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得胜而归沾沾自喜时,桓温已经奔赴血战之地!
梁州乃古汉中之地,属于秦地的南疆,秦人在此修筑工事,以之作为南下的堡垒。
该地毗邻成汉巴西郡,秦王苻健在和石虎暗生离意时,就曾于此南下巴西,以边境牧民牛羊走失为由,悍然南侵,劫走郡内官仓粮草,送至雍城,以补军需。
此次,世子苻苌派三弟苻生率兵万余南下,在巴西郡一带游弋,想借桓温伐蜀,趁乱攻打巴西郡。
不料,桓温几日之内便破了益州,整个蜀地又相安无事,让苻生扑了个空。
而蜀地此次反叛,让苻生又找到了机会。
桓温军行两日,才在晚间进入郡城。巴西郡远离益州,尚未受反叛波及,百姓相安无事。桓温大军一来,守城军民信心倍增,斗志满满。
郡守介绍说,秦人两次攻城,都未能拿下,这两日没了动静,不知又在策划什么诡计。
桓温分析后认为,秦人的静是为了更大的动,秦人远来,不会徒自消耗粮草。
他们以为蜀地叛乱,郡城指日可下,不料事与愿违,回去不是搬兵就是调拨攻城重器去了。
眼下,正是大军的好机会!
几人将明日战事思谋妥当,便依计而行。
这时,郡守提醒道:“据守城将军所言,此次领兵之人乃是秦王三子苻生,此人勇猛好杀,力能举巨石,可徒手格斗猛兽,击刺骑射,都胜于常人,大将军不可小觑呀。”
言川不服道:“哦,俺想领教领教,看看谁的力气大?”
“咱们不是来打擂的,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大军对垒,集体作战。怎么,你又要逞匹夫之勇?”桓温笑望着言川。
“恩公,俺就是不服,手痒痒,许久没有碰到对手了,想教训他一下,给恩公长长威风。”
“嗯,以后机会有的是,这次我们既要打他个落花流水,还要速战速决。别忘了,咱们还有大事要做。”
伏滔斜乜一眼,做了个嘲讽的手势。
次日一大早,天色微微亮,秦人还在埋锅造饭,冷不防从北城疾驰而来两千蜀兵,秦人揉了揉眼,难以置信。
这几日攻城,蜀人一直龟缩在城头,今日是吃了豹子胆了,不但开了城,还主动挑衅来了。
怎奈蜀兵来势汹汹,而秦人这支专事工曹的兵力不多,离中军稍远,这下吃了亏。
工事器具被焚毁,还伤了不少士卒。
蜀兵一泄这几日屈辱,完全忘记了桓温交代的诱敌之计。而当秦人中军大帐五千骑兵闻讯而来时,才想起向城东黑熊岭而去。
蜀民好不容易露头,又落荒而逃,秦人岂能不追,悍然离开工事,直趋而来。
追出三四十里地,来到一处所在,沟壑纵横,林木密布,正是黑熊岭。
桓温的五千伏兵天还未亮就出了东城来到这里,晋军摩拳擦掌,言川一声令下,大军从林中唿哨而出。
一阵飞蝗之后,秦人折损千八百人,方知遇到了埋伏。
秦人没有惊慌败退,而是稳住阵型,四处观望,悄悄架弓搭箭,寻找目标。不防晋军呼啸而至,大军缠斗在一起,两千诱敌之兵也折返回来,冲了过去。
刘言川一直在注视,到底哪个才是传闻中的苻生?
眼睛瞪得溜圆,也没认出来,索性亲自上阵。
伏滔不甘示弱,二人左劈右砍,杀得起劲,而桓温押在阵后,时时观瞧,自己平生以来,还素未和秦人过过招。
小半个时辰过去,还未分出明显胜负,桓温渐渐窥出些端倪,不能这样久耗下去,于是传令桓冲的五千人马投入战斗。
力量悬殊之下,秦兵无力再战,死伤殆尽,只剩下几百人向大帐驰去。
桓冲等人还要追赶,被桓温止住,准备收兵回营。行至一处岗地,桓温纵目东眺,隐约发现有一大块空地,中间还有很多大小深浅不一的凹陷,像是布下的阵型。
他很好奇,便策马奔了过去,一探究竟。
走近之后,才辨认清楚,应该是一处荒废的烧窑工地,各种模子还有成型的土坯犹在。凹陷处的土墙里,挖出不少的坑洞,曲折环绕,四通八达,又恰如迷宫。
桓温灵光乍现,这么大的规模,足足可以容纳数千人,再加上西边的黑熊岭作为纵深腹地,确实是个理想的藏身练兵所在。
桓温和郗超对视了一眼,二人非常默契,既然朝廷一直在盯着自己,这里倒是可以做点文章……
“恩公,为何不追?俺正杀得兴起,咱们也正好端了他的大帐,叫他不敢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