,席牧淳也听明白了,兴州失陷的责任不在他们,而在那个王晖。
“叶大人,坐下说吧...”席牧淳的面色缓和了很多,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
叶梅也不客气,抱拳晃了晃便撩衣坐下,还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大兵溃败,兴州失陷,我们赶紧拟了战报,安排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临安。谁知驿卒还未出发就被王晖拦了下来。他说如此大败若是直达圣听,我们都免不了被罢官,万一龙颜震怒保不齐还会掉脑袋,便将我们的战报收了回来,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又写了一份,这才令驿卒送走。”
“然后呢?驿卒并未将信送到?”席牧淳奇怪地问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此事精彩之处...”叶梅摇头苦笑道:“将军听了一定会大呼神奇。”
“到底怎么回事抓紧说,你怎么跟个说书的似的?”达木塔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驿卒出发后,王晖继续花天酒地,丝毫没有前去收复失地的意思,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利州路突然接到圣旨,我和三司的几位大人各赏银五百两,王晖赏银千两,还官升一级调入临安,到步军都指挥司任职了。”
“怎么会这样?!”席牧淳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朝中是谁如此黑白不分!?”
叶梅抬眼看了看席牧淳继续说道:“王晖离开兴元府时曾设宴招待我们几人,席间他说了实话,他写的战报将大败谎报为大胜,并趁机为我们邀功,将我们一同拉下水,如此这般我们只能替他保守秘密,否则欺君之罪人人有份。”
“这胆子也太大了!”索隆也站了起来,气得手直哆嗦:“如此宵小之徒竟然还能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富贵?!”
“身为武将,没有胆识、不会打仗,却深谙官场厚黑之道,如此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此人绝不能留。”席牧淳眼望门外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