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完全如谢至仁所叙述的一般,围了横州城,一个一个的敲掉从各地赶来的付家援军。
付英才困在城中愁眉不展,手下有人已经数次建议退出横州,退到最南边的新宁城中,那里林密草深,酷热难耐,是真正的蛮荒之地,段思贤也罢谢至仁也好,决计不敢派大军深入,只派少量军队无疑隔靴搔痒,付家可以在此保存元气,以待来日。
付英才虽有意动,但要他放弃中原的繁华却也下不定决心,手下之人也分为走和留两派,主张留下来的人认为世家之间天生是盟友,段思贤日益强盛,如今对付家动手,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只要付家能拖到一定的时间,世家与世子必然会为付家说话,那时给段思贤一个台阶下,大家便还是和以往一样,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以付省身为首走的一派则认为,段思贤此次是摆明了要用付家立威,杀鸡儆猴,震慑其余世家,所以决计不会轻饶了付家,如今趁着手里还有本钱,应该全力突围,为付家寻一线生机。
看着下面吵成一团的文武,付英才心中突然涌出一丝后悔,不免感叹孔智这老狐狸狡猾。
“父亲,不可再拖了,是走是留早做决断。”付省身急切道。
付英才张了张嘴,最后道:“再等等,陆钱两家和世子决计不会看着付家覆灭的。”
付省身痛心疾首道:“付家的命运,岂能交给别人掌握?”
付英才道:“我付家在这横州城中还有十五万军马,如何不能自保了?”
会议不欢而散,但付英才的心意已经明了。
而付英才说的世子,此刻正跪在段思贤的面前。
“你是不是奇怪付英才没有按你说的坚守不出以拖待变的主意办?”
段栖梧顿首道:“儿臣不知父亲何出此言。”
段栖梧拿起一封信扔在段栖梧面前:“那是你的信没有送进城去。”
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段栖梧顿时汗如雨下,磕头不止,口称有罪。
段思贤恨铁不成钢道:“陈国是我的陈国,将来也是你的陈国,寡人费尽心力,要结束这君臣共治的局面结束,好有实力问鼎中原,为我段家立下不世之业。”
“你利用世家,世家何尝又不是在利用你?为君者,在于制衡,古往今来强支弱干者可有好结局?”
段栖梧无言以对,他何尝不知道此理,但自己若没有世家的支持,又怎么能坐稳世子之位,还何谈以后?
“禀大王,陆钱两家家主求见。”
段思贤突然笑道:“你去后帐待着,或许你今天会看到什么才是世家真正的处事准则。”
段栖梧去了后账,陆廉与钱不用联袂而进。
“两为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陆廉道:“大王,我两家随大王出兵讨逆,至今未有寸功,让人汗颜,特来请命攻打横州,为大王分忧。”
段思贤站起来,亲热道:“两位爱卿有此心,寡人甚慰!”
钱不用道:“请王上准许,我等必破横州城,把付英才擒来帐下。”
“好好好!”段思贤大笑道:“寡人便在营中静待两为爱卿的好消息!”
陆钱两人出帐去了,段栖梧有些失神的走了出来,段思贤问道:“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所谓的盟友。”
“即刻回去,闭门读书,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付英才得到陆钱两家联军攻打的消息的时候面色苍白,待得他疯了一般跑上城墙,看见两家军队攻击的模样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部下不解,忙问其故。
付英才指着屡次被打退的两家连军道:“诸君请看,这些士兵,无一拼死力博,畏首畏尾,明显是在敷衍段思贤,我料定是受了段思贤逼迫,不得不来,如此看来陈军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必然成功。”
众人听了此话,仔细观察,果然如付英才所说,城下联军那里有攻城的模样,简直就是过家家嘛。
“告诉军士们,不可多伤了陆钱两家之人,只需不让他们攻上城头便好。”
“我们一起演一出好戏让段思贤看看。”
三家就这样磨磨蹭蹭战了三个时辰,只有些军士不小心受了伤外,死者并无几人。
冯献之怒气冲冲的来到谢至仁的帐中:“大都督,切不可让陆钱两家继续下去了,有伤士气啊。”
谢至仁穿着常服正在火边看书,听着冯献之的话,头也未抬,指着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大都督!”冯献之搓着手欲言又止。
“那是陆钱两家的私军,我如何能指挥?”谢至仁平静道:“他们如何做,是他们的事。”
“话虽如此,可是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我军士兵必然也会有样学样啊。”冯献之的凳子上好似有无数利刺一般,一个屁股抬起又放下,反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