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喝茶,一边把手头上都信息整理了一遍。
按照这些信息猜想:那晚自己走后,定是有一伙人突然杀出,围歼了项北川和其手下,也是这伙人指使那徐瞎子哄骗自己和项北川下了这趟浑水。
而由“如罗臣”这个名字猜测,这伙人极有可能是北魏鲜卑。而他们口中提到“大人”、“军师”等称呼,又似乎是北魏朝廷之人……
由此推断:应该是北魏朝廷想要那陈忠名死,却又不愿暴露自身的目的,于是找来了项北川和自己,来一个借刀杀人。而自己却因为追车的缘故逃过一劫。
不过看对方现在的架势,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这条漏网之鱼。
“哼哼,小爷真是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栽到这滩浑水里了。不过,事已至此总得想个办法——至少要先出了这俞西镇!”江澜这般想着,壶里的茶已经见底了。
他放下茶壶,站起身来准备结账离开,却听得后面不远处有人对自己说话:“小兄弟,你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江澜回头看去,见那叫住自己的人,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人。他身穿黑白二色道袍,头绾牛心发髻,留着尺许长的胡须,手里还拿了个拂尘。他坐在江澜身后那张桌旁,正微笑地看着他。
“你,认识我?”江澜警戒之心大起,他身形未动,右手却慢慢摸向后腰,握紧了他那把善刃。
“小友不必惊慌,贫道没什么恶意。”那道士也注意到了江澜的小动作,他摇摇头笑道,“贫道唤你,是因为你的一位朋友想要见你。”
“是徐瞎子?”
道士摇了摇头,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慢声说道:“项——北——川。”
江澜听此慢慢把身后握刀的手放下,他走到道士旁边,抽开条凳坐了下来。
“你,是怎么认出小爷的?”江澜问道,却是没提项北川的事。因为他心下很是疑惑,自己明明已经头戴斗笠,斗笠四周还垂下黑色的薄绢,已经遮盖得很严实了,对方又是怎样认出自己的?
道士没说话,只是右手一指门外,江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外街对面的墙上也贴着自己的通缉令。
江澜有些慌了,好家伙,他还自觉遮挡的不错呢,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既然眼前这个从未见过面的道士轻易认出了自己,那街上那些行人,还有那些官差地保……江澜想到这不禁冷汗直流。
“小兄弟为何这般紧张?贫道听说你身手过人,这小小的俞西镇不过十几个差人地保,恐怕对你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吧?”
“不是,老道你不懂。若是打起来的话小爷肯定不怕,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就像是在捅马蜂窝。我这边一现身,整个西北的黑白两道都会闻风而至,到那个时候就算小爷身手再好也没辙啊!”
道士点了点头:“那小友打算如何呢?”
“别说我打算怎样了,说说你!项北川让你来找我,他人呢?”
“自是在一处十分安全之所在。”
“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江澜沉下声来,他两眼盯着道士,努力地想从其表情中找出破绽。
那道士听江澜此问,却是没答话。他从怀中摸出两文铜钱放在桌子上,随后一甩拂尘自顾自的扬长而去了。
“好你个老道,一上来就将小爷的军……小爷跟是不跟呢……”江澜坐着未动,他双眼紧闭,看脸上表情很是纠结。片刻之后,他一跺脚,同样从怀中摸出两文铜钱扔在桌上,向着道士出门的方向去了。
道士走的不快,江澜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踪影。只见他径直地向着镇外方向走去,到了小镇的出口,他对着盘查的官差说了几句话,就顺利的通过了。江澜见此眉头一皱,他可不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身旁来了一辆拉干草的马车。他灵机一动,趁着周围人不注意,翻身上了马车,钻进那车干草之中。
事情比他预想的顺利,他本来以为马车到了镇口还要盘查,结果赶车的车夫和那官差认识,打了声招呼就放行了。
出了小镇有二里多地,江澜才把头从干草中探了出来,只见马车正行在官路上,慢慢悠悠的。江澜刚准备下车去找那道士,却发现那个道士正与那车夫并排坐在前面。
“哟!老道,这车是你安排的啊!”
那个道士对于江澜的突然出现一点也不意外,他转头轻笑一声,却是没说什么。
看来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不然自己怎么刚想混出小镇就来一辆马车。江澜感到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毕竟自己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而对方轻易地就在俞西镇中找到了自己。他心里很是警惕,但是此时又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们走了。
一路上江澜话痨的毛病又犯了,他不停地问东问西,而另外两人,车夫始终没说过话,道士则多是轻笑一声道:“小友到了地方也就清楚了。”江澜始终没能套出话来,这让他好一阵郁闷。
马车慢慢悠悠地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一座山下。
“小友,山坡陡峭,此处开始我等就要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