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第1舰队正在驶向东北方向，第7舰队目前位置不太清楚，两舰队应在互相靠近，似乎要合兵一处，一方面加强自身安全处境，集中力量进行明天的战斗，一方面威胁或截断我们与第4舰队的海空道路。”林靖海在海图上把几个点连起来，几条线形成了一个正上方朝向西北的“W”，北华军第1、第2、第3舰队大致上在上面最右边一点，第4舰队大致上在上面最左边一点，美军第7舰队在下面右边一点，第1舰队在下面左边一点，两支舰队的航迹是这个“W”中间的倒V字的两撇，预计会合点是“W”上面中间那一点，十分醒目。
“我们对美军动向还是比较清楚的，这得益于我们预警机和潜艇的努力。”袁晨凯看着其他人，“相反，美军在这个夜晚里对我们是两眼一抹黑。每天早上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间，因为这个时候完全是敌明我暗。”
“美军第72舰队呢？”侯芳洲问道。“美军第72舰队”并非美军正式舰队番号，而是北华军对美军第7舰队分出来的那支拥有2艘改造航母和4艘护航航母的代称，这也是按照美军舰队番号命名规律来称呼的。美军分舰队番号是以该分舰队所属舰队的番号的后面加上数字而命名的，比如第52舰队，这并非美军第52支舰队，而是美军第5舰队的第2分舰队。
“距离圣迭戈1200公里处，基本上原地未动。”袁方乔回答道。
“这个第72舰队是美军最薄弱的地方。美军第7舰队是第1舰队的后方，而第72舰队则是美军第7舰队乃至第7、第1舰队的总后方。打掉第72舰队，美军第7舰队就被我们断绝后路，再干掉第7舰队，收拾最后剩下的第1舰队也是轻而易举的！”侯芳洲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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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袁晨凯冷笑，“第72舰队是美军的大后方舰队，是美军进行跳岛的中转站，那里的美军飞机是最多的！天一亮，来自美国本土的陆基飞机会以千为单位地不断飞到这个第72舰队的上空。以我们三支舰队的实力，在得不到夏威夷陆基飞机增援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打掉这个第72舰队！”
侯芳洲也冷笑：“老袁，你的思想太墨守成规了！别忘了，我们拥有夜间优势！我们在天亮前就起飞舰载机，抹黑飞到第72舰队所在海域，天刚亮的时候，美军陆基飞机还没有抵达，而我们的飞机已经把炸弹扔向美军航母了！降落舰载机时，也正是航母最脆弱的时候！”
袁晨凯再次冷笑：“美军不是傻子！老侯，你在冒险！我们不妨来计算一下，美军这个第72舰队距离圣迭戈约1200公里，陆基舰载机需要飞行2个小时，天大概是早上6点会亮，那么，美军陆基舰载机会在凌晨4点就会从圣迭戈出发，最后在6点也就是天亮时正好抵达第72舰队上空。美军也会把时间衔接得天衣无缝的！我们呢？怎么进攻？美军陆地基地能在夜里肆无忌惮开灯，我们航母舰队能跟在夜里开灯吗？解除灯火管制后，我们的舰队就是海面上的活靶子！”
“活靶子？未必吧！”侯芳洲反驳道，“第一，美军并不知道我们航母现在的位置！第二，美军航母在夜里也不敢起飞舰载机！他们也害怕开灯后让他们的航母成为活靶子！”
“美军潜艇呢？”袁晨凯据理力争，“虽然我们舰队在全速开动，虽然潜艇速度远不如水面军舰，但万一舰队附近有美军潜艇呢？航母开灯岂不是告诉美军潜艇，来呀！打这里呀！”
“我们的潜艇比美军更多！加上驱逐舰和巡洋舰，可以把航母附近可能存在的美军潜艇驱逐掉！”
“万一有一艘漏网之鱼呢？即便打不沉我们的航母，打伤也让我们够呛！你忘了云南号是怎么沉的了？在这种交战区域内，受伤航母都没机会撤退！天一亮就是活靶子！真要出击，我们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凌晨出击，但我们舰载机群飞过去时会面对数倍于己方的美军飞机！因为美军陆基飞机无所谓白天或夜里出击，他们在时间上比我们更早！二是夜里出击，但要冒险！舰载机起飞需要航母开灯，舰载机降落还需要航母开灯！在这个时候，美军第7舰队突袭我们怎么办？”
“我们的飞机是拥有夜视仪的，夜里也能战斗。可以让部分轰击机携带照明弹，在美军航母上方投掷，后续轰击机就能精确攻击美军航母了。”
“扯淡！你还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时间差！美军第72舰队得到来自本土的陆基舰载机的增援只需要‘一步跳岛’，而我们得到夏威夷陆基舰载机的增援却需要‘两步跳岛’，也就是说，我们夏威夷飞机虽然可以天亮前出发，但必须是在天亮时抵达第4舰队，然后才能在第4舰队进行中转跳岛，飞到我们这里来。换句话说，美军第72舰队在天亮时就得到大批陆基飞机，而我们要在天亮后还要再过一个半小时后才能得到陆基飞机，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足够美军第7舰队对我们发动进攻了！太危险了！”
“美军第7舰队并不知道我们的位置！”
“天亮后，他们的侦察机就可以出动了！并且，也许此时此刻就有一艘美军潜艇埋伏在我们舰队附近某个地方并准备用电报向他们舰队通知我们的位置！”
“前怕狼后怕虎！还打什么仗？”
“思考问题巨细无遗、面面俱到难道不是指挥官应有的为将之道吗？”
“哪场战斗不需要冒险？哪有开打前就胜券在握的战斗？局势僵持且双方势均力敌时，险中求生是必然手段！”
“老侯！你这是赌徒心理！很危险！”
“老袁！你这是小脚女人心态！更加危险！”
两人各执一词，起初是讨论，随后变成争论，接着变成争执，最后直接变成争吵。
蒋斌和林靖海都懒得理睬吵得面红脖子粗的袁晨凯和侯芳洲，转头望向曾以鼎：“钧座，您的看法呢？我们要不要冒险对美军第72舰队展开夜间攻击？虽然这可能给我们自身带来危险，但如果打掉美军第72舰队，那局势就彻底倒向我们了！”
曾以鼎也知道打掉美军第72舰队带来的巨大作用，美军第7舰队会丧失后方中转跳岛，得不到来自本土陆基舰载机的增援，那么在天亮后的白天里，北华军舰队就能靠着夏威夷的陆基飞机迅速耗掉美军第7舰队的舰载机，继而将其彻底解决，解决了第7舰队，第1舰队必定随之在劫难逃，北华军将会大获全胜。
“不！”曾以鼎思索再三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个设想虽然很诱人，很令人心动，但我不相信斯普鲁恩斯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给我们钻！转换角度，设身处地想一想。”曾以鼎闭眼把自己想象成斯普鲁恩斯，“北华军要干掉我的第72舰队，肯定会赶在我方陆基飞机抵达前动手，如果我已经有侦察机在天空中待命，尾随返航的北华军飞机，就能找到北华军舰队了，而北华军舰队在白天是可以看到的，在天亮前会解除灯火管制，还是会看到的，而第7舰队舰载机已经起飞，随即飞去攻击，甚至已经在天空中等待攻击。第7舰队可以全速开动从而甩开航速较慢的北华军潜艇，同样在夜里冒险开灯起飞舰载机。只要抓住北华军舰载机返航降落的那一刻，就赢了。在这样局势僵持且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敢冒险谁就可能取得胜利。”
蒋斌问道：“第7舰队位置搞清楚了吗？”
林靖海摇摇头：“我们的潜艇已经跟丢了，虽然我们潜艇非常多，但大海毕竟太辽阔了。夏威夷的预警机又飞不到这里，而我们的航母为维持灯火管制也不敢频繁起飞预警机。另外，我们的无线电台确实也监测到美军第7舰队旗舰那大功率电台多次发出的无线电信号，但是那很有可能是美军故意把大功率电台放在一艘军舰上用来迷惑我们的。”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究竟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让将领们都陷入犹豫不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