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注意!”第一波空战爆发十几分钟后,带队的空战机群指挥官郑少愚用无线电向舰队发去一条重要情报,“美军攻击机以复仇者鱼雷机为主,无畏式轰炸机很少,请注意!”
“进入三号防御作战!”黑龙江号重型巡洋舰上,巡洋舰队司令蔡旭光用对讲机高吼。
“左转舵!”“右满舵!”“对空机枪准备战斗!”各舰长声色俱厉。原本呈现出规则方队围聚在航母周围严阵以待的巡洋舰、驱逐舰开始犹如陆地战场上军队方阵变化般转变为新的战斗方队。各艘军舰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整个舰队错落有致、有条不紊,体现出过硬的战斗素质。
飞机攻击军舰,攻击方式无非扔炸弹和扔鱼雷两种,两个方式、两种武器都是各有利弊。炸弹对军舰特别是航母的破坏力要大大超过鱼雷,因为炸弹能贯穿军舰甲板并在军舰内舱爆炸开,而鱼雷击中的是军舰装甲最厚的侧舷吃水线,会炸开大窟窿,但对军舰内部破坏不如炸弹;但是,鱼雷命中率很高,并且飞机在投放鱼雷时可以在距军舰上千米的地方就能实施,飞机本身安全性较高,而炸弹却需要飞机飞到军舰正上方才能投掷下去,命中率大不如鱼雷,并且进行投弹的飞机也容易被敌舰防空火力击落。因此,各国海军都比较侧重于用鱼雷攻击敌舰,但航母问世后,因为航母抵抗炸弹的能力大不如战列舰,航母那宽大的飞行甲板正是炸弹的理想靶子,加上一架舰载机装鱼雷只能装一条,而装炸弹却能装两颗甚至更多,并且航母挨了鱼雷后主要是动力受损,还能起飞舰载机,而挨了炸弹后立刻丧失起降舰载机能力,这艘航母即便不沉也已经丧失作为航母的战斗力,所以航母大战时,炸弹更受到前线指挥官的亲睐。一艘三万吨的航空母舰,理论上承受十条鱼雷都无碍,但承受三颗炸弹就等于瘫痪。
在昨天白天的空战里,北华军的流星轰击机有四分之三都是携带着炸弹,而美军攻击机也是以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为主,而在今天,双方不约而同都改为用鱼雷为攻击手段。“看来,美军跟我们不谋而合啊!”侯芳洲望着远处海空间正在一边被烈风纠缠着一边拼死冲过来的美军鱼雷机,“鱼雷命中率更高,鱼雷机损失率比轰炸机更低,所以还是用鱼雷更稳妥有效。”
扑向美军舰队的流星里,跟昨天正好反过来,四分之三都挂着鱼雷。
“开火!”护卫航母的军舰上,随着舰长们的命令,顷刻间雷鸣如麻、万箭齐发,泼风滚雨般狂飙向天空中的防空火力霎那间让大批来袭的美军飞机犹如落入碎纸机里的纸飞机。成百上千道高射机枪的弹火犹如电焊弧光般在天空中交叉纵横,被弹火击中的美军飞机立刻四分五裂,化为支离破碎、纷纷扬扬落入大海的碎片或陨石般拖着长长的黑烟坠向海面并在海面下炸起冲天水柱;数以百计的高射炮同时一起怒绽雷霆,流星暴雨般的炮弹在舰队上空炸开密密麻麻的火球烟团,被炮火击中的美军飞机立刻粉身碎骨,化为漫天飞舞的燃烧碎片。无数弹火在舰队周围的立体空间里组成了闪电般的火力网,来袭的美军飞机有一半左右都以飞蛾扑火般的势头海空弹火绞杀中灰飞烟灭,这个比例明显大幅度低于昨天美军机群的攻击损失。实际上海面上的北华军舰队也与昨天大不相同,犹如昨天美军飞机以俯冲轰炸机为主,美机攻击北华军航母需要飞到航母正上方,因此护卫军舰都要近距离地聚在航母周围以便于攻击航母正上方的美机,而今天美军飞机以鱼雷攻击机为主,在北华军航母前后左右千米外就可以展开攻击,因此护卫军舰都分散开游弋在航母数百米外以便于攻击低空中飞向航母并准备投雷的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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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美军第7舰队所在海空间也是同样的画面,铺天盖地的防空弹火中,北华军流星们舍生忘死冲击美军火力网,向美军航母投掷鱼雷。海面上飞机如梭,海面下鱼雷如箭。被击落的流星犹如风中落叶般滚滚坠海,被鱼雷击中的美军舰船在烈火和爆炸中地动山摇。
上午8时50分,北华军首先发动攻击,1300多架舰载机从三支舰队上陆续起飞,扑向八百多公里外的美军第7舰队,继而与美军舰载机群在距美军舰队两百多公里处展开激烈的空战。双方战斗机拼得近乎同归于尽,超过100架流星突入美军防空火力网内,猛烈攻击了美军舰队。复仇号航母被命中三条鱼雷,两个隔水舱被炸穿,八个锅炉被海水淹没浇灭三个;珊瑚海号航母的舰艉被命中两条鱼雷,四根主轴被炸断一根,被卡死一根。混战中,伍斯特号轻型巡洋舰也被鱼雷命中,其中一枚鱼雷炸毁了该舰的燃料库,几百吨重油的疯狂燃烧让这艘满载排水量达1.85万吨的军舰陷入熊熊大火,全舰有300多人被大火烧死。
上午9时28分,美军一架侦察机发现北华军舰队位置,美军随即反击还以颜色。超过一千五百架美军舰载机在一个小时内分为三批攻击了北华军,并且美军同样也使用密集鱼雷攻击战术。第2舰队的江西号航母被四条鱼雷先后命中,动力系统严重受损,而第3舰队的鲁登道夫号航母被两条鱼雷和一颗炸弹命中,两条鱼雷让主装甲带被炸开两个半径超过一米的圆形大窟窿,但更严重的损失还是那颗炸弹,那颗炸弹把鲁登道夫号的飞行甲板炸个粉碎,最恶劣的还是当时舰队正在接收第二批从夏威夷飞来的舰载机,鲁登道夫号飞行甲板上当时一片忙碌,一波波飞机需要降落加油,一波波飞机刚刚加完油需要起飞,飞行甲板上堆满了油桶油罐,并且还停着七八辆加油车,结果那颗炸弹下来后,整个航母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疯狂燃烧,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火险些把航母彻底烧毁。好在北华军很早前就吸取了湖南号和河北号的教训,航母消防措施得到极大加强,这才挽救了这艘“被烧得只剩一个焦黑空壳的航母”,而最令人心痛的损失是舰上人员的伤亡。当时军舰上有三批飞行员,一批是已经驾驶舰载机参战过的飞行员,一批是驾驶舰载机从夏威夷赶来的飞行员,一批是准备替换的预备飞行员,结果滔天大火烧死烧伤了超过三百名飞行员,很多飞行员都是困在飞机里连同飞机一起被烧成灰烬,其中很多人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战绩骄人的精英飞行员;同时,雷州号驱逐舰在保护广东号时中雷沉没,辽河号重型巡洋舰被多条鱼雷命中,舰体支离破碎。
中午11时40分,北华军舰队在接收完来自夏威夷的第二批舰载机后,再度对美军舰队发起猛烈攻击,重伤了尼豪岛号改造航母,同时炸沉了伦多瓦号护航航母和罗诺基号轻型巡洋舰。罗诺基号被一条鱼雷直接命中舰舯,引爆了里面的弹药库,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和直刺云霄的烈焰中,这艘一万五千吨的军舰霎那间拦腰折断并迅速沉没,舰上的1400多名舰员只有五百多人幸存,其余都死于爆炸、大火以及落海后被军舰沉没形成的巨大漩涡吸进海底。
下午2时整,美军舰队在接收完来自圣迭戈的第三批舰载机后,同时再次对北华军舰队发动了猛攻。在美军新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广西号、河南号、湖北号都承受多条鱼雷,三艘航母的动力系统都严重受损,航速都锐减到不足十五节,广西号情况最糟糕,这艘航母是舰艏中了鱼雷,军舰前端四分五裂,因此开动时正好迎头被海水灌进去,短短十分钟内就有超过一千吨海水灌入广西号底舱前部隔水舱里,军舰前后失去平衡,舰艏下沉,舰艉上翘,与海平面角度差达到三十度,上百名舰员被淹死在底舱,广西号不得不打开舰艉隔水舱灌入几百吨海水,才勉强恢复军舰平衡。同时,北华军损失了平阳号和安阳号驱逐舰,并且福州号驱逐舰奉命用鱼雷击沉已经无法挽救的辽河号重型巡洋舰。另一方面,美军也自己击沉了无法挽救的伍斯特号轻型巡洋舰。
下午3时30分,由于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半小时,时间已经不够,北华军舰队在接收了来自夏威夷的第三批的一半舰载机后便对美军舰队发动了第三次攻击,七百多架舰载机蜂拥扑去,炸伤了珊瑚海号航母和多艘大型军舰,同时炸沉了隆加角号护航航母和拉菲号驱逐舰。
几乎当北华军舰载机群开始返航的时候,美军也发动了第三次攻击。这场攻击很有利于美军,因为这是天黑前的最后一场攻击,美军机群抵达北华军舰队上空后不超过半小时就会天黑,北华军无法再发动第四次攻击,美军舰队完全安全。在美军日落前的最后一次攻击里,北华军的河南号和湖北号航母都被严重炸伤,同时还损失了德阳号驱逐舰、微山湖号运输舰。微山湖号标准排水量一万吨,满载排水量一万六千吨,几架美军飞机在日落后因为可视条件降低,在昏暗中把体积很大的微山湖号当成了一艘航母并发动攻击。微山湖号上满载着燃油和弹雷,挨了美军的鱼雷炸弹后立刻发生天崩地裂般的大爆炸,全舰在爆炸中近乎粉身碎骨,超过五千吨物资化为乌有,舰上五百多名官兵几乎全部被炸死。爆炸碎片甚至飞到了三十多公里外,巨大冲击波引起了足足三米高的汹涌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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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批攻击北华军的六百多架美军飞机无一返航,三分之二被击落,剩下的二百多架也在结束战斗后纷纷海上迫降,飞行员老老实实向北华军投降。
一直对彼此都心存顾忌的北华军舰队和美军舰队在开战后第二天的白天里堪称“总算是认认真真开打”了,双方拼杀得体无完肤,都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也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总体而言还是杀了个平局。北华军共损失了1艘重型巡洋舰、1艘大型运输舰、4艘驱逐舰,美军共损失了2艘护航航母、2艘轻型巡洋舰、1艘驱逐舰。双方的核心以及被对方攻击的重点航空母舰则因为双方都高度重视、严密保护以及双方在今天都采用了对航母破坏力不如炸弹的鱼雷,因此双方无一艘航母被击沉,但基本都多次中雷以至于伤痕累累并因此而航速极大减慢。航母是舰队的核心,航母速度慢下来后,舰队自然在整体速度上要随之一起减慢。
第一个白天里,双方是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虚实;第二个白天里,都没有办法打破僵局态势的双方展开强行攻击。夜幕再次降临,双方都比前一个晚上更加忙碌了,要抢救的伤员、要收敛的死者在数量上都比前一个晚上翻了好几倍,而需要维修的军舰、军舰上需要维修的地方也都比前一个晚上翻了好几倍。同时,双方高级指挥官的大脑也都以更高速度在运转着。
“他们航速降低了吧?”企业号上,斯普鲁恩斯上将两眼通红地盯着航海图,他已经有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并且这个夜里显然也不会睡觉。
同样疲惫不堪的金凯德中将强行打起精神回答道:“飞鱼号、旗鱼号、梭鱼号、带鱼号、墨鱼号、鳝鱼号等八艘潜艇已经在白天悄悄潜入北华军舰队所在海域内,此时正在小心翼翼地尾随着他们的舰队。根据事先约定的‘如果北华军舰队航速低于15节就不发报’的原则,它们都没有发报,这证明北华军舰队航速确实低于15节。”在这天上午,当搞清楚北华军舰队位置后,斯普鲁恩斯上将随即命令距离北华军舰队最近的美军潜艇立刻赶过去进行跟踪和监视。
“在这样的速度下,我们的潜艇就能一直尾随着他们了!”舰队副司令拉塞尔伦道夫维希中将兴奋地道,“我们也就摆脱夜间失去目标的不利境地了!”(此时潜艇的水面航速可达到20节,水下航速可达到8节,如果美军潜艇半浮半潜着航行,是可以勉强跟上北华军舰队的。)
“不要忘了!”斯普鲁恩斯上将没有太大兴奋,“我们航速也很慢!北华军潜艇也正在我们周围某个地方不慌不忙地跟踪着我们、监视着我们。”
金凯德中将点点头:“是的。我们的航母几乎都受了伤,都航速减慢,尼豪岛号情况最糟糕,航速只有9节,珊瑚海号只有11节,复仇号也不过14节,我们的航速其实比北华军快不到哪里。他们那氧气鱼雷的威力比我们鱼雷更大,因此在中雷次数相同的情况下,我们情况更糟糕。”
“是的。”斯普鲁恩斯上将抬起头,“在这个夜里,我们和他们其实同样掌握着对方的位置和动向,态势对双方是平等的,并且,今天的战斗结果也已经表明,硬打只会两败俱伤或同归于尽,这不符合我们的目标,另外,他们也不会轻易上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采取第二套作战计划了。”
广东号上,曾以鼎也两眼布满血丝:“美军在这个夜里肯定有动作!因为我们的航速大不如前,美军潜艇肯定在监视跟踪我们,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和航向。诸位,真正的战斗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