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准备投弹!”眼看着美军航母那庞大的身影越来越近,斗志如虹的飞行员们无不激动欲狂,手指纷纷按在发射纽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纳入瞄准仪里的目标。但猛然间劈头盖脑而来的一道道霹雳弹火把一马当先的十几架流星打得粉碎燃烧,其余的流星飞行员们惊愕地看见,头顶上呼啸来大片黑云般的美军舰载机,并且清一色都是地狱猫舰载战斗机。
“这怎么可能?”流星飞行员们震惊不已,“怎么还有这么多地狱猫?”
拳师号的舰桥上,哈尔西中将兴致勃勃地举起望远镜:“傻了吧?”
围聚在他身边的美军军官们无不露出会心笑意,然后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天空的北华军舰载机群。
战局立刻发生了重大变化。弹火如雨的激战中,奋力冲锋中的流星们在大批地狱猫的绞杀下接连不断凌空爆炸或扎入大海,漫天红光闪耀,爆炸声犹如雷雨前的滚雷,美军护卫航母的军舰瞬间万箭齐发,惊天动地的高射炮轰击声中,无数飞焰火箭咆哮向空中的北华军飞机,被打爆的烈风化为风中漫天乱舞的碎片残骸,被击落的流星更是成了货真价实的拖着黑烟坠向大海的流星。烈风和流星绝非性能不佳,而是因为剿杀它们的地狱猫实在是太多了。领队飞行军官火急火燎地用无线电呼喊道:“报告!报告!敌军舰载战斗机数量大大超过我方预算,敌军第三支航母舰队可能参战了,我机群攻击受阻、难以继续攻击,损失很大...”
无线电报告声戛然而止,这名飞行军官的流星被三架凌头俯冲下来的地狱猫打得粉碎。
不仅仅流星,连竭力搏杀中的烈风们都感到了对手的强大已经大大超出预料,美军只用地狱猫进行反击,但数量极多,即便美军第1舰队和第3舰队的7艘正规航母、14艘护航航母都装载着战斗机,也严重超出了。超过1300架地狱猫正在凶猛地围剿攻杀着总数量只有700多架的烈风和流星,烈风几乎要一对四,没有空中格斗能力的流星们则接连不断被数倍于己方的地狱猫给轰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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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残云般的一边倒攻击中,来袭的北华军机群风中落叶般不断凋零,几乎全军覆没。
美军舰队上空霎那间欢声雷动。周围的海面上,污油横流、烈火袅袅,遍布满了在寡不敌众中被击落或凌空爆炸后纷纷扬扬坠海的烈风和流星。上百艘橡皮艇被美军放下军舰并开始捞救海面上的北华军飞行员。美军的军舰上,被救起来的北华军飞行员们看着狼狈不堪的彼此,都在巨大的悲伤中忍不住默然流泪或抱头哭泣。
“哈哈!你们这些笨蛋!上当啦!”把北华军飞行员捞上来的美军水兵们得意洋洋。
大获全胜的地狱猫们开始返航,它们显然并不属于海面上的航母,它们飞过第1舰队或第3舰队上空,此时它们距离海岸线还有2000公里,这完全超出了它们的航程,但地狱猫们并不担心,因为在这段2000公里的路途中,它们拥有可以蛙跳的中转站。弗莱彻中将指挥的第5舰队的普林斯顿号、香格里拉号、奥里斯坎尼号这3艘正规航母8艘护航航母停泊在这2000公里的路途的中间偏前方,参加完战斗的地狱猫们虽然筋疲力尽,但不会因为燃油耗尽而落入大海,它们有条不紊地分批降落在第5舰队的航母上,补充燃油,装填弹药,更换飞行员,然后再度起飞,继续参战。
北华军犯了大错误。美军第1、第3舰队似乎驶出了“安全区”,脱离了美军陆基飞机的保护,毕竟这两支舰队已经距离美国本土2000多公里,但美军第5舰队则在夜幕掩护下悄悄地开到前面两支舰队和后方本土之间,从而搭起了“桥”,确保来自后方本土的陆基舰载机能利用自己进行蛙跳,继续保护美军第1、第3舰队。
“起飞我们的复仇者和无畏式!”哈尔西中将容光焕发地一劈手,“反击时刻来了!”
从美国本土蛙跳而来的地狱猫们消耗掉了北华军第1、第2舰队三分之二的舰载机力量,虽然北华军可以把运输舰船里的备用舰载机吊到航母上,但这绝不是一两个小时内就能完成的轻松事。惊林鸦群般的喧嚣声中,数量上千的美军舰载机遮天蔽日飞跃大海,扑向北华军第1航母舰队。美军第1、第3舰队一共可携带1050架舰载机,但出击的飞机数量却是这个数字的将近200%,因为第5舰队一直在第1、第3舰队以及美国本土西海岸陆基海军航空兵机场之间充当着跳岛。如果在第5舰队上空进行鸟瞰,就会发现这么一幕画面: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黑影从东边的美国本土飞来,经过第5舰队进行中转,继而起飞,而同时一片片同样密密麻麻的黑影从西边的第1、第3舰队飞来,经过第5舰队进行加油装弹,继而起飞,再次飞向正西方,飞向战场。
北华军对美军第1、第3舰队的打击基本宣告失败,没有取得任何有价值的战果,仅有五六艘美军军舰挨了鱼雷或炸弹,都是轻伤。
“敌机还有30分钟来袭!”辽宁号指挥室内,参谋军官满头大汗地用游标卡尺、圆规、直尺在航海图上进行计算并不断通知。
现场的气氛很古怪,陈季良面无表情,眼中只有深深的忧伤和不忍。很显然,北华军严重低估了美军,北华军第1舰队不是诱饵和猎人,美军第1、第3舰队也不是诱饵和猎物,北华军才是猎物,美军则是猎人。
将领们都看着他,神色凝重。
陈季良微微点了一下头:“按照计划行事。”他转过身,似乎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舰桥。
十几分钟后,撕心裂肺的警铃声在第1舰队各艘军舰上一起响起,各舰的对空雷达都已经发现了杀气腾腾、铺天盖海而来的美军机群,舰员官兵们都在空前的紧张不安、迷惑不解中各司其职、奔跑忙碌。美军的强力反击已经开始了。
“多少架敌机?”陈季良问道。
蒋斌看着他,语气既平静也不平静:“超过1800架。”
陈季良走到舰桥上,看着他的舰队,处境已经回天无力。
十分钟后,蝗群般的美军舰载机出现在了北华军第1舰队上空,各舰官兵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漫天黑点、引擎如潮。一些官兵都看呆了,甚至看得恐惧了。
“怎么会这样?美国佬怎么这么多飞机?”
“我们的飞机呢?我们打输了吗?”
“不是我们在进攻吗?我们是不是要输了?”
一些官兵忍不住嘴唇发抖,眼睛流泪。
陈季良举头仰望,铺天盖地的气浪劲风中,足足几百架美军的复仇者鱼雷攻击机和无畏式俯冲轰炸机正在趋之若鹜地扑向辽宁号这个北华军舰队里的最醒目且意义最大的目标。陈季良忍不住再次恋恋不舍抚摸着身边的辽宁号的舰桥护栏,他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抚摸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