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华军预六师从温哥华一路南下,全师兵分两路,两个团直接开往西雅图,两个团进行野外作战,在野外作战的是该师的第23、第24步兵团,这两个团先是在斯里蒂克斯击溃了美军第25步兵师,随后继续前进,在门罗镇一带与本来围攻北华军预五师的美军大红一师、第3机械化步兵师、第4机械化步兵师狭路相逢。
门罗镇,位于西雅图西北部,扼守西雅图西北部的一条三岔路口,这座西雅图的卫星小城市以美国第五任总统詹姆斯门罗来命名。门罗做美国总统时,当时的美国才独立四十年,国土只有原先的北美东部沿海十三州,获得独立的美国开始积极地“开疆拓土”,即历史上美国的“西进运动”,无数美国人用枪炮刺刀从北美东部一路杀到北美西部,踏着印第安人的无数尸骨,让美国领土从十三州变成了四十八州。西雅图位于美国此时领土最西北,门罗小城是西雅图的卫星镇,当时站在这块土地上望见太平洋的美国人就以当时的门罗总统来命名。在这件事上,美国人和俄国人倒是差不多,俄国人从枪炮刺刀从亚欧大陆最西端杀到了最东端,把国土推到了太平洋西海岸,抢走中国的海参崴,改名“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是“征服东方”,而美国人用枪炮刺刀从北美大陆最东部杀到最西部,把国土推到太平洋东海岸,抢走印第安人的土地,改名“门罗”。门罗镇原是美国西进运动中在美国本土最西北部的桥头堡,但因为西雅图的发展条件和发展速度远超过门罗,所以门罗没有发展成大城市,成为了西雅图的卫星镇,因此也逐渐地默默无闻起来。
可是,在这个雨夜,门罗镇霎那间震惊了美国人。
率军抵达门罗镇附近的预六师代理师长杜堃和代理副师长张灵甫紧急分析了一下战局,北华军预五师在这里坚守着南北两片丘陵,牢牢抗拒着美军第1、第3、第4机械化步兵师,但预五师寡不敌众,已经摇摇欲坠,师长孟宪吉、副师长田树海都已战死,美军即将要控制当地,打通门罗镇通往西雅图城区的通道。预六师肯定要救预五师,但怎么救,是个大问题。是直接参战?还是杀出一条血路救出预五师并一起撤退?
“部队已经筋疲力尽,并且伤亡巨大,两个团还有八千多官兵可以继续作战,预五师给我们发来电报声称他们还有一万五千多弟兄,但美军却有六七万人。硬打,肯定会凶多吉少。”杜堃神色焦急,“我建议,集中兵力和火力,在美军防线上撕开一道缺口,救出预五师剩下的兵力,然后收拢两部力量,在门罗镇接下来的西雅图西北部城区构建新的防线。”
“有屁用!”张灵甫摇头,“天一亮,美军轰炸机群就会再度肆无忌惮轰炸我们,我们的防线根本熬不住,即便熬得住,弟兄们也会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死在美军炸弹下!”
“你的意思呢?”
“拼到底!”张灵甫近乎面目狰狞,“一口气打垮这三个美军师!特别是那个所谓的‘大红一师’!如果我们能重创甚至能全歼大红一师,会对美军士气起到空前打击!”
“你疯了吧?我们和预五师加起来不过两万三千兵力,美军是我们的两倍半!”
“师座!现在的条件确实不利于我们,但却是最有利于我们的时候!美军飞机无法出动,坦克陷入烂泥地里,战斗会怎么打?又下雨又是夜晚,雨夜混战就是拼刺刀!”张灵甫目光炯炯地看着杜堃,“师座,我们无需自惭形秽,我们也无需自我吹嘘,但我们的士兵在精神上是超过美军的!在忍受死亡和恐怖的能力上是世界数一数二的!雨夜混战拼刺刀,是最能发挥我军这一优势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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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师座!我们时间不多了啊!必须要珍惜剩下的每一秒钟,竭尽全力最大限度杀伤美军!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们要充分充分再充分利用!还有,我们其实没有选择,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趁着夜晚用白刃战这种最低也是一比一死伤比例的方式来杀伤美军,二是在天亮前撤回西雅图,然后被美军轰炸机群炸死!白刃战,我们会死很多弟兄,但他们的死亡却能拉着同样的美军一起死!挨轰炸,我们还是会死很多弟兄,但他们的死亡却只是白白送了命!”
杜堃咬咬牙,狠狠点头:“好!”
预六师随后发电报给预五师:“我们提议全面反击美军!拼个鱼死网破!”
预五师迅速回电报给预六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张灵甫最后下达命令:“休息三小时!然后展开进攻!”
距离天亮只有九个小时,但张灵甫仍然“挤出”三个小时让士兵们进行休息,因为部队确实筋疲力尽了,必须要休息,否则没有足够体力参加接下来的血肉搏杀。张灵甫是主动从西方军调回来的,他本来驻扎在索马里,但渴望战斗的他听闻北方军打得最激烈后,就多次申请调到北方军。跟杜聿明等人一样,来到北方军的张灵甫“有将无兵”,当了一个参谋长,但张灵甫非常满足,“能够为国奋战,就是当个普通士兵也值得!”
北华军和美军都是高度机械化、现代化的强大军队,刺刀在这两支军队的战斗里已经越来越不怎么发挥出作用了,但在门罗镇,在各方面客观条件的驱使下,双方爆发了规模罕见、辽美开战后第一次师级部队的白刃战。
“我们人数只有美军的一半都不到,我们杀不光他们,所以,我们打败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在精神上彻底压垮他们!让他们精神崩溃掉!所以,我要求所有弟兄都要竭尽全力战斗!所有军官都要参战!包括我自己!”出击前,张灵甫声色俱厉,在说这话时,他已经给他的步枪插上了三棱军刺。三棱军刺是北华军的特有军刀,一般刀具和刺刀都是两个面、一道刃,而三棱军刺的刀身是三角锥形的,形状细长,但因为三角形稳固性所以强度高,具有三个面、三道刃,肉搏战中致死率极高,但功能单一,只能刺,不能砍、锯、剪,它只能用于白刃战。值得一提的是,三棱军刺也是张学良“发明”的。
“杀!”山崩地裂般的咆哮声中,无数北华军士兵汇聚成白刃锋芒的森林,排山倒海地杀向美军。
“Fuck!”门罗镇的美军士兵们呆若木鸡地看着无数刀锋滚轮在滚向自己。
“迎战!快迎战!”军官们声嘶力竭。
双方霎那间飞火流星,冲锋枪、轻机枪一起怒射对扫,雨幕和夜幕让双方都很难形成精确而有力的火力网,短短半小时后,双方迅速混战在一起。预六师官兵们从野地上展开冲锋,预五师官兵们则从山坡丘陵上冲下来也展开冲锋。多个方向同时受到攻击,美军无法完全拦截住。照明弹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忽闪忽明的白光下,雨幕遮挡了双方士兵的视线,枪炮扫射声震耳欲聋,野地上的北华军犹如浪潮海啸,山坡上的北华军犹如山洪雪崩,山隘里和山脚下的美军遭到两面挤压。愤怒的喊杀声中,北华军士兵们踏着淹到脚脖子的雨水和遍地烂泥,前赴后继地冲杀向美军。雨夜中,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双方士兵,到处都是闪闪发亮的钢盔和刀锋,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和枪林弹雨,震天的杀声和淅沥的雨声中,刺刀见红的肉搏战迅速爆发开了。由于能见度非常低,双方士兵都不敢开枪扫射以防误伤己方战友,因此最为残酷的刺刀战成为了此时唯一的战法。声嘶力竭的呐喊声、摄人心魄的惨叫声、兵器刀锋撞击的铿锵声,齐齐汇聚成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死亡乐章。被三棱军刺捅了个透心凉的美军接连不断地滚滚倒入泥泞里,喷涌的血水遍地顺着雨水横流,很快便将交战区染成斑斓赤色。
雨夜混战,无疑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交战方式,但北华军求之不得。美军虽然比北华军人高马大,但美军素来不太重视肉搏战,而北华军还保持着刺刀拼杀的训练,再加上拼刺刀并不是靠块头大小来分出胜负的,因此北华军迅速占了明显的上风。
“压上去!”大红一师师长克莱伦斯许布纳少将红着眼嘶吼,他知道一旦部队崩溃,马上就会带来一系列恶劣反应。
大红一师身为美军的“步兵第一师”,战斗意志自然是非常强硬的,因此尽管北华军红着眼殊死进攻,美军仍然咬牙苦撑,爆发出“让美国媒体赞不绝口的、美国军队前所未有的强悍毅力”。第16步兵团团长乔治泰勒上校把帽子扔在地上,“以此为界,决不允许退过这里”“为了美利坚合众国军队的荣誉,前进!”,随后拿着手枪亲自冲入混战区域内,再加上美军人数毕竟是北华军的两倍半多,因此在激战爆发半小时内,美军仍然咬牙坚持着。
雨幕、被照明弹闪耀得忽亮忽暗的夜幕、烂泥地、树林、山沟...两万三千余北华军与两倍半于己方的美军在这样的战场上进行着殊死搏杀。“现场犹如地狱里无数恶鬼撕咬”,“身在其中能不被恐怖气氛所击倒就已经是英雄了”、“不折不扣的绞肉机一样的战斗”,汉语和英语的吼叫声、惨叫声、咆哮声全面混杂在一起,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痛不欲生的呻吟声、摧肝裂胆的嘶鸣声...盖住了风雨声,挥舞着三棱军刺的北华军士兵犹如虎豹狼群般冲杀向美军,钢铁撞击的火星并同血水一起飞溅四散,血腥至极的惨不忍睹的画面在交战区域内满目皆是,被三棱军刺捅穿身体的美军倒在地上哀嚎惨叫,创伤处血如泉涌,即便用手捂用纱布死死压着也根本止不住,群魔乱舞般的大规模肉搏战中,人群犹如被飓风刮过的麦地般哗啦啦不断一片一片倒下去,倒地的美军遍地打滚、鬼哭狼嚎,倒地的北华军则仍然在顽强战斗。“与其天亮后被白白炸死,还不如现在就拉着一个美国佬垫底一起死”,这个念头让绝大部分北华军官兵发了疯般战斗。倒地的北华军士兵有的用军刺乱捅乱刺经过自己身边的美军的腿脚,有的直接拉响身上的手榴弹,炸开一团团血雾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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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敢死队!都学着我!”张灵甫浑身血污地吼道,他用军刀在两具美军尸体上割下两颗脑袋,用铁丝挂在腰间,继而奋不顾身冲杀向美军。数百名敢死队员在张灵甫的带领下犹如一群恶鬼,旋风似地冲杀向美军,每个敢死队员清一色赤膊上阵,腰间挂着美军人头,浑身缠满炸药包和手榴弹,视死如归地冲进美军人群,左手冲锋枪狂扫,右手军刺乱捅乱刺,每当受伤倒地后,敢死队员们毫不犹豫地拉响身上的手榴弹或炸药包。
肉搏战,拼得就是意志,比得就是谁更狠,谁更没有人性。腰间挂敌军人头进行冲锋,这是当初北华军跟日军进行拼刺刀时才使用的战术,此时对美军使用,效果极佳。眼看对方使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战术,再看到对方敢死队员腰间那一颗颗龇牙咧嘴、血肉模糊的同伴的人头,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美军齐齐肝胆俱裂、魂不附体。泰山般的压力下,大红一师的部分美军终于坚持不住,精神崩溃了。这种双方拼意志的战斗中,最怕的就是己方出现临阵脱逃的逃兵,因为这样造成的恶果会在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士气上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会让全军的士气都犹如被戳了个洞的气球般一泻而空。战场上只要出现这种情况,任何一方的军官都会毫不留情将逃兵就地枪决,以免影响军心。一两个逃兵或十几个逃兵还好办,当场枪毙了就是了,但手下士兵却以成编制的规模而集体逃跑,对于此时咬紧牙关的关键时刻来说,带来的恶劣影响都是毁灭性的。最重要的是,美军军官也没有日军、苏军那么的“心狠手辣”,很难做得出在战场上集体处决己方官兵的事情。因此瞠目结舌的许布纳少将根本毫无办法。最先崩溃的美军足足一个营终于在这场修罗炼狱般的血战中魂飞魄散,集体抱头鼠窜。
“弟兄们!杀啊!美国佬跑啦!”说实话,北华军这边其实撑到现在也同样有点摇摇欲坠了,但陡然间听到这么一个特大好消息,苦战中的官兵们霎那间士气沸腾,战斗力也随之猛增数倍。看到了胜利希望的官兵们一个个更加是如狼似虎地扑向美军。
白刃战,东方军队当之无愧是世界第一,日军和北华军都擅长白刃战,真正客观上讲,北华军白刃战的能力还略逊于日军,因为日军纯粹就是野兽军队,不过,北华军跟西方军队展开白刃战,西方军队完全毫无招架之力。如果这次雨夜白刃战是北华军和日军展开,也许双方会拼个一起死光光的同归于尽结局,但美军完全不同,撑半个小时已经是许布纳少将“人品大爆发”,此时还在苦苦支撑中的美军听到自家兄弟里居然有人不讲义气丢下自己独自开溜了,这还了得,全军的血气之勇立刻化为乌有,霎那间引起了连锁崩溃。美军在几分钟内就发展成以营团为单位的集体逃跑,全军一溃千里。
“前进!杀!”张灵甫身先士卒地带着部队展开反击,奔跑中,他猛然间感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随后在爆炸的冲击波中,他看到自己的一条腿飞到了半空中。
倒在血泊里的张灵甫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弟兄们正在漫山遍野、所向披靡地追杀美军,越来越的美军在绝望中举起双手,降者遍野。美军“大红一师:被北华军用白刃战的方式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