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志道:“卫老将军所言有理,如今我军实力远胜陈军,何须与其缠斗,堂堂正正,以势压人更利于我军。”
顾知明道:“我认同周将军所说,如今卫含光已经攻破开源,谢至仁如若不退,必然会陷入前后夹击的境地,我军继续南下,与卫含光合兵一处,则谢至仁便是有鬼神莫测之变,此战也必败无疑!”
窦宪微微点头,卫含光所看到的,先前已经在窦宪心中有了一丝猜想,只不过他先提出来罢了,虽然说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如卫含光,但窦宪又会放在心上?更重要的是,既然自己和卫含光都这么看,那么也从侧面证明自己看的没有错,至少不会错的太离谱。
“传令,明日出兵,进攻沛丰城!”
不说三家主将各自算计,且说周安道随着姬长生出兵,依然还是统领着自己在惠康所招募的人马,如今还有六千人。
行至半途,姬长生便令周安道走小路进攻平泽城,与卫含光合兵一处。
卫含光手下兵马不足,若两家齐心协力还好,一旦有所算计,应对起来难免吃力,那时后悔也晚了,不得不防。所以在卫含光请求援军的时候,姬长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更是同意了卫含光点名的周安道领兵前往支援。
姬长生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卫含光对这个有些无赖的小子这般看中。
周安道这回算是真正的独当一面,心中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他可是亲眼见过谢至仁的厉害的,想到如今自己成了对方的敌人,便觉得脖子发凉,心中早早的打定主意,只要遇见谢至仁有多远跑多远,六千人命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容不得疏忽大意。
苏预娘看见周安道神不守舍,便问道:“校尉……将军,在想什么呢?”
周安道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说道:“大皇子叫我们去支援大将军,又不要我们直接去开源,而是先进攻平泽,你说这是为什么?”
苏预娘想了想道:“大概是要我们与大将军夹击平泽吧。”
“不会吧,大将军也不知道我们要进攻平泽呀?”
“我们告诉大将军,他不就知道了?”
周安道伸手拍了拍苏预娘的肩膀,哈哈大笑:“说的不错!”
“这平泽城只有不到两千守军呢。”
“此话当真?”周安道急忙追问道。
苏预娘奇怪的看着周安道:“大皇子说的清清楚楚呀。”
周安道颇有些尴尬,但转眼便消失不见,正色道:“既然大皇子要我们攻打平泽,那便是军令,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平泽城!”
周安道领着人往东而去,沿途不断听到陈将冯献之如今正死死的把卫含光七万大军拖在开源至源水一线,不得寸进,而陈军的主力谢至仁面对窦宪的稳扎稳打好像也没有破解的办法,主力部队被逼的步步后退,现在已经丢了沛丰城,正派出许多几千人的小股军队趁机袭扰,用以迟滞窦宪行军的速度,自己带着人退往长津渡去了。
得知消息的周安道颇为兴奋,对苏预娘道:“出兵之时,书生说此战短则几月,长则经年,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按这个进度估计,江北少则半月,多则月余便能结束。”一路上面色凝重的苏预娘,如今的脸色也好了不少,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主将的心情是会传染属下的,军伍中紧张的气氛也轻松了下来。
九天之后,周安道按姬长生的命令,赶到了平泽城下,看到了那紧闭的城门。
守城的陈军主将唤着袁秉兰,是个中年的文弱官员,看着对手那仿佛纸片一般的单薄身子,周安道强忍着发笑的冲动,冲着城上叫道:“袁大人,你只有不到两千人,是打不过我的!早早投降!能保全城平安!”
袁秉兰虽然身子弱,但声音却异常洪亮,也不知道他这身子里那里来的这股力气:“贼子!你等无故犯境!肆意杀戮百姓!残暴胜过虎狼!今日劝降不过是骗我开门,好让你进来杀人抢钱!与其被骗不如和你们拼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要战便战!不战便滚!”
周安道被骂的懵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就成了对方口中十恶不赦的贼子了。他自己跑出来劝降,不过是过年的时候听说书先生讲的,古时候那些名将每次出战都是有这么一出的,就想着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若是凭借自己几句话,就使得对手望风而降,传扬出去也好显得自己本事不是?
悻悻然回转阵中,苏预娘道:“这城小墙矮,破之不难,我军刚到,军士疲惫,不如休整一日,让士兵恢复气力,明日再攻城不迟。”
周安道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抓住袁秉兰,老子要他好看。”说罢,周安道心中一叹,自己果然还是小心眼了,做不了病书生说的那种心胸宽广的做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