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这人也是哭得这般可怜,不过那浸润在骨子里的嚣张和傲气却又清楚写在了眸底,连咽下哭声都不是靠咬自己唇瓣,还非得咬他的。
嘴唇、肩膀和胸口……要不是自己恢复力惊人,此刻估计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柔软但锋利,极度的矛盾,但也极度的……
还没等他想出个词儿来形容,手下将要触碰到的人蹦跶一下,躲开了。
顾穗安把脑袋往被子里拱,一副惊慌逃命的模样,“呜呜,师尊我了……”
谢淮之猛然从昨夜的靡靡中回神,伸出的手猛地收回,掌心更是渗出了薄汗,他语速有些快地开口。
“昨夜之事虽事出有因,但确实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自然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相反你有什么想要补偿的都可以尽管提。”
他这辈子语速都没这么快过,似是在凭此掩饰些什么。
好半晌,顾穗安终于扭头望过来,红着眼眶和鼻头,“那我要你……”
那双眸子含着泪望过来,看上去软得不可思议。
因着某人刻意的大喘气,谢淮之就着听到的这四个字开始发散思维。
……要自己?
……那给不给?
……都这么可怜了,要是再被狠心拒绝,以后终日以泪洗面寻死觅活可怎么办呀?
某人欣赏完那藏着千般纠结,万般困惑的精彩神情,终于喘完了那口气,“……要师尊你忘了这件事情,就当昨夜的事情没发生过。”
他一副伤心事不愿多提,只想尽数埋葬的模样。
“……啊?”谢淮之脑子里的剧场已经进展到“今后要如何对待小徒弟才不至于让人恃宠而骄”,乍一听后文,竟短暂没反应过来。
顾穗安继续苦着脸,满脸惊慌,“昨夜那事儿实在荒唐,实在不该,更何况要是让师尊您的仰慕者知道了,不得活生生把我给扒皮抽筋了啊!”
谢淮之想都没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的人,谁敢动?”
顾穗安压下要翘的唇,扁着嘴巴,表现出前途未卜的迷茫,“而且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徒儿以后还怎么娶姑娘啊?”
谢淮之凤眸瞬间瞪大。
娶、娶姑娘?
他倏忽想起个问题,喉头微动,却怎么都压不下那点儿焦躁,“你有心仪之人了?”
这焦躁如野火燎原,感觉烧到了眉毛也烫到了脚底。
几步迈过去俯身逼视过去,眉头也狠狠拧到了一起,都没待人回答就接着问,“是谁?”
顾穗安缩了缩脑袋,“……没、没谁。”
“……哦。”谢淮之应了声,眉头稍舒,不过一双如点墨的瞳孔里似乎酝酿着什么。
——小徒弟对他没那想法,今后会用这般软糯乖巧的模样去哄别人开心,连着那个顾穗安也会待在那个人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他焦躁又愤怒,一颗心都不稳了。
他隐隐明白了这种情绪,约莫是嫉妒。
可嫉妒什么,这嫉妒的根源是什么,他还没得空去想。
他只是气着,急着,躁着。
“……”顾穗安在这般如山般压下的视线中挪了挪身子。
他试图从裹在身上的毯子里挣脱出来,一只修长白皙,线条流畅,覆满星星点点痕迹的小腿。
谢淮之的视线自然钉在上面。
静默片刻后,他伸手把薄被扯开,跟剥虾似的,露出里面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