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讲述的那些遭遇，林斐光是听着都心疼得抽抽。</p>
“是梦啊！是梦！”林斐心疼地搂紧谢玉璋，“别怕，别怕。”</p>
“不……”谢玉璋却咬牙道，“不是梦，我活了那样的一生，最后，是你握着我的手送走了我。”</p>
“不管是不是梦，总之，现在已经跟你那梦里不一样了是不是？”林斐问。</p>
谢玉璋点头，落泪：“我尽力去布置了，我没想到王石头会那样没用。”</p>
林斐问：“王石头又是怎么回事？”</p>
谢玉璋便给她讲了，她们两个被送到蒋敬业手里的时候，王石头和他的弟兄们是怎么样一身肝胆地闯入大穆军营去救她们。</p>
“原来如此。”林斐点头，“怪不得，你把这几个人都提拔了上来。我原就觉得奇怪。”</p>
几个月前的那许多小小的困惑，如今都有了答案。谢玉璋突然的成熟、种种举措，便都有了逻辑可循。</p>
震惊过后，困惑解开，林斐便飞快地理了理思路。</p>
“所以，大赵会亡，而我们终有一日会回云京去。”她抓住了最重要的两点。</p>
谢玉璋点头：“是。”</p>
她挫败地说道；“可这中间的日子太难了，我、我努力想去改变，提前做准备，可都失败了。”</p>
林斐道：“怎么是失败呢？你看，你第一道难关，昨晚，不是安然度过了吗？”</p>
谢玉璋黯然道：“那全是运气，李固他全然是临时起意才折返回来，才……”</p>
“你错了，珠珠！”林斐打断了她，她的眸子闪闪发亮，“我觉得不是运气。”</p>
谢玉璋诧异：“不是？”</p>
林斐问她：“梦里的你可曾关注过李将军吗？”</p>
前世吗？谢玉璋答道：“没有。”</p>
林斐问：“那么梦里也是他为你送亲的吗？”</p>
“是，”谢玉璋叹道，“但我那时不知道。前……梦里的我，是从前的我，只知道哭泣自伤，什么有用的事都没做。”</p>
“看吧。但你现在知道，你还知道他未来是什么人。所以你提前去接近了他，梦里他或许是不在你身边，也或者因为身份、因为跟你之间的牵绊没有多到值得他出手，所以那些不好的事发生了。”</p>
林斐越说脑子越是清醒，眼睛中有光彩。</p>
“但现在你提前做的事对他造成了影响——你别瞒我，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是了，这就是牵绊啊。你不断地接近他，让他对你喜欢越来越深，深到昨天晚上他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结果呢，阻止了那老东西！”</p>
“你看看，这不是偶然和运气，这是因果！”林斐握紧谢玉璋的手，告诉她，“这是你亲手造成的改变啊！”</p>
林斐的话给谢玉璋今天哭了一天哭得混沌了的脑子注入了一丝清明。</p>
是的，若不论过程，单以结果论，她入草原的第一道坎，已经迈过去了。</p>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我不该自怨自艾了，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决不让那些事情再重演一遍！”</p>
“这才对。”林斐欣慰地笑了。</p>
她心中又泛起一个疑问，她便问：“珠珠，你给我讲了那么多，全是你的遭遇。只说最后是我陪在你身边？可那些事发生的时候我在哪里呢？我难道眼睁睁看着你遭遇这些事什么都不做吗？我不信的。”</p>
谢玉璋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心脏像被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一样疼痛。</p>
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你是，做得太多太多了！</p>
你不惜此身，事事挡在我前面。我经历的，你都经历了，我没经历的，你也经历了。</p>
为了我，你侍奉阿史那，你侍奉夏尔丹，你侍奉乌维。最后，我们都以为此生就会留在草原，都以为乌维可以依靠的时候，你决定停药，给乌维生孩子。</p>
不，你哪里是为乌维生孩子啊。</p>
阿斐，你从未说过，可我知道。</p>
你那是，为我生孩子啊。</p>
【我们中原人认为正妻是男人所有孩子共同的母亲。】</p>
阿斐，在你心里，只奉我为主，只认我为正位。所以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所以你生下了他们。</p>
只因为，我这为难产伤过的破败身子，再孕育不了孩子。</p>
谢玉璋搂住林斐，她声音发抖：“你不要问，不要问。”</p>
林斐沉默了许久，抱住她：“好，我不问。”</p>
谢玉璋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停止发抖，但她紧紧搂住林斐不肯放开。</p>
“阿斐，以后我跟你，”谢玉璋脸埋在林斐的肩头，“决不再分离。”</p>
“当然了，不然我追来干什么。”林斐欣慰说，“你不许再丢下我了。”</p>
她说：“当年，我便对母亲的在天之灵发过誓，此生和你，绝不分离。”</p>
【而我，决不跟我的公主分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