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琛连忙保证:“不会,不会。又不是你的,我怎么会……”话还没说完就知道自己又说得很不合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直接闭嘴。如果再惹到唐灵飞,不给看了,可真拿他没办法。
“东西我让小陆从二号基地帮我带过来了,就在你们家里面。跟我来吧。”
“站在门口,唐灵飞又“警告”了一遍,人在门口晃了一下把门解锁了,却不进去。不好看啊,别说我没警告过你。”见陆则琛盯着自己看,指了一指,“你自己去看,我在外面等你。保险措施,我怕你发起疯来,把我打伤。”
陆则琛不再多说,走了进去。
他看到一条手臂。保存方式与通常的人体标本很不一样,好像就那么浮在一个密封箱里面。
还有半只眼球,好像是什么特别贵重的物件一样,用一个透明的盒子装着。
唐灵飞在门外探头探脑,等了一会,见陆则琛没有什么“发疯”的举动,才小心翼翼地挪了进来。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陆则琛问。唐灵飞嗤之以鼻地说:“拜托,那里面是特殊的气体,贵重得不得了的气体。在这样的气体里面,永远都会是新鲜的,好像就还长在人体上一样,永远不会有一点点的腐坏。”
陆则琛说:“那又怎么样?就算不腐坏,也是早就离开人体了。你能把它们还到活人的身上吗?”
唐灵飞瞄了他一眼,笑了一声。“你猜我能不能。”不等陆则琛再说话,他又补上了一句,“不过,就李衡楠而言,确实不能。”
陆则琛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一直在pat。”唐灵飞回答,“一直在更新迭代,到今天都是。在他身上做的实验跟你不一样,很不一样。嗯,你可以这么理解,他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的重组中,他现在的DNA跟你现在看到的这两部分——他身体的两个部分——完全不一样。还回去也会排异的。”
他又摊了一下手,“以这个理论来讲,不可能给他换任何器官,都会排异。”
陆则琛冷冷地说:“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会解决不了排异的问题。”
“拜托,不是这个问题。通常意义上的排异简直是史前产物。”唐灵飞不耐烦地说,“李衡楠的问题比这个复杂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你知道为什么当年你父亲有过要你换器官给小陆的想法吗?复制一个多容易啊,非得要你?当然是因为你也可以pat啊,只有你才能适应小陆这样的人。”
这个问题还是他第一次对陆则琛提到,但陆则琛这时候已经没心情多想自己的事了。他沉默地盯着那两部分人体器官,过了很久,说:“这并不能证明是我干的。”
“没,没有绝对的证据。”唐灵飞表示同意,“我说过了,因为强烈的磁场影响,没有留下任何影像。但是当时跟他在一起的人只有你,他的手臂上也提取出来了你的DNA。光从推断来说,是能成立的,当然,你说要证据,我也给不出来。何况,这有意义吗?”
唐灵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对了,我给忘了,你问李维苏啊。他说的就是证据啊。你的朋友总不会连他都不说实话吧?”
陆则琛盯着那半只眼球,喃喃地说:“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见我?……”
为什么不见你?好问题。唐灵飞在心里想着。当然是因为你已经是陆家的养子,他不便再来跟你叙旧。
那么他为什么现在又开始若隐若现,样样事似乎都能看到他的影子?是到了该他出场的时候了吗?
唐灵飞心里那股不安,又浮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走到陆则琛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拖了出去。
“行了,阿琛,别老想着这件事。李衡楠如果想见你,会来找你的。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一时。到你见到他的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大可以直接问他。”唐灵飞伸出手,去触陆则琛的脸,一双眼睛也直直地盯着他,“阿琛,珍惜现在的日子吧。只看我,不要去想别的。”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阴云就在头顶上。阴谋就在身边,朝我们逐渐收紧。
好日子不多了。
陆则琛看了他很久,轻轻地触了一下他的脸。“好。”伸手揽住唐灵飞,朝外面走,“我们去找点乐子?”
陆则琛的“乐子”让唐灵飞立即回绝,天知道他有什么“乐子”。“别别别,闹起来了,小陆会骂。”
陆则琛说:“他出去了。”
唐灵飞明显地在陆则琛语调里听出了不愉快,回过头瞧了他一眼。陆则琛嘴角的线条漂亮而冷酷,这时候写满的都是——不满。唐灵飞转了转脑子,问道:“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去见……”
说着嘿了一声,“我就说,我常喝的茶,今儿没了。原来是小陆拿去请别人喝了,好啊,这偏心的,回来我得问他要说法。一年就那一丁点儿的茶,我都省着喝,他倒好,拿去喂牛!”
最后这句话,总算博得陆则琛一笑了。唐灵飞一辈子都迷恋他对自己笑的样子,陆则琛真笑得不带阴霾的时候,能把人融化。
“就你讲究!走吧,我陪你喝茶。”
唐灵飞心里一万个乐意,嘴上还是不罢休。“得了吧,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喝得出来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