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美国本土最西北部的华盛顿州的港口城市,这座城市的地理环境完全可用“支离破碎”四个字来形容,它并不是建立在沿海半岛上的,也不是建立在沿海弧形海岸线上的,而是建立在一种岛屿群般的地形上,城市介于普捷湾和长达三十公里的华盛顿湖之间的一块狭长土地上,普捷湾和华盛顿湖的海水湖水经过水道,最后在西雅图城区北方汇入了联合湖,同时这些水道又把城区切割得“零零碎碎”。从空中鸟瞰,西雅图城区呈南北方向的长条状,并且很不规则,城区和卫星城镇的最宽处只有二十多公里,而最长处却达到足足一百来公里。城市四周群山环绕、湖泊密布,再加上多雨多雾的天气,这使得西雅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城市附近河流如网如格、森林漫山遍野、田野延绵百里,让西雅图获得了“常青城”的美誉。
七月初,当北华军还在温哥华的东、西、南三面边缘城区里与美加盟军展开激烈巷战和同样激烈但次数不多的野战时,傅作义、杨虎城等北方军高级将领就已经准备实施对西雅图的全面攻击了,虽然北华军在温哥华的占领区距离西雅图还有整整一百公里并隔着美加国界线,但时不我待,北华军若是按部就班地先拿下温哥华再进攻西雅图,美军肯定会做好充分准备,届时北华军基本会丧失攻击乃至夺取西雅图的战机,唯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下手”,让美军误以为北华军主力都深陷温哥华战场且一时半会还难以对西雅图组织攻势,北华军才能获得战机,当然,北华军如此“急攻心切”,付出的代价必然是巨大的,但没有其他办法。
空降兵是北华军眼下攻击西雅图的主力,因此北华空军第88空降师被从东方战场上抽调到了北方战场。北华空军有3个空降师,若空降师也按照陆军野战师、海军陆战师的每师三万人编制进行组建,那北华空军的空降兵差不多会有十万人,这显然会严重超出战争实际需求。长期以来,北华空军总司令冯庸一直都在“不择手段”地扩充北华空军的实力,比如,从陆军里夺走三个野战师的番号改建为空军的空降兵,又新建了十个师规模的防空兵,还建立了空军飞弹部队等部队,这使得北华空军此时的兵员总数已膨胀至100万,拥有5.5万多架各型飞机(不包括已经损失的飞机)以及350多个基地。北华海军讽刺北华空军“跟德国空军一个德行,不干空军的本分,非要把空军变成陆海空三军混合体的不伦不类的怪物”(德国空军总司令戈林甚至还建立“空军野战师”这种属于空军、挂着空军名号的地面作战部队,并且德国海军在建立航母舰队和德国陆军在建立直升机陆航部队时都遭到戈林的百般阻挠)。
北华空军与德国空军、美国陆军航空队并称为“世界三大空中武装力量”,排名第四的英国皇家空军的战斗力只相当于前三者的零头,这是冯庸的卓越贡献。客观上讲,冯庸并非好大喜功之徒,他其实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和军事家,组建空降兵时,他也雄心勃勃打算创建世界第一强大的空降兵部队,但他随后通过实战经验和教训而慢慢改变了思想,认为“空降兵虽然机动性极佳,但存在着很多极难改善的天然缺陷,这注定空降兵很难成为类似于陆军装甲部队那样的战场主力”。列强大国中,北华有3个空降师,占三军地面部队总数2.3%;美国是5个,占4%;英国是2个,占1.8%;德国是3个,占1.9%;意大利是1个,占0.9%;苏联最多,有10个空降师,占苏军300个师的3.3%,但是,苏联战争期间,苏军如此庞大的空降兵部队几乎就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从天而降、非常分散且缺乏重武器的苏军空降兵几乎每次都被北华军和德军一边倒地剿杀,因此获得了“空降送死兵”的绰号。在过去十年内发生的空降作战中,胜利次数其实不到总数三分之一,失败是充满血腥和全军覆没的惨败,胜利也是伤亡惨重的惨胜。空降兵承载着人们对战争的浪漫主义幻想,漫天伞花很激动人心,充满战争的宏伟美感,但空降兵毕竟是军队,不是为了什么战争美感而存在的。冯庸虽然很难以接受,但还是削减了北华空军三个空降师的规模,每个师由原先两万多人减为一万多人。看到空军破天荒第一次裁军,北华海军趁机讥讽道“空军膨胀得太快了,所以军费入不敷出,已经养不起这么多的人”。
冯庸没理睬海军的冷嘲热讽,他把空降兵的建设重点从扩大规模转为了改进武器装备,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北华空军的空降兵部队已全面改变战争理念,不注重数量,而注重质量,这使得北华空军的空降兵部队在装备先进程度上是世界一流的。
加拿大政府“帮忙”解决了北方军的粮食物资问题后,让北方军节省出了很大的后勤运输力。北美大陆上的北华军确实条件艰难,但肯定不至于沦落到“小米加步枪打飞机坦克”的地步,靠着大型运输潜艇、远程运输飞机以及几十万苏俄劳工,北华军还是能往北美战场运输数量不低的人员物资的,使得北方军能积聚起一定的战争潜力。温哥华战场上,北方军满打满算只是使出了六成实力,而暗中隐藏着的那四成实力则要一次性地都投入到西雅图战场上。这其实是很痛苦的决定,简单地说,北方军实际上有一千辆坦克,但只拿出六百辆投入温哥华战场,剩余四百辆都在山沟里睡觉,毋庸置疑,因为这四百辆明明可以参战但却刻意不参战的坦克,温哥华战场上的北华军官兵们要额外地付出更多的伤亡。厚积薄发,用人命和鲜血来麻痹敌人,只为了完成蓄势待发的那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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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时间7月4日,夜幕降临,雷霆在漫天阴霾中滚动,又一场雷雨要来了。
北华军等待的就是夜幕和雨幕混合的天气。
前线总指挥部内,高级将领和参谋军官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无线电台的滴滴答答声持续不断,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传送文件的军官来来回回。各方面的战况情报源源不断被送来:
“气象部门报告,未来九个小时里都是雨天,雨量中等偏大,风力5级。”
“第88空降师已在王子港机场准备就绪!”
“空军第10航空联队、第16运输机联队已准备就绪!”
“陆航部队已准备就绪!”
“装甲部队已准备就绪!”
“预七师、预八师都已准备就绪!”
“蛔虫突击队和水鬼突击队都已准备就绪!”
“海军第201陆战师已从丘城出发,正在向圣迭戈发动佯攻!”
傅作义点起一根香烟,望向沉默中的杨虎城:“这一仗,难度很大啊!即便能够获胜,代价也不小哦!”
杨虎城神色如铁:“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每个出击的弟兄也都有了心理准备。”
傅作义走出门,抬起头望向这北美大陆的天空,低叹一声:“都是那可怕的原子弹啊!如果没有这种终极武器的威胁,北方军又何必在北美大陆上进行这么艰难的战斗!但,这却是为保护本国平民而必须要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北方军到现在为止已经在北美战场上伤亡了整整十万人,这个数字在接下来肯定还会不停增加,也许光是阵亡人数就有十万,甚至二十万,但只要能换来中国本土那五亿两千万同胞能100%...是百分之一百不会挨上原子弹,这些代价和牺牲就都是值得的!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本国人民,军人的职责不就是这个吗?”
王子港,北华军在北美大陆上最重要的港口、军事基地、后勤运输中转站。
上万工兵以及几万苏俄劳工通过拼死拼活的苦干而修建起的机场上,烟雨蒙蒙、飞机如云,从朱诺航空兵基地飞来的战斗机、轰炸机、运输机一波接一波。为了能快速地在最靠近温哥华、西雅图的这个航空兵基地上集结起最大规模的航空力量,北华空军堪称下足血本,飞机从朱诺飞到王子港的过程中,损失率高达10%,每十架飞机就有一架因为夜幕、夜幕、大风、迷航、机械故障等原因而坠毁,飞行员们都身穿救生衣在开飞机。王子港虽然已经处于朱诺航空兵基地的保护范围内,但仍然会遭到美军飞机的猛烈轰炸,在这里根本就没法修建起大规模的机场,机场太大,目标就越显眼,并且一个机场只要跑道上被炸出几个大坑就会在短期内失去使用价值。为此,王子港的北华军只能修建一座中小规模的机场,并且在白天进行各方面的伪装,挨过美军机群在白天的轰炸后,天一黑就展开维修,一小时内重新恢复使用。王子港的机场只能容纳100来架飞机,北华空军在朱诺准备了500多架飞机,采取轮番蛙跳方式,五百多架飞机分成五批,一批接一批地在王子港机场完成“接力”,前四批飞机在附近海空间盘旋徘徊,等待整个机群集结完毕再一起飞向目的地。
五百多架飞机,共有456架顺利在王子港完成“蛙跳”,在抵达目的地的过程中由于风雨黑夜而再次坠毁了23架,最后共有433架投入最终战斗。这433架飞机里,约350架都是运输机,其余是轰炸机和少数的战斗机,每架飞机都安装着红外线夜视仪,每个飞行员都戴着单兵夜视仪,运输机里装满蓄势待发的空降兵,轰炸机里没有装炸弹,而是装满了锡箔金属条。北华军不能轰炸西雅图,不能“惊吓”到城里的美国人,北华军需要完整的城市。
“这鬼天气!”第88空降师师长于悦烦恼地看着黑沉沉的、雨水劈头盖脑的天空,“根本就不适合空降作战!现在风速多少?”
参谋军官回答道:“五级劲风,风速约8.8米每秒,还在缓慢增加中。”
于悦愈发烦躁。在黑夜的风雨天气里展开空降作战,这跟旅鼠集体跳崖的行为差不多,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正因为这鬼天气非常不适合空降作战,才能用空降作战手段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代价注定是伤亡惨重。
“发报给总指挥部,请求提前行动。”于悦吩咐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风速风力都会越来越大,我担心整个空降师都会被大风吹到爱达荷州去!”(爱达荷州,华盛顿州东部州区。)
“是!”参谋军官立刻奔跑向通讯室。
于悦看了看身边机场上一排排蓄势待发的“鹈鹕”运输机:“希望你们能可靠啊!”
“鹈鹕”运输机是北华空军在德国Ju-52运输机基础上单独发展出的四引擎大型运输机,参考了B-17轰炸机的结构设计,坚固耐用、容积很大,所以冯庸就以大嘴巴的鹈鹕来命名,一架“鹈鹕”可运载四十名轻装空降兵或十五名重装空降兵,是专门为空降兵研制的。冯庸原本想打算研制出“可运载轻型坦克或装甲车的运输机”,从而增强空降兵的火力和防御力,但飞机专家们表示难度很大且实用性需要商榷,“鹈鹕”运输机其实是这种思想下的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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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座!”参谋军官奔来,“总部命令,立刻出发!”
“好!”于悦站起身,“弟兄们!上飞机!”
一队队重装空降兵在风雨中井然有序地登上运输机。
黑茫茫的海空间,起飞的鹈鹕们盘旋在王子港附近,等待后续弟兄赶来。
与此同时,温哥华东部郊区,一百零八个弟兄集结一堂的“梁山团”也在枕戈待旦中,团长张学铭拿起“及时雨”里的无线电对讲机:“弟兄们!我们马上要冲过国界线,杀入美国本土了!”
黑虎群的上空顿时响起装甲兵们的热烈欢呼。
温哥华西部的鲍恩岛上,陆航团团长杨鹏不停地看着手表:“弟兄们!准备打进美国佬的老家吧!”
黑鹰群周围的陆航飞行员们欢声雷动。温哥华西面是大海,南北东是山地,因此黑虎们和黑鹰们兵分两路,黑虎们走东边的陆路,黑鹰们走西边的空路,任务是在温哥华和西雅图之间的通道上截杀从温哥华回援向西雅图的美军地面部队,其中,机械化部队是重点目标。
黑虎群和黑鹰群的后面,北方军预七师和预八师的五万官兵也在风雨中等待命令。
西雅图城区的某几个角落里,一些悄悄集结起来的白种人北华军正在紧张地检查武器,准备参加战斗。北华军进攻温哥华之前和战役过程中,温哥华地区有超过十万居民逃离当地,绝大部分居民都直接跑向国界线以南、近在咫尺的美国城市西雅图。美军和华盛顿方面对这些加拿大难民自然是大开绿灯的,毕竟这是作为盟友的义务,同时也是美国拉拢加拿大的必然举措。在十万难民里,混杂了近千名北华军的特种兵和间谍特工,他们悄悄地潜入西雅图,等待着北方军总部的命令,并且,农统局在西雅图的情报机构也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武器弹药。
西雅图城区位于一片支离破碎的水陆混杂处,城区周围到处是河流湖泊,城区北部的皮吉特湾直接通往太平洋。数十米乃至近百米的水面下,一队队全副武装、携带着全套潜水工具的北华军特种兵正在水底下悄无声息地潜泳入西雅图城区内的水域里,而在他们头顶上的水面上,美军巡逻舰艇把港湾入海处封锁得水泄不通,并用搜索潜艇的声呐在搜索着水底,毋庸置疑,军舰的声呐探测器是搜索不到这些潜水游泳前进的特种兵的。
晚上8时30分,原本闭目养神的杨虎城猛然睁开眼:“开始。”
晚上8时35分,北华空军的运输机群在风雨夜色中掠过温哥华城区,直接飞跃美加国界线,飞向温哥华。
西雅图北部皮吉特湾内的奥卡斯岛上,美军的对空雷达立刻发现了这支庞大的机群。
“Sir!”雷达兵火急火燎地喊道,“发现北华军机群!数量超过四百架!”
“轰炸机群吗?”接到报告的雷达站站长吃了一惊,“该死的北华佬!仗着有夜视仪,在夜里简直是肆无忌惮!我们的飞机在夜间是无法起飞拦截的!快通知防空部队!把这些婊子养的都打下来!北华佬机群现在什么位置?航速如何?航向如何?”
围聚在雷达电子显示屏前的美军官兵猛然看到显示屏上一片白茫茫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