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直嘬牙花子:“在此叩山门?小爷上个山还需要拜他一拜?莫名其妙……”他讥讽了一句后,便转身上了那山道。
水蛇岭的山道很是陡峭,道路狭窄,仅能容下两个人并肩而行。山道蜿蜒,仿佛水中的游蛇一般。山道的两旁,则是陡峭的山石和杂乱的草木,有的地方还经过断崖,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崖下。
江澜在山道上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四周不知何时迷雾渐起。他越往上山走,那迷雾也就越深。江澜起初还不以为意,:反正这就一条山路,自己只要沿着路走,即便有迷雾遮眼又能怎样?但很快,他便不这样想了。
他又走了一顿饭的时间,便有三条岔路出现在他眼前。三条岔路,每一条都往上通去,都好像是通向山顶,方向却又各不相同。
他沿着其中一条路望去,就见山路的远处被迷雾遮住,完全看不清是通向何处的。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忽听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江澜回身看去,就见身后的迷雾中,闪动着一个人影。人影渐行渐近,他终于看清,来人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人。
这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留着寸长的胡须,丹凤眼,大刀眉。眉目之间,既有几分世俗的沧桑感,又有几分超然之气。他身穿黑白二色道袍,单手托着个拂尘。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岔路口的江澜,随即上前抱袖一礼,笑道:“这位小哥,可是要上这水蛇岭?”
江澜心道:这不是废话吗?小爷来难不成是来这看风景的?
口中却说:“小爷此番上山,是要找一个叫徐瞎子的人。”
道士呵呵一笑:“到此之人,十个有九个都是来找那徐瞎子的。”
“道长此言,可是认得那徐瞎子?”江澜眯缝着眼睛问道。
“何止认得,我还与那徐瞎子十分相熟。”道士手抚胡须说道。
一听此言,江澜便知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赶紧收起了身上的那份桀骜,转而对道士拱手一礼:“这位道长,可否给小……给我讲讲那个徐瞎子。”他此来毕竟是要求人问事,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求成的把握。
“说起这个徐瞎子,某家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本名并不叫瞎子,而是叫‘徐霞子’,人也不瞎。他和某家一样,也是个道人。只因江湖中人大都没读过什么书,便给他这好好的名字叫成了瞎子。
他专做江湖生意,手底下养了几百号探子,撒豆子一般地散布在大梁国西北各处,专门负责盯梢和踩盘子,而后再把手中的消息卖与绿林道的豪强们。
这些消息往往给的很准,比方说某个商队,何时从何地出来、要走哪条路、过哪座山、请的是哪家镖局做保、队伍有多少人马……这些在他的消息中都会有所说明。消息准,却也贵,往往一条商队的消息就要白银五两……因此,他在江湖上,也就有了‘见钱眼开’的名声……”
江澜默默地听那道士说完,心中也对徐瞎子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待听到“白银五两”之时,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完了!就小爷身上这点钱,恐怕到那就得被人家给打发出来。”他有些绝望地自语道。
道士闻言却是一笑:“小兄弟莫慌,你若是真有急事,某家便做个人情。等下你随某家上山去,等见到了那徐瞎子,某家自会替你说情的。”
江澜闻言一震:“真的吗?那多谢道长了。”江澜心知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世上也没有白捡的人情。这道士帮自己,恐怕还另有所图。但是眼前就有这么个机会,自己又怎能不跟去看看呢!
道士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循着其中一条岔路走了上去,江澜便跟在其后。
二人走了有两炷香的时间,便又见到了三条岔路。又过了两炷香,就又有三条……
走了有一个时辰,过了十几个个岔路口,二人身边的迷雾终见稀薄,山路也趋于平缓。江澜眺向前方,就见有一条长长的院墙出现在远处。
“道长,此处就是徐瞎子的居所?”
道士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言,而是径直走向那院门。江澜见此,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院门紧闭,门前守着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此二人一见道士带着江澜来此,便马上近前抱拳施礼:“属下参见主人。”
道士则袍袖一挥,二人连忙去给开门。门开后,道士则自顾自地迈步进了院子。
江澜见此心生疑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他跟在道士身后走进院子,绕过影壁墙,最终来在了一处厅堂内。
一进厅堂,江澜终于忍不住问道:“道长,那徐瞎子现在何处?”
道士没有马上答话,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主位边上,坐下身来。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江澜:“徐某人,不就在你面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