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收在柜子里,只有那个按照他的脸来做的巴掌大的小泥人是放在夏景渊的床上。
想到夏景渊每天和小泥人同床共枕,谢悯就觉得怪怪的,但他却又不想叫他拿开,想来是因为心里乐意这样的。
估计怕这小质子冻死,皇宫里也送来了张被子,但并不厚,加上大雪天没有炉子,夜里必然是冻的睡不着。
谢悯心里不舒服,但也别他法,只能多带几件衣服和裘衣过来,让夏景渊夜里当被子盖,抵抵寒。
两人相处了半年之久,默契是有了,同处一屋檐下各自心照不宣,夏景渊写字,谢悯就会磨墨,谢悯拿起诗集本,夏景渊就会做好准备,等待他的抽查,谢悯放下书起身往前走,他也会放下笔,调整好腰带,迎接接下来的来自大师谢悯的武术指导。
但今天谢悯没有要带他练拳的意思,刚走到院里,就抓起一把雪往他身上砸了过来。
夏景渊:“……”
谢悯干了坏笑,愉快的笑了起来,又抓起一把砸过去,这次对着夏景渊的脸。
夏景渊眼明身快,迅速避开了。
谢悯挑眉,“哟,反应还挺快的。”说着又抓起一把继续扔。
夏景渊再次避开,也弯身抓了一把扔过去,谢悯躲避不及,被砸到了胸前,他不服气,也砸回去,两人你来我往打起了雪仗。
最后气喘吁吁的停下,谢悯脸上挂满愉快的神情,呼出一口长气再吸入,冷空气呛的肺部生疼,他咳了几声,咳完又笑了起来。
此时两人站在一棵树下,谢悯抬脚一踢,雪哗啦啦落下。
夏景渊抬起双臂,挡在他头上。
满目白茫过后,谢悯身上沾了不少雪,但脸上碍。夏景渊有点惨,被当头浇下,发上、脸上、肩上以及腰带缝隙间都是白色了。
夏景渊拨弄着发丝上的落雪,奈道:“别闹了,会受了寒气的。”
谢悯眉眼弯弯地笑,总算是不闹了,弯身扒雪,道:“那我们堆雪人吧。”
这个比打雪仗安全点,夏景渊蹲下,陪着他幼稚。
谢悯啪啪拍雪,问:“夏景渊,你们那边会下雪吗?”
“没见过。”
夏国所处地带常年气候温暖,冬季也是暖阳当照,在来虞国之前,夏景渊都没见过雪。
“那你们那边有什么?”谢悯忍不住问。
夏景渊想了想道:“有骑马蹴鞠,夏国草原辽阔,几乎人人都会骑马,盛产玛瑙玉石,城里有赌玉街,有人赢的盆满钵满,有人输的倾家荡产。”
“啊,希望我日后有机会去你出生的地方看看……”
夏景渊一怔,扭头看向他。
谢悯好似天生一副笑脸,对着他永远是眉开眼笑的,这会也是明眸皓齿的对着他咧嘴。
夏景渊看着他很久很久。
离开前,夏景渊不让谢悯把外袍脱了,强行摁着他,帮他把大氅给他披上,抓过肩两边的细绳打上结,最后将兜帽盖到他脑袋上。
红色的氅衣显得他面色红润有光泽,帽檐一群毛绒绒的白毛让他看起来像只可爱的小动物。
像他儿时养的那只白色小猫。
夏景渊没忍住,指尖划过他脸颊,细腻光滑的触感犹如丝绸。
收回手,捏着指腹,夏景渊道:“去吧。”
谢悯撇撇嘴,“好吧,那我明天再给你拿件过来,你要什么颜色的?”
“都可以。”
“哦。”
谢悯穿的厚重,动作笨拙,颤巍巍的爬上围墙,看的夏景渊胆战心惊为他捏了一把汗,好在随后顺利落地。
他走了。
庭院又恢复了死寂。
夏景渊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眸色暗沉,片刻后,一声轻叹散在冷风里。
他来,生机勃勃。
他走,死气沉沉。
就连夏景渊本人,在谢悯出现和离开的两者对比下,心态都完全不一样的。
起初告诫自己不能过多与虞国过多接触,但谢悯就像个最卖力的小猫咪,孜孜不倦的往他这边凑,看着他天真真挚的面容,冷硬的心也逐渐被软化。
于是形之中,他早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出现。
*
大雪持续下了好几天,谢悯天天忧心夏景渊,但每天见到夏景渊都见他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他才逐渐放下心来。
趁着九皇子午睡,谢悯又一次开溜,结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门槛,他没放在心上,一心只想快点走,因此没注意到被他吵醒的九皇子揉着眼睛坐起身,好奇的跟了上去。
谢悯一跃而下,扑进夏景渊怀里。
夏景渊等他站稳了才松手,谢悯却上下打量他,他略微不解,询问:“怎么?”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
夏景渊怔了怔,似乎觉得好笑:“应该吧,没注意。”
“怎么我每天吃的比你好,长的还比你慢,你现在都要高我一个头了。”谢悯格外郁闷。
虽然他经常给夏景渊带吃的,但怎么着待在这吃的铁定也没他好啊,结果夏景渊肉眼可见的窜高,他好像还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想到自己有系统在,日后不管怎么样都会长到老6说的175,瞬间又没那么难受了。
“你年纪比我小。”夏景渊说。
谢悯想想也是,顿时又乐了起来,拉着他进屋。
“今天我们……”
谢悯刚开口,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巨响,他下意识看向夏景渊,只见他眉头紧紧拧起。
若是被人看到他出现在这没法解释,这个时辰会有谁来找夏景渊呢,这会没时间让他思考了,他他得躲起来!
谢悯稳住心神,转身就想跑到里面躲起来,结果外面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喧榕哥哥,喧榕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