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沉默,半晌方才苦笑着对殿内四人拱了拱手道:“微臣请官家、太后并二位相公赎罪,下官与长山县令并无交情,但这长山县令推举下官做这检查使,确实是另有隐情。”
“哦?有何隐情,快快说出来让老夫听听。”鲁宗道摸了摸胡须,好奇的催促道。
“这边要从下官的家世说起了。”范仲淹叹了口气,随即正色拱了拱手说道:“下官自幼丧父,家母本欲投奔我吴县范家,但范家却拒绝接纳家母,只因家母乃是妾室转正,范家怕犯了忌讳。家母无奈,只得被迫改嫁。”
“而这改嫁之人,名叫朱文瀚,所以下官也被迫改姓朱,若是诸位相公对希文没有映象,可曾知道大中祥符八年乙榜九十七位的朱说。”
“大中祥符八年?那不正是坦夫兄你扔考官的那一年么?”鲁宗道出言对吕夷简说道。
吕夷简亦是恍然大悟道:“我道是谁,竟没有一点儿记忆了,原来你便是朱说,文章做得着实不错,但就是可惜了,那年是王相主理朝政,王相主和,但你文章中尽是杀伐之气,王相不喜,随将你贬斥至乙榜九十七位。”
“哪位王相?”鲁宗道年岁上来,有些记不清了:“此人竟敢以一人之喜好贬斥科举排名,当真可恶!”
吕夷简苦笑道:“大中祥符八年,时任同平章事乃是王若钦王相啊,贯之兄,您可是在此人手下当过参知政事的呀。”
“原来是那个混蛋!”鲁宗道冷哼一声,不再计较此事,对着范仲淹催促道:“你继续说下去。”
“是。”范仲淹应承道,接着又说了下去:“这朱文瀚,便是此案的涉案人员之一,确切来说,这朱家,便是此案的重要涉事家族。”
此言一出,大殿顿时冷清了下来,一股威压沉重的压在大殿的上头,范仲淹低下头,四月还有些冷的天气,他竟出了满头大汗。
半晌,刘太后不紧不慢的说道:“那这么说,范卿便是这朱家背后的靠山喽?”说罢,似笑非笑的盯着范仲淹。
范仲淹不敢抬头,慌忙跪下道:“范仲淹虽曾在朱家长大,这朱家对下官有一粥一饭之恩,但下官绝对没有参与此事,亦是不可能成为他们背后的靠山。”
吕夷简闻言,冷不防出声道:“方才希文所说,你母亲改嫁之人叫什么名字,能否再重新说一遍。”
“家母改嫁之人名叫朱文瀚,正是现如今长山朱家的家主。”范仲淹俯首,恭敬的答道。
“咦?这边奇了怪了。”吕夷简在一旁啧啧称奇。
“坦夫可是察觉有什么不妥?”一旁鲁宗道见吕夷简如此模样,不禁出声问道。
“这范希文的养父名叫朱文瀚,贯之兄可还觉得妥当?”吕夷简笑着对鲁宗道说道,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范仲淹一眼。
“范希文、朱文瀚、希文、文翰……”鲁宗道不解,重复了几遍,方才眼前一亮,看着范仲淹笑道:“希文还有什么隐情不妨一并说出来,我等皆信你与此案没有牵连了。”
见两位宰相表了态,范仲淹方才舒了一口气,感激的说道:“多谢二位相爷理解。那下官便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