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夜信(1 / 2)

范仲淹一路回到家中,心里却在沉思这次事件的影响和对自己的冲击。

其实从自己改回范姓,加上自己的表字就足以证明,自己并未参与到这次的事件中来,也不会是这朱家背后的庇佑,最多不过是朱家人扯起他的虎皮做大旗,可是这朱家人怎么会知道,在这鱼龙混杂的汴京城里,随随便便一口唾沫下去,可能都是七八转的勋爵,自己不过是一个秘阁校理,看似是得了官家的赏识,被官家亲自调到京城。

但官家也不顶事啊,如今掌权的乃是刘太后,任何人说任何话做任何决定都要通过她,否则绝对不可能通过三省,自己身边最大的依仗除了官家,便是晏殊、王曾一行人。可就算是消息再闭塞,这朱家人也应当知道,王曾一应人就是因为玉清昭应宫时间,被整的贬官除爵,赋闲在家,含饴弄孙,而晏殊最近也是夹着尾巴做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如今这朱家却觉得自己圣眷颇浓,干起杀头的买卖,而且还欲让与自己同样圣眷颇浓,甚至连太后与诸位相公都十分欣赏的赵良一起打擂台,也不知道这一家子为何膨胀成这样了,当真是认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么?觉得自己朱家在长山可以作威作福,称王称霸,便同样能在京城官场也能说了算?这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想到这儿,范仲淹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书房里,推门一看,自己的门房小厮正在房里毕恭毕敬的候着,像是要对自己说什么一样,范仲淹沉声问道:“有何事,速速报来。”言语中,竟带着几分行伍中的杀伐之气。

小厮不敢怠慢,连忙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信筒,递给范仲淹,毕恭毕敬的说道:“老爷,今夜您去面圣之时,您的旧家人托差人送来一封信。”

范仲淹接过信,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然后瞄了一眼信筒上的火漆,确定是朱家家主的信印,接着便打开了信筒,将信纸取出来,细细读了起来。

铺开信纸,映入眼帘的第一句便是“朱说吾儿”,引得范仲淹直皱眉头,就像将这信给撕了,但一想今日在勤政殿的奏对,范仲淹还是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但越读,范仲淹的眼皮越是乱跳,读到后面,信上没有说他们参与的地下牙行之事,只是朱文瀚说他弟弟朱搵强闯县府,欲要掳走县令夫人,被县令发觉拿下以后,自己又助他逃狱,然后导致这县令怀恨在心,针对他们朱家,最后委婉的点出,请他去吏部走走关系,将这县令给调走,还说什么只要县令调令一到,他们便立刻出人诛杀县令,不留后患云云,看得范仲淹冷汗直冒。

这朱文瀚所说的事,没有一件不是大逆不道,犯了忌讳的事情,抢妻杀官,这些事居然能让朱家人轻描淡写的写到纸上,简直不知道他们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此事一定要报于官家与诸位相爷知道,让他们早早派人将此事调查清楚,保护好长山县令的安全!”放下心,范仲淹在心里暗暗叹道。

翌日,天方蒙蒙亮,更夫方才打过五更的锣,界面上还四处游荡者整夜寻欢作乐的王孙公子,范仲淹已经换好了一身朝服,往皇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