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琛一手揽着他的腰，把他拖近了，唐灵飞就跟他赤裸的皮肤贴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灵飞，我现在还真的很想把你给扒光。”
他挑逗的语气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嘴角的笑容也比的迷人。唐灵飞却只是苦涩地笑，那股苦涩的味道，像带着淡淡苦味的新茶。
“那也只会让你失望，何必给你和我都找不痛快？放开我吧，我们得做正事了。”
陆则琛慢慢地放开了他。唐灵飞又笑了一笑，说：“不过，你不穿衣服，更好看些，更像头漂亮的野兽。”
陆则琛注意地打量着他，打量了半天，才说：“你一到这里，就不太一样了。不像在我家里了……”
“是啊。”唐灵飞淡淡地说，“有时候，我也想过，活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能忍受那永恒的孤独。就像这实验基地，只有没有变化的白色，银色，和灰色。”
陆则琛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唐灵飞说：“那边，我先给你采个血。”
看着那手术台，陆则琛皱了一下眉。唐灵飞又苦笑了一下，说：“你躺着就行了，难道你还担心我对你怎么着？我不会的，你放心。”
“这话你已经重复说过几次了。”陆则琛说，躺了上去，“我没什么担心的，只不过……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还记得一些事……”
他的声音陡然止住了。唐灵飞也不再说话，替他采血。陆则琛仰躺着，一双眼睛直视着那银灰色的天花板。
他倒不是真的愿意去回想。活在回忆里有什么意思？但是那些片断，实在是太刺心，每次见到唐灵飞的时候，总要一次一次地闪回。
他根本控制不住那种恶心的感觉。
哪怕现在唐灵飞再温驯乖巧，陆则琛也忘不掉他那双眼睛在防弹玻璃后面既冰冷又狂热的光亮。
陆则琛突然发现唐灵飞早已经走开了，只有自己还躺在那里。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唐灵飞旁边。
“你在干什么？”
唐灵飞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里，面前是长长的透明面板。他的手指，在上面拂动，对面就是一排排的东西在迅速跳动。
“那些是什么？”
唐灵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是你自己啊。”
陆则琛在一怔之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是我的DNA。”
“对啊，真是活跃，一直在不断地更新，追都追不上你。”唐灵飞淡淡地笑，顺手指了一下，“看这边，阿琛。除了你，还有别的人的。当年akr计划的所有人，论成功与失败的，都在里面。”
他的目光，在陆则琛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银链上，若有所思地掠过。“你还记得他吗？你的朋友？”
“阿楠？当然记得。”陆则琛说，“一辈子都会记得。”
“他太可惜了。”唐灵飞带着笑说，他这种笑法，是陆则琛最厌恶的，唐灵飞自己不会不知道，可是他每到某些时候，就控制不了自己。“他跟你一样完美，只可惜……呵呵，也许，akr计划注定了只能留下一个胜者吧。”
他一到这时候，似乎根本就不会在意陆则琛的感受了。“这些东西，阿琛，他们保存的DNA样本，是最珍贵的，有些人，是不惜一切地想要得到。可是，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到手啊。”
陆则琛扬了一下眉。“你指谁？可别说是我。”
“你？”唐灵飞又笑，“你拿到了也没用。你们没那个能力。我指的是——赛蒙·西泽尔。他终究还是失望而去啊。我也很遗憾，他是我最得力的一个助手。只可惜，他是受某个人的命令而来的……”
陆则琛想发问，但唐灵飞却站了起来。他走到了一旁，“叮”地一声响，一管针剂从一个密封箱里滑了出来。
“我帮你注射。”
陆则琛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是一种类似诱发剂的东西。”唐灵飞回答，“帮助你自身进行更温和一些的控制，诸如此类的。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保证。”
陆则琛问了一个他后来都觉得特别傻的问题。“注射了这个我就不会再变身了吗？”
唐灵飞瞠视着他，最后爆发了一阵大笑。“当然不可能！你会是什么样子，得由你自己来决定。这只是帮助你自我更新的，至于会怎么样，看你自己了。不过，照我看来，是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你——真是完美。”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调十分古怪，眼睛也一直盯在陆则琛身上没动过。陆则琛也就由着他看，直到唐灵飞注射完了，从椅子上起了身。
“之后，大约需要三个月的观察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就差不多了。再然后……阿琛，你能放我走吗？”
几乎是跟他话落音同一时间，唐灵飞就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扯住了，头被用力扯得后仰。陆则琛冷冷地说：“放你走？你想去哪里？”
“你……你误会我了。”唐灵飞忍着痛楚，低声地说，“我的意思是，你把我送到你别的地方去，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找我……我……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看到我……”
陆则琛站在唐灵飞的背后，唐灵飞看不到他的表情。陆则琛脸上的表情，非常微妙，一变再变。最后，陆则琛笑了起来，搂住了唐灵飞，去吻他。
“你真傻，我怎么会讨厌你？”
唐灵飞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却挣扎着去推他。“不，不要……我不想你嫌弃我，阿琛。我可以陪着你，只要你不烦我就行。但是，你别，别……”
陆则琛的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光亮。“你不会要我一直不碰你吧？”
“不，不是，我也想你。”唐灵飞把脸埋在他肩头，低声地说，“会很快的，等你想起来那天……”
陆则琛笑了笑，用手指缠住他的一缕头发，问：“那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呢？”
“那就把我打发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唐灵飞声音更低，“我是很好打发的，你给我点好玩的东西解闷就行了。”
陆则琛叹了一口气，放开了他。“有时候，你真是个狂热的科学家。有时候，你又像个小孩子。”
说完这句话，陆则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口气里面那股不由自主透出来的宠溺。他的脸色也有些僵硬，只可惜唐灵飞脸还埋在他肩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唐灵飞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推开了陆则琛。“哦，对了，我得去给苏格拉底做点东西。”
陆则琛坐在手术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微微侧着头看着他。“给苏格拉底？为什么？又给它吃糖吗？”
“糖不管用啦。”唐灵飞头也不抬地说，在那里摆弄他的仪器，“你给我找的这只猫，品种太纯，遗传病太顽固。再不给它想点办法，可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