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她记得,又怕她不记得。记得了会怎么想他;不记得的话,酒醒时又是怎么想他。她没留下半点回覆,讯息栏还停留在他给她的最后一则讯息。
怎么想都不是特别有关系的两个人,又被他强拉着,硬凑到了一块。
本来都已经回归寻常邻居那样。
“我记得,那个晚上我们上床了。”
顾烟歌依旧只回答了问题的答案,除此之外,没在多说什么。
简直是吝啬到了极致。
可他还能说什么呢?
徐灿的眼神四处飘,已经没敢去看顾烟歌。
简直如坐针毡。
为什么不再多说些什么呢?任凭寂寞喧嚣着,也没看顾烟歌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他看起来都格外的别扭。
视线搜索,最后落到了成堆的纸盒包装。
“??顾烟歌要不我帮妳拆快递?”
徐灿可怜的小脑袋瓜就要运转过度前,总算是替他找了个牵强的话茬,转移了焦点。
顾烟歌也没打算揪着他不放,她回以淡笑,说了句,“好,徐灿那就在麻烦你了。”
徐灿拿着小刀,仔细的沿着胶条与盒子接合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划过,动作极其轻柔,他害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里头的东西,让顾烟歌对他的印象大打折。
在拆快递时,他总是忍不住会把眼光瞟向她,看她轻轻撩起发丝勾到耳后,看她纤纤素手捡着一件件塑料袋所包裹着的物品分类,看她将单手举过头颅时,布料与布料间所露出的模样好看的脐眼。
徐灿不禁看得走神,当银色的小刀顺着纸板与纸板间的隙缝滑过,指尖传来了刺痛,他垂首看去,那一抹嫣红,是一朵朵盛开在牛皮色的小花。
徐灿见此,眉头一皱。
竟直直的倒卧在地,晕了过去。
“砰!”
地板与重物撞击发出了闷闷的响声。
顾烟歌闻声转头,就见徐灿已经倒卧在了地上,他的手指上头还有一条未凝固的血痕。
顾烟歌立马丢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徐灿的身旁,将他改平躺的姿势,并且轻压他的下唇,确认他的嘴里没有任何异物,在接着拍着他的肩膀。
“徐灿、徐灿,你还好吗??徐灿??”
在呼喊徐灿的名字时,顾烟歌可以发现对方其实是有些意识在的,有可能是因为撞击而导致的晕眩。
顾烟歌不再摇晃对方,而是用两个人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轻声的说道,“徐灿我先去替你包扎伤口,你现在这躺着休息,如果你有听见可以给我一点回应吗?”
那是一个小小黑黑的地方,它曾经被鲜血洗礼过,徐灿他就被关在那儿,可这一次除了满天的黑幕外,有一道温暖的嗓音竟穿透过层层漆黑,传递了过来。
徐灿认出来了,那是顾烟歌的声音。
那是不是代表她其实是关心他的,又或者只是一般人在看见需要帮助的人时,所该有的表现。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这是他目前唯一夺回自主权的位置。
他很想喊“顾烟歌别走。”并把她揽进怀里。
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顾烟歌去拿医药箱的时候,徐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先是一阵尴尬。
非但没有帮忙到还帮倒忙了。
可尔后他又不禁思索着对方如此平静且利索的施救处理,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似的。
叩叩叩的声音与他越来越靠近,还带着细微的脚步声响。
顾烟歌拿着医药箱跪坐在了徐灿得手边。
她轻轻圈起受伤的那一指,仔细的用沾了生理食盐水的棉棒擦拭,牵在口边吹了几下,待伤口干燥后,在用创可贴围绕着伤口贴紧。
在顾烟歌收拾医药箱时,徐灿已经可以睁眼了。
他望着顾烟歌的侧脸,好奇的问道,“妳的急救处理看起来特别熟练,不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妳是怎么知道我恐血的?”
语毕,他还恋恋不舍的举起已经快要没有顾烟歌体温的指头去瞧。
就连包扎伤口也是这样的尽善尽美。
徐灿不禁感概,顾烟歌这么完美,她的身旁怎么可能会没有追求者呢?
听见徐灿的问题,顾烟歌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个人影,想起对方,她竟不自觉的勾起微笑。
徐灿说的没有,她不是第一次处理遇到恐血而晕倒的情况了。
“综合见血还有昏厥,恐血是最合适的答案。”
顾烟歌难道笑得好温柔,她望着徐灿那单纯的模样,将他跟某个人的模样给重叠,竟伸手摸了摸徐灿的头。
“你真的跟他好像,徐灿。”
谁?跟谁很像?
“他”是谁?
徐灿微愣,五雷轰顶,风中凌乱。
他很想问顾烟歌那个“他”是谁,可对方已经抱着医药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