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陈忠名已死,项北川丝毫不觉得意外,他看着江澜,淡淡问道:“你杀的?”
江澜睨了他一眼:“不是。是他自己命不好,掉下马车,摔死了。”
“呵呵,”项北川苦笑着说道,“真是造化弄人!折了我百十号兄弟都没能杀死的人,最后死得竟是这般窝囊!”
“老项,小爷现在倒是有些好奇,那晚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晚……”项北川慢慢讲述起那晚发生之事。
那一晚,江澜去追车之后,项北川就继续带着手下厮杀。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全歼了包括那白衣人在内的车队众人。
正当他想带领手下去追马车之时,却忽见林中飞出一支响箭,随后便有一大批一身黑衣头戴恶鬼面具的鬼面人从中冲杀而出。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个,却是个顶个的高手。项北川等人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体力消耗得本就不多了。与那群鬼面人刚一交手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消片刻便被杀得七七八八。
项北川见此又惊又怒,他奋力拼杀,想要带着剩余的手下杀出重围,谁知那群鬼面人功夫奇高,抬手之间就把自己的几个手下砍翻在地。
项北川虽然自知不敌,却也不愿束手等死,他运起真气护住心脉,而后便提刀杀向那群鬼面人。拼死一搏之下虽杀了对方两个人,却也身创数刀,倒地晕了过去。而他昏过去之前,用尽自己最后一点气力,运起了龟息决。
这龟息诀乃是项北川最后的保命之法,运起气来不但可以缓慢回复伤势,还可让人气息与脉搏全无,看上去就和真的死了一样。
那群鬼面人见其已然“身死”便也没多做理会,他们检查了一遍其他的尸体,确认都死透了之后才放心离开。
就这样,项北川保全了性命,却也在交手之时伤了一只眼睛。
“哎?老项,我记得你练的可是刀枪不入的横练硬功,怎么还会受伤呢?”江澜不解地问道。
项北川听此,却是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刀枪不入不过是江湖上的讹传,这横练功夫虽然可以使自身皮肤与筋骨变得坚硬许多,却也是难抗刀枪的。”
说到此处,他摸了摸脸上的眼罩:“若是真能刀枪不入的话,我这只眼睛又怎么会丢……若是真能刀枪不入的话,我那一百三十三个弟兄的性命又怎么会丢……这一切,我早晚都会找那群畜生讨要回来!”
“老项……不是小爷打击你,你这个仇恐怕是很难报了!”
“此话怎讲?”
“那群突袭你们的鬼面人,极有可能是北魏朝廷派来的!”
“什么!北魏朝廷?”项北川与其他几人相视了一眼,几人都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江澜见此,也慢慢道出他那一晚的经历。他将自己见到的那几个鬼面人以及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但是有关自己和那个少主之间发生的一切,他却下意识地避开没谈。
随着他的讲述,项北川脸上的表情也从惊愕变成了疑虑。
“由此看来,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地除掉陈忠名?”
“陈忠名是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还尚未可知,但是咱们俩确实成了人家的刀枪和替罪羊了。”
“可恶至极!”项北川猛地一拍桌子,但见那桌子虽然整个一震,却没有江澜想象中那样四分五裂。可见要么是项北川心疼家当,要么就是这山寨的桌子质量极好。
“江老弟,实不相瞒,其实一开始我们还怀疑你和那徐瞎子是一伙的来着。直到昨日我们听说,绿林道总瓢把子对你发出了‘疾杀令’,我们这才打消了对你的怀疑。”这次说话的是那个看似平平无奇实,则也平平无奇的顺子。
“疾杀令?就是追杀令吗?”江澜疑问道。
“是!也不是。”一旁的二虎向其解释道,“这疾杀令虽然和追杀令仅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追杀令只不过是一种江湖上的普通悬赏,个人发起,也由个人而结。而疾杀令则是由西北绿林道总瓢把子发出,而且每位总瓢把子在任上只能发出一次,悬赏的奖励则是下一任总瓢把子的尊位!”
“我的天,要不要这么夸张!”江澜差点惊掉下巴,“我这颗脑袋就这么值钱?”
“你那颗脑袋现在何止是值钱,说它就是整个西北绿林道也毫不为过!”项北川笑着说道。
“等等!你们,这次把小爷叫来……是不是也为了这个?”江澜说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项北川等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却是一阵哄堂大笑:“哈哈,江老弟,你这可就多心了,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想想,就算我提着你的脑袋去领赏,那个位置我有命坐吗?”
“说的倒也是。”江澜点了点头,便把手中的匕首插回腰间,“不过我还有个事挺纳闷的,既然外面黑白两道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我,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还多亏了我这土生兄弟。”项北川大手一指坐在身旁的土生。只见其点点头,却是仍是一言不发,“我这个兄弟虽然平时说话少了点,但是他眼力过人。那天晚上也是碰巧了。”
原来那天,项北川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之后,就立刻回到了栖云寨。
一到栖云寨,就立刻放出了信鸽通知自己的几个老兄弟。而这土生住的最近,就在那俞西镇上。他收到信后,便打点好家事,随后出门赶往栖云寨。
刚出镇子,就看到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摸进镇中。土生这人一点武功都不会,但其眼力却不是一般的好,单是借着月光就把江澜的长相看了个大概。他到了栖云寨便将此事说给了项北川。项北川则断定,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是江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