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站长迅速回过神,“受到干扰了!”
北华军运输机群前方,已经先行一步的轰炸机群正兵分多路地在风雨夜幕中大肆播撒锡箔金属条,这是干扰了雷达的最好办法,还是英国人发明的。漫空雪花飞扬般的锡箔金属条反射出璀璨星河般的无数电磁波,使得美军对空雷达的电子显示屏上顿时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光点雪花,根本分不清哪些光点是北华军机群哪些光点是轰炸机播撒下来的锡箔金属条。
“我们要飞过美加国界线了!我们要进入美国的天空了!”鹈鹕运输机飞行员喊道。
机舱里的北华军空降兵们都热血沸腾。
鹈鹕每架重达11吨(Ju-52每架重6.5吨,C-47每架重8.3吨),拥有轻型坦克般的厚重装甲,尽管是最重的中型运输机,但空中的每架鹈鹕都犹如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般剧烈颠簸摇晃着,风速越来越猛烈了,使得整个机群宛如秋风扫落叶,机舱里的空降兵们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飞行员都咬紧牙关驾驶飞机与狂风大雨做搏斗,一飞机的十几条人命都在手里。
几分钟后,于悦猛地拉开运输机舱门,猛烈的狂风混着冰点般的雨水一起灌入了机舱,机群已经飞到西雅图上空,震耳欲聋的炮击爆炸声充斥耳边,下方美军的高射炮火犹如暴雨般不断呼啸上天,弹火闪光令人眼花缭乱,炮击轰鸣声密如雨点,漫空都是黑云黑烟,尽管北华军机群已经采取了各种干扰手段,并且还特地绕过海面,从西雅图后方的西南方向飞入城区上方,但还是受到了惨重损失。美军战斗机无法起飞拦截,但密如树林的高射炮群则对北华军机群进行了迎头痛击,风雨夜空中时不时炸开一团团耀眼夺目的火球,被高射炮弹命中的鹈鹕凌空爆炸或解体,一飞机接一飞机的空降兵都死于非命。运输机里的空降兵就像坦克里的装甲兵,被敌方火力击中后,飞机坦克就是葬身之处。于悦努力不去看天空中此起彼伏绽放开的火球,心里犹如刀割,这种死法对空降兵来说是最痛苦无奈的。空降兵都是精锐,都经过无数次地狱般的训练,但这些乘坐在运输机里且运输机被击中的空降兵还没有真正地上战场,一身的战斗技能还没有施展,练出的浑身肌肉老茧也毫无用途,就这样白白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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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风啸雨鸣中,于悦大吼道,“我们落地后再见!”他第一个跳出了机舱,在美国的天空中落向美国的土地。
于悦的装备是这样的:共有三个降落伞,一个是主伞,一个是备用伞,一个是飞行伞,背上背着类似于特大号电风扇的螺旋叶,同时装有一个充满电的蓄电池和发动机,他整个人连同装备和武器,重达180公斤。北华军的空降兵并不是落向西雅图的,而是飞向西雅图的。空降兵几个主要缺陷之一就是“落地后太分散,短期内难以集结并形成战斗力”,北华军的空降兵采用了降落伞和飞行伞混搭的装备,这样的空降兵就是重装空降兵。于悦跳出飞机后,先是打开主降落伞(如果主降落伞出问题了,就打开备用降落伞),从而停止自由落体运动,然后启动螺旋叶发动机并打开动力飞行伞,同时割断降落伞绳索,因为降落伞会被大风吹动,对飞行伞的动力和机动性造成严重干扰(如果螺旋叶发动机失效,那肯定不能割断降落伞了,只能以自由落体和被大风乱吹的方式落到地面上)。
天空中嗡嗡嗡声响成一片,犹如苍蝇群,操控飞行伞的北华军空降兵们在强劲的风雨中努力飞向预定目的地。
空降向西雅图城区的北华空军第88空降师的6000多名空降兵都以这样的方式参战的,空降兵们都携带着动力飞行伞,或动力滑翔伞,或动力滑翔翼,从而增强空降兵们的机动性,对风雨等恶劣天气拥有一定“反抗能力”,不至于被大风吹得乱飞乱落,最后成为一盘散沙。
当运输机群主力在预定空域纷纷扬扬犹如仙女散花般漫天绽放伞花时,另一部分运输机则在别的地方也“空降伞兵”,但扔下的都是假人,假人们身上挂着录音机,自动播放出汉语喊话说和开枪射击声,从而误导美军,把部分美军兵力吸引到次要地区,减缓部队阻力。
第88空降师共有6300多名空降兵参战,在飞往战场的过程中因为飞机坠毁失事而阵亡了300多人,抵达战场后因为运输机遭到美军防空炮火拦截而阵亡了500多人,一旦运输机出了事,里面的空降兵基本死路一条,只有阵亡,没有受伤或被俘;成功跳伞的空降兵里,又有400多人因为掉进港湾海里、湖泊河流水里而淹死,真正顺利落到地面上的5000多名空降兵里足有2000多人被大风吹到了附近的山林野地里,落入西雅图城区里只有三千来人,并且落入城区里的这三千多名空降兵几乎无法像步兵那样多人联合作战,绝大部分空降兵都需要单枪匹马作战,好在城区里也不是没有接应的友军。
“杀!”把西雅图城区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水道水域里,一队队身穿漆黑潜水服的北华军特种兵猛然间从水里爬上岸,抢占附近的居民楼,构建火力点,同时用无线电或信号弹联络附近的空降兵。
“行动!”混在难民人群里的北华军白人特种兵们猛然露出凶神面目,操起手里的冲锋枪也抢占附近的居民楼,也构建火力点,同时也用无线电或信号弹联络附近的空降兵。
“我们是水鬼十二组!我们现在27号区域!这里有十五个弟兄!请附近的空降兵弟兄看到三红两绿信号弹后迅速赶来汇聚!我们抢占附近的居民区!”
“我们是蛔虫五组!我们现在13号区域!这里有二十五个弟兄!我们身穿便服,胳膊都带着红色布条作为区分标志!请附近的空降兵弟兄看到两红两黄信号弹后迅速赶来汇聚!”
零零散散落入城区里的北华军空降兵们急忙根据无线电对讲机里特种兵弟兄的呼喊和空中的信号弹指示,奔向友军所在地,一点一点地化零为整,形成一个一个较大的火力据点。
与此同时,在温哥华东西两方向上的北华军也趁着夜幕风雨掩护,发动了强大的攻击,超过八百门车载火箭炮一起怒绽烈焰,向着美加盟军阵地轰击出暴风骤雨般的弹火,形成了北华军在北美战场上第一次大规模的炮击。
“前进!”黑虎群犹如泥石流般咆哮而去,黑鹰们在旋风狂飙中也夺空而去。
“什么?”接到报告的李奇微大吃一惊,“北华军对西雅图展开空降作战?他们这是疯了吗?这种天气展开空降作战跟大规模自杀有什么区别?真是太疯狂了!”心神大乱的他在紧张的思考后命令道,“让第22装甲师和第28机械化步兵师立刻回援西雅图!截断温哥华和西雅图之间的陆地通道!绝不能让西雅图的北华军空降兵与他们的地面部队完成会合!否则,西雅图危在旦夕!”
“温哥华怎么办?”部下问道。
李奇微叹口气:“我已经留下第73步兵师协助加军作战了。在西雅图遭到危险的时候,温哥华已经顾不上了,毕竟,温哥华是加拿大城市,西雅图是美国城市,而我们是美国军人。能不能守住温哥华,这其实更是加拿大军队的责任。”
美军回援西雅图的部队刚刚撤离温哥华战场,展开追击和拦截的北华军已经势如洪水般地汹涌扑了上来。双方在雨夜间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汉语的怒吼声和英语的叫喊声响彻暴雨如注的夜空。在温哥华东南部,北华军的重装甲团与美军第28机械化步兵师、第22装甲师第35装甲旅展开雷霆万钧的坦克大战,在温哥华西南部,北华军陆航团的黑鹰们则在狂风暴雨猛烈攻杀在当地撤退的美军第22装甲师第36装甲旅,烈焰钢水般的火箭弹下,美军坦克群里火球翻滚,被炸成燃烧火球的坦克残骸在美军坦克群撤退通道上散落延绵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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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在理论上是可以在狂风暴雨里出动的,但毋庸置疑,这是非常冒险的,极其考验飞机性能和飞行员的技术。北方军陆航团原本共有28架黑鹰,在第一次出击作战中损失4架,在随后的多次任务中陆续损失了3架,但又得到了新补充来的16架,此时共有37架,团长杨鹏毅然率领这37架黑鹰全体参战,以舍生忘死、人机共存亡的无畏气势猛烈截杀正在全力撤向西雅图的美军第36装甲旅。
螺旋叶的狂飙呼啸中,顶风冒雨的黑鹰们奋勇作战。
这是一场非常艰巨的战斗,尽管黑鹰驾驶员都是精英,但37架黑鹰光是因为气象恶劣、能见度差、机械故障等非战斗原因就足足摔了9架,最惨的一架黑鹰是在空中飞行着时不偏不倚被一道闪电击中,整架直升机和里面的三名飞行员都在耀眼光芒中灰飞烟灭。尽管如此,黑鹰们还是顽强作战,摧毁了美军第36装甲旅的13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最后迫使二十多辆美军坦克挂起白旗投降。一名幸存的美军装甲兵在事后说道:“对于装甲兵来说,没有什么比在狂风大雨的黑夜里被直升机群追杀更可怕的了!那个画面简直就是噩梦!我们什么都看不清,而敌方直升机的驾驶员却能通过发射照明弹和夜视仪而不停地瞄准我们、锁定我们、击毁我们。风雨肆虐的夜空中,不断地降下一道道霹雳烈火,我们队伍里的坦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基本在挨宰,一辆接一辆被打成燃烧的废铁。”
为了防止美军杀个回马枪,黑鹰们一半返航,另一半盘旋在遍地是美军坦克残骸和挂起白旗的美军坦克的交战区上方,直到后面预七师先头部队赶上来接收俘虏和战利品为止。
杨鹏让他的直升机降落在泥泞的地面上,走向被集中起来且都淋成落汤鸡的美军装甲兵俘虏,然后对一名预七师的中校营长说道:“能把这些俘虏给我吗?”
中校营长笑道:“本来就是你们抓的,当然没问题。”
杨鹏和直升机飞行员们围聚上来,数了数:“五十三个。”杨鹏看了看俘虏人群,“你、你、你,出来!”
被点名的是三个最年轻的美军装甲兵。
杨鹏望着其中一个,用英语问道:“Whatisyourname?”
这个大概二十岁不到的美军装甲兵战战栗栗地道:“诺曼...诺曼埃里森。”
杨鹏看着他的军衔:“你是个列兵?”
“是的,先生。”这个叫诺曼的美军装甲兵心惊胆战地点头,“我参军只有两个多月,并且我是第一次上战场。我之前接受的训练只是每分钟打六十个单词,其实我是一个打字员,但前线人手不够,我就莫名其妙被送到这里...”
杨鹏点点头:“你的坦克呢?”
诺曼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燃烧的一辆谢尔曼。
杨鹏看去,那辆谢尔曼的炮管上写着“FURY”。“狂怒?”杨鹏笑了,“你们还给坦克取名字?怎么跟梁山团的那帮家伙一样。你是坦克副驾驶?”
诺曼脸色发白:“先生,我是个打字员,刚才的撤退行动是我第一次参加战斗,我从来没有开过枪,我没有杀过你们一个人,真的,先生...”
“不、不、不!”杨鹏摇头,“诺曼,你搞错概念了。我们都是军人,军人的任务不就是杀人吗?我们杀你们,你们也杀我们,这很正常。诺曼,假如你开着那辆叫狂怒的坦克在战场上干掉我们一百个甚至一千个弟兄,我们虽然会恼恨你,但不会仇恨你,抓到你后也不会虐待或杀掉你,因为你是军人,你在履行军人的职责。战场上以命相搏,是军人的责任。但是呢?你们第36装甲旅破坏了规矩。在温哥华战役中,我们有一个步兵连的弟兄,奉命坚守一座建筑物,这座建筑物最后被你们第36装甲旅用火炮炸毁了,你们在废墟里找到十二个还活着的我们的弟兄,他们都受了重伤,也没有武器,失去反抗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战俘,应该得到人道主义待遇。可是,你的旅长切诺基上校却亲手打死了一个我们被俘的弟兄,你的战友们对剩下十一个我们被俘的弟兄进行殴打虐待,结果...”他想了想,“最后这十一个弟兄被我们交换回来,但有四个弟兄在医院里因为伤重不治而死,因为他们在受重伤后还遭到殴打虐打。诺曼,你说这种行为对不对?”
诺曼浑身哆嗦。
杨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各部队都互相约定,不要美军第36装甲旅的一个俘虏,但是我想发发善心。诺曼,你们三个年龄最小,我就放了你们。一加四等于五,你们五十三个人,扣掉你们三个,还有五十个人,就给我们那五个弟兄偿命吧!”他挥了挥手。
飞行员们一起举起冲锋枪,在英语惨叫求饶声中扫射美军俘虏。五十个美军俘虏全部被射杀在血泊里。
诺曼三个美军装甲兵都面如土色,两腿打颤发软。
杨鹏看着他们:“你们会开汽车吧?美国人都会开车的,更何况你们是装甲兵。我们给你们三辆汽车,你们把这五十个尸体装上去运回你们那边去吧!告诉你的战友,若是哪支敌军部队虐待或杀害我们被俘的弟兄,我们起码会十倍偿还。”
黑鹰们再度腾空而起,地面上,蜿蜒的北华军正在如雪崩洪水般扑向西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