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城一座宅院内,郑儒与贾诩对面而坐,桌上摆了两道下酒小菜,一壶酒。
郑儒举杯劝酒,意气风发:“文和,你我多日未见,你还是那副鬼样子。喝了这杯酒,让我看看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贾诩轻笑一声:“我跟随张济、张绣叔侄辗转江湖,哪里比得上老兄你?你们在武陵做下不少大事,真令人刮目相看。”
在挚友面前,郑儒难得开朗起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文和,半年之内,你从京兆败到南阳,我们却平定了武陵。一样的辛苦奔波,结果却大不相同,你可知缘由何在?”
贾诩轻叹一声:“你倒说说看。”
郑儒点了点头:“民心向背而已。我们在长安、京兆时,肆无忌惮,百姓憎恨惧怕。追随公子到了武陵,以天下为己任,受万民拥戴,其中有天渊之别。”
“金太守其人如何?”贾诩目光炯炯,紧盯着郑儒。
郑儒轻笑一声:“我家公子胸怀大志、爱民如子、待人至诚、从善如流,未来必是一方霸主。”
“比曹操曹孟德如何?”
郑儒摇了摇头:“眼下两人不可相比,五年之后,两人当在中原逐鹿。”
贾诩哈哈大笑:“你是把金旋当做子侄看待,怎么看怎么顺溜。若依我看,这汉家天下,早晚归于曹氏。”
郑儒轻叹一声:“我家公子起步晚了,若无逆天运势,最好的结果,也只能与曹操平分天下。”
两人喝了一杯酒,贾诩再次开口:“远的不说,金旋眼下身在许都,如何不损其名,脱困而出?”
郑儒轻轻一笑:“此乃小事,我家公子若想离开许都,易如反掌。至于你们眼中的名声,在我家公子眼里一文不值。”
贾诩恍然大悟,自金旋以下的武陵文武,不是被世俗之礼约束之人,他们看重的是亲人、朋友、百姓,而不是献帝、曹丞相和朝上诸公。
郑儒侃侃而谈:“我既来到南阳,自然已有定计。文和,今夜我们火烧博望,生擒夏侯惇,换我家公子风风光光返回临沅。”
看着神采飞扬的好友,贾诩心中暗叹,这样舒心的日子,能过一天也是好的。
“好,你们若能生擒夏侯惇,换金旋风光离开许都,我贾诩便说服张绣公子,率众归降。”
郑儒哈哈大笑:“文和,龚都移防穰城,你的消息不再灵通。张绣与我家公子已结拜为兄弟,何谈率众归降之事?”
贾诩先是一愣,随后轻轻摇头:“既然如此,率众去生擒夏侯惇的,自然是张绣公子和李肃大哥。”
郑儒摇了摇头:“我说你的消息不灵通,一点不假。李肃已死,如今只有武陵大帅严肃。这次领兵来南阳的是黄忠、徐晃,区区夏侯惇,还用不着大帅出征。”
贾诩轻叹一声:“与虎同行、焉有善类?黄忠、徐晃虽名声不显,看来也是骁勇善战之辈。喝酒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生擒夏侯惇?”
许都城中,三匹快马从丞相府疾奔而出,前往博望送信。
相府中,曹操叹息一声:“张绣在正面,背后定有奇兵偷袭。就是不知道出兵的是刘表还是金旋。”
郭嘉开口劝慰:“丞相勿忧,元让用兵有法,不会轻易中了圈套。”
曹操当即传令,命夏侯渊率领五百精兵,包围金府,将金旋、韦青桐控制在手中。
夏侯渊领命而去,亲自挑选了五百精兵,气势汹汹冲向金府。
金府大门紧闭,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响动。夏侯渊轻喝一声:“上去叫门,让金旋滚出来见我。”
砸了半天门,无人应答。夏侯渊正要命人将门拆掉,有人来报,说是金旋正在南门值守,口口声声说要剿灭流寇,保许都平安。
夏侯渊瞬间冷静下来,丞相命他包围金府,没有让他拆门毁家。若是轻举妄动,金旋说不定真的闹到皇宫中,诬陷他夏侯渊是流寇盗贼。
南门人流如织,不能领兵争斗,夏侯渊连忙派人回相府禀报曹丞相。
金旋坐在箭楼里,摇了摇头:“箭楼虽好,可惜有点冷。青桐,你说我们能不能在过年前赶回临沅?”
韦青桐拉住金旋的手,柔声劝慰:“姐夫,放心吧,我们定能回武陵过年,与万民同乐。”
博望坡前,张绣跃马摇枪,在夏侯惇的大营前不住骂阵。夏侯惇在大营中小心戒备,心中起疑。
张绣带来的人马最多只有一千,连营寨也没有扎下。带这样的残兵来挑战,是看不起我夏侯惇,还是另有诡计?
夏侯惇稳守营寨不出,张绣骂了一阵,拨马而去,一千军兵一窝蜂般撤走,留下满地狼藉。
这样的兵能打仗?夏侯惇鄙夷之余,依旧率队巡营,丝毫不敢放松。午后时分,张绣又来讨战,夏侯惇强压怒火,并不出战。
入夜之后,有滚滚车轮响动。夏侯惇来到寨墙边,向外张望,发现张绣派人运来数车干柴。
要用火攻?夏侯惇扫了扫高大的寨墙,心中暗笑,张绣还是太年轻,哪里懂得用兵之道?这样的大营,岂是几车干柴就能烧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