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三人推着板车紧紧跟在他后面。
朱桓给正在城门口盘查行人的几个老衙役打了个招呼,说是老家亲戚病重,要先带他们进城去找大夫治疗,安排好后再回来值守。
然后他就径直带着朱勇等人进入城内,把他们领到县城东街,来到好友薛文举开的医馆门口。
朱勇和江滨帮着张彪从板车上把依旧昏迷不醒的彭强背起来,跟在朱桓后面,一起进了医馆。
现在已是正午时分,医馆内没有什么病人,很清静。
三十来岁、身形清瘦的薛文举正坐在一把躺椅上饮茶小憩,看见朱桓等人走了进来,立即站起来招呼道:“小朱,你怎么过来啦?听说今天大京山那边出事了,衙门里忙得很啊。”
“是有点忙,我都被安排去守城门啦。”朱桓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指了下张彪背上的彭强,紧接着说道:“我是专门抽空过来的,这个人伤得很重,请先生看看这个人还有救吗?”
薛文举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彭强。指着身后的屏风,叫他们把人背到后面去,把外面衣服脱掉,放在屏风后面的病床上。
他轻轻地剪开朱勇他们包扎伤口的那几块浸满血迹的布条,见那人身上有着四、五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不久之前在一场搏斗中被人用刀砍伤的。
他侧头看着旁边的朱桓,开口问道:“这个人是…”
不等他说完,朱桓立即打断了他:“先生最好莫问,只管救人,日后若有人追究此事,就说是我假冒县令大人的谕令逼迫你治的。”
“好,我不问。”薛文举干脆地回答。
然后他闭目伸手搭上彭强手上脉搏,一边诊脉一边缓缓说道:“从脉象上看,他体内经脉似乎没有受损,受的都是些外伤,是因为劳累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气血攻心以致的昏迷,他体格强壮,只要止住血,用针药慢慢调理,是可以救过来的。”
朱勇兴奋地对着薛文举抱拳施礼:“太好啦,感谢薛先生!请先生妙手施救。”
薛文举轻轻挥了下手:“兄弟不必多礼,小朱是我多年好友,也帮了我很多忙,他的朋友我一定尽心医治。不过,他这个伤势可不轻啊,就算救醒也至少要静养百日,方能慢慢恢复。”
他站起身来,用药水轻轻清洗了伤口,然后把一些白色粉末均匀涂抹在伤口之上,用纱布把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他叫朱勇和张彪把彭强扶起来坐着,然后取出几支长短不一的银针扎进彭强背上的穴位,轻轻地左右转动银针,慢慢推进穴位深处,仔细观察着彭强的反应。
彭强在薛文举手中银针的刺激下,脸上开始出现痛苦的表情,突然身子一抖,轻咳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啦!薛先生真是神医啊!”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朱勇等人喜形于色,由衷赞叹。
彭强茫然地看着眼前喜形于色的朱勇等人,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有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大家,轻轻点了下头。
薛文举取出银针,示意朱勇他们把彭强放下让他平躺着,给他盖上被子,对着彭强说道:“不要说话,你现在还很虚弱。”
然后他转头叮嘱朱勇他们几人:“这人目前已大碍,以后只需每隔几日拆开纱布换次药,我再给他配点补气化瘀的汤药,慢慢静养百日左右就可痊愈。”
“先生高义,小弟感佩!”朱桓躬身对薛文举抱拳行礼。
“感谢薛先生!”朱勇等人也跟着施礼答谢。
薛文举急忙双手抱拳:“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千万不要客气。”然后看着朱桓问道:“小朱,这人现在怎么办?”
朱桓想了想答道:“这人留在医馆可能会给先生带来麻烦,我还是把他带回四通巷的老宅去,烦请先生按时来给他换药就可以啦。”
薛文举也觉得这样最好,于是他去墙边那一排药柜里找出几味药来,放在桌上,按比例分成几小包,然后用草纸把它们包裹捆扎起来。
这时,朱桓已经叫朱勇他们几人将彭强背出门外,平放在了板车上面。
朱桓从身上摸出几块碎银递给薛文举,被薛文举态度坚决地用手挡开,他只好将银子收回怀中。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接过薛文举递来的药包,然后作揖告辞,转身出门,领着朱勇他们往四通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