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之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脸上复杂至极。
多是愧疚。
昨晚脑子不甚清楚,被人撩拨刺激一番后,竟直接抱着人滚到榻上去了!
还失了分寸,没有节制!
就算是情势所逼非得这么做,那也应当先跟小徒弟说清楚。
自己如今这般做,跟外面那些精虫上脑的色中饿鬼有什么区别?
从前讥讽那些混账的话,如今都化作回旋的巴掌,重重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疼。
而且看样子小徒弟未通人事,被折腾了一晚上还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又该怎么解释啊!
头疼!
他提着人的胳膊从潭水里迈步出来。
水流顺着顾穗安那流畅起伏的身体线条滚过,留下湿漉漉的水痕,衬得身上那淫靡的痕迹几乎刺目。
一不清楚明白地诉说了其主人遭受了怎样的“罪行”。
谢淮之见了,眸光微闪,薄唇抿起,动作很迅速地替人蒸干了水迹,又从随身芥质里取出件自己的薄毯,把人团团裹住。
脚步一跨,带着人回到了小院里另一间房内,把还弱小可怜但很能挣扎的人放到了软榻上。
——因着昨晚的房间还处处残留着两人昨晚荒唐后的痕迹,实在留不得人。
谢淮之站在床边,眼帘低垂。
顾穗安跟个春卷儿似的,只有头尾是自由的。
他的表情由痛苦逐渐变得惊恐,都不敢动了,“……师尊,徒儿命不久矣了?”
谢淮之:“?”
“师尊此刻的神情好……”顾穗安挑了个最贴切的词儿,“沉痛!”
谢淮之:“……”
他抬手一摸脸,终于把斟酌了一路的措辞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顾穗安戏瘾上头,身形猛晃,脸色霎时惨白如纸,恍若见鬼,最后竟是翻腾两下,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除了某人极为不雅的声音外,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谢淮之的身形也微不可察地一晃。
虽今早晨清醒过来就已经预料到了小徒弟的反应不会太平静,但没曾想会这般剧烈啊!
都吐了!
谢淮之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人从自己床上爬起来后会吐!
就像是被人对着脸狠狠扇了一巴掌,心底升腾起怒意。
又被名为愧疚的链子紧紧拴着。
但还是忍不住压低了眉头,声音都低了八度,“……跟我睡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顾穗安眼泪哗哗掉,扁着嘴话语含糊,“师尊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嫁人,更不想生八个……”
谢淮之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这是怕的,而不是因为排斥和厌恶。
心中怒气就像是砸到了软绵绵的云朵上,被包裹了起来,渐渐软了也散了。
眉头舒展,他望着小徒弟哭得快背过气去的可怜模样,手就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