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闻言点头,他挺身翻下马车,刚一下来就见那车夫也下了车。他扬鞭打马,马就拉着车,顺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嘿!大哥你这够神的啊!是不想要这马车了,还是你那马会寻路回家啊?”江澜惊叹道,那车夫看了看他,却仍旧没说话。
“小友,咱们还是快上去吧。”
“好!小爷这就上去!”虽然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但来都来了,他也没有理由不上去看看。
江澜说罢,却是抬退一个箭步向上跑去,陡峭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同平地一般,几个呼吸之间便没了踪影。道士见此先是一愣,随后摇头莞尔,便也同那个车夫一道上山去了。他们的速度不比江澜,只是慢悠悠地走着。
江澜一口气跑了老远才停下,回头望去早已不见另外两人的踪影。他深吸一口气,大觉身心舒畅。
他慢步向山上走着,同时目观山景。
山路两旁长满了大树,时间已至深秋,树的叶子也落得差不多了,看上去光秃秃的。山路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吱嘎吱嘎的,童趣极了。
江澜边走边逛,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峰回路转,一个硕大的木质大门出现在他面前。
“栖云寨!”江澜读出了写在寨门上的三个大字,“这不是项北川的山寨吗?难道他回到这了?”
他心底有些疑惑,想进去一探究竟,却又不知道这道门里面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吱嘎——”
就在他还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那寨门却兀自打开了。随着大门的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江澜老弟,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项北川,你果然没死!”
出来之人正是项北川,只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又添置了新产业——他的左眼多了一个黑布眼罩,盖住了一条还未完全愈合的刀疤。再加上他原本脸上的那一条刀疤,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上,多了些许凶煞之气。
“果然?这么说,你早就猜到我没死了?”项北川脸色却是一白,随后又立刻恢复如常。
他一只大手搭在江澜的肩膀上,展颜道:“江老弟,何道长与土生兄弟二人呢,他们没和你一道过来吗?”
“你说那个老牛鼻子和赶车的啊,他俩太慢,被我甩在后头了。”
“哈哈哈,果然是你老弟的作风。来来来,我这山寨虽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却也是个避世的所在,快进去说话。”项北川一边豪爽大笑道,一边把江澜请进了山寨。
一进寨门,江澜就看到山寨内设施摆放十分整齐,并不是他想象中一般乱乱哄哄的样子。寨门两边的土墙上立有若干个流石滚木的架子,门墙上更有两座床弩,寨子正中是一个大型的演武场,其四周摆满了木人、沙袋、兵器架等设施,演武场边上有一个杏黄色的大纛旗,旗上书有一个“项”字。山寨两边排满了一个个茅草房,正对着寨门的则是一个青砖沏成巨大厅堂,看其大小容纳百十号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行啊,老项!你要不和小爷说这是山寨,小爷还以为这是军营呢!别的不说,就这大纛旗!依照大梁国律法,这可是‘非王侯将相不可用之物’,老项,你这野心可是不小啊!”
江澜见到这山寨着实大感吃惊,虽说自己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但小时候在义父和师父的严厉叮嘱之下,也是读过很多书的。这整个山寨的布置,只要把寨门换成辕门,把房子换成营帐,便和军营无二了!
“哈哈,咱都落草当了山贼,谁还在什么乎律法不律法的!”项北川大笑道,“对了,江澜老弟,我还有两个兄弟要给你介绍一下。二虎,顺子,都出来吧,来客人了!”
随着项北川的一声大喊,有两个人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这两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其中一人身形有些瘦弱,但其双手上的青筋和掌心上的老茧,说明此人是个惯于使兵器的行家。另外一人看上去则平平常常,但是其行走之间呼吸匀称,其身手应也不弱。
他二人出来,先是和项北川打了声招呼,随后又对着江澜一抱拳,自我介绍了一番。
“江老弟,这二人,还有下山接你的何道长和土生兄弟,他们都是我项北川早些年结交的的生死弟兄。这次要不是我遭此大劫,也不会大老远把他们都给喊来,真是难为我这几位兄弟了。”
“项老大哪儿的话,就算你没事我们做兄弟的也应该常来看看。更何况出了这档子事,我们哥几个自当是义不容辞了。”说话之人是那身影有些瘦弱的二虎,他一拍胸脯,看其表情神态更像是一个刚出茅庐满腔热血的少年人。
“疾风识劲草,患难见人心!我项北川今生得遇几位兄弟,便是死也知足了。”项北川这般说着,那仅剩下的眼睛里似是有泪光闪烁。
“哈哈,老项,你这番客气话怎么没当着我二人说啊!”众人回头,却是那老道士不知何时进了寨门,他身后则跟着那个不爱说话的车夫土生。
“来来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就都进屋去谈吧!”项北川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豪声说道。几人听此都是点头,大家一同进了山寨大厅。
大厅左侧有一方很长的木桌,几人各自在木桌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项北川刚一坐下,就看向江澜,正色说道:“江老弟,咱们来说说那一晚发生的事吧!”
江澜抿了抿嘴:“那晚,陈忠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