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过来的美军人群和坦克群都在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中晕头转向,随即陷入了混乱中,声嘶力竭的英语叫喊声和坦克开动的轰鸣声陡然间响成一片。上完子弹后,我随即再次钻出坦克舱门,宋有林已经在开火了,他的位置十分安全,他帮我压制近在咫尺的美军步兵人群,我抓住机会再次开火,MG-42那杀鸡般的尖锐扫射声让我耳膜刺痛得生疼,但我杀得酣畅淋漓,眼睁睁看着三五成群的美军士兵在逃跑中被我一梭子一梭子地打得血水四溅,憋在我心里的那口恶气总算得到了最直接的发泄,一想到我们的步兵兄弟们成千上万被他们坦克群屠杀蹂躏,一想到那些死在他们坦克履带下的弟兄变成一麻袋一麻袋碎肉的场面,我就愤恨得不能自已,而我的怒火此时都通过这呼啸而去的机枪弹雨得到了尽情的喷发。“Fuckyou!”我嘶哑地高吼着,不停地把暴雨梨花般的子弹扫射向正在鬼哭狼嚎声中连滚带爬逃跑的美军士兵,喷射出去的子弹随着我机枪的左右摇动而形成一道道镰刀般的火舌,被“收割”的美军士兵犹如收割机滚轮下的高粱般齐刷刷地被打倒,被子弹击中头部者立刻脑袋像西瓜般被打得稀烂,破碎的脑袋和钢盔一起在横飞的脑浆中瓢泼四溅,被子弹击中手臂腿脚者就像被手术刀做了截肢手术一样齐刷刷断去,血如泉涌,被子弹击中前胸后背者立刻被打出碗口大的血窟窿,内脏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肝胆俱裂的英语叫喊声和机枪轰鸣声一起充斥我耳边,让我热血沸腾,让我血脉喷张,本来完好无损的活人一下子就像玻璃瓶被打碎了般支离破碎,这画面真他妈刺激,充满了暴力和血腥的特殊美感。我甚至都有了吸鸦片般的那种上瘾感觉。我好像被死神附体了,拥有权力能主宰着这些人的命,可以随心所欲地收走他们的命,其实,我此时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我自己也随时会被子弹打死,但宋有林一直用前机枪支援着我,让我在高度亢奋的忘我精神状态中忘乎所以。我和宋有林在近距离内大概杀死了足足两个连的美军,很多美军由于靠得太近,结果被我们一梭子全部撂倒。在一堆四分五裂的死人伤兵血泊里,我看到一个很年轻的美军士兵,也许还不到十八岁,他在我们蜂群飞蝗般的弹雨中活了下来,他前后左右的同伴都被打成了浑身喷血的死人或重伤员,他却毫发无损,只是因为过度惊恐而两腿发软地跌倒在血泊里,接着,面无人色的他哆哆嗦嗦向我们这里举起双手。
我用一秒钟的时间看了看这个美军士兵,他在颤抖着嘴唇,蓝色的眼睛里迸射着极度绝望的目光,他甚至在流泪哭泣。我在下一秒一个点射击毙了他,那张年轻的白种人的脸在机枪子弹的告诉冲击下眨眼间变成了一团血淋淋的烂肉和四处喷溅飞舞的肉片血水。我干嘛要同情他?我干嘛要给他一条生路?他的战友、那些开着坦克碾压我们步兵兄弟的美军装甲兵在肆意尽情的狂笑声中猛踩油门时,他们给我们那些兄弟一条生路了吗?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白皮猴子们!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们是病猫吗?叫你们欺人太甚!叫你们不知死活!”刘炳星在车舱里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一边在快速地装填炮弹。我和宋有林发疯地扫射金枪手身边的美军步兵时,水冷锋则在一炮接一炮地开着火,他的技术以及他的战斗感觉已经达到了人炮合一的地步,美军坦克群慢慢靠近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同时记住了多个在不同位置的目标的方位、速度、移动方向等敌情数据,并且靠着脑子来心算在他不停开火的时间里的剩余目标正在以多大速度移动向何处以及我们的主炮要瞄准向什么地方等等,他在一心多用,并且估算...不,是计算得精确无误。目标位置、目标速度、目标方向、目标即将移动到何处、开火中间的时间差...他都掌握得近乎分毫不差。根本不需要我们为他提供敌情,刘炳星一发接一发地给他装填炮弹,他一发接一发地在开火,金枪手不停地咆哮着,爆发出飓风般的音波气浪,怒射出一道道闪电霹雳。这片坦克坟场里电闪雷鸣,美军坦克群里接连不断炸开一团团火球。机枪扫射声和主炮怒吼声中,水冷锋用平淡如水的语气说着让我们热情如火的战绩:
“十一点方向,900米,谢尔曼,命中,102。”
“十二点方向,950米,谢尔曼,命中,103。”
“一点钟方向,840米,疑似谢尔曼,命中,104。”
“一点钟方向,1050米,潘兴,命中,105。”
“两点方向,1100米,潘兴,未命中。”他有点惋惜地叹口气。
“两点一刻方向,400米,装甲车,命中。”
我看到一辆装甲车彻底被炸成了大火球,全车粉身碎骨,连同里面的几个美军装甲兵,都被炸成了断手断脚在半空中飞舞。我们对装甲车和轻型坦克不感兴趣,但这辆装甲车靠我们太近,并且一直用机枪扫射我们,所以水冷锋干掉了它,他不太情愿,毕竟有点浪费时间。拥有虎王的我们都看不起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特别是装甲车,甚至都不屑把它计算在战果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短短三分钟内,水冷锋连续开了七炮,七发六中,第一发还是一炮击二,扣掉装甲车,我们的战绩正在又一次地飙升。“我们有一百零五个战绩了!”刘炳星欣喜若狂地大喊大叫。
“够本了!够本了!”王建凡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哆嗦。他面前放着多个无线电遥控器,随着他不停地按下,埋在黑鹰残骸下的遥控地雷一个接一个炸开,周围美军血肉横飞。
“美军反击了!”我喊道,随即把脑袋缩回坦克舱。
十几道闪电夺空掠来,基本都打在了我们周围的烂泥地上,但有一发命中了金枪手的主炮塔并猛烈炸开漫天的泥土,堆在主炮塔上的多个沙袋沙包被炸烂了,无数高速炙热弹壳撞击坦克而产生的蜂鸣般的刺耳金属颤音让我们都捂住耳朵。谢尔曼的穿甲弹是绝对打不穿我们的钨金钛钢复合装甲的,更何况金枪手绝大部分车身都在地面下,上面还被我们堆满了沙袋沙包。这样展开坦克对轰,我们非常安全,但机动性等于零。“可以发射烟雾弹了吧?”我对水冷锋喊道。
“我还可以再干掉几辆!”水冷锋全神贯注地把眼睛贴在瞄准镜上,“三发穿甲弹!”
刘炳星立刻装弹。
水冷锋没有停顿一秒时间,在刘炳星上弹后直接踩下了主炮发射器。
又一辆美军坦克被打爆,火山喷发般的烈焰中,坦克炮塔高高飞起。
“快!”水冷锋低声喝道,他一直很平静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因为时间不够了。
美军坦克的穿甲弹几乎是劈头盖脑不断飞来,炸得金枪手身边天翻地覆,水冷锋置若罔闻地再度开火。美军坦克是万箭齐发,穿甲弹打得像在连射,而我们的金枪手则是从容不迫地用“点射”进行还击,并且弹无虚发。这个对比很像一群惊慌失措的新兵在用机枪扫射某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狙击手,而狙击手没有跟他们展开对射,仍然是一发接一发地进行点射。
一辆潘兴重型坦克成为了我们第107个猎物。
“继续!”水冷锋低吼道。现在的射击条件已经很差了,美军坦克在全速开动。
这一发没有命中。水冷锋神色很懊恼,但稍纵即逝,他继续通过瞄准镜在观察敌情。
刘炳星开始装填烟雾弹。水冷锋也开始“连射”,五发烟雾弹被连续轰入美军坦克群,炸开团团烟雾。这是为了干扰部分美军坦克的视界,给我们争取时间,以及延迟生命的机会。
几辆美军坦克也对我们轰射烟雾弹,落在金枪手前后左右,炸开烟花般的火星和浓云密雾般的烟雾。金枪手没法瞄准他们了。我拿起无线电:“托塔天王!托塔天王!”
“金枪手,这里是托塔天王!”回答我的声音很激动,“你们真棒!干掉了八个!”
“听我说!”我冷静地道,“美军用烟雾弹遮挡了我们的视线,我们没法瞄准开火了,美军现在肯定有坦克迂回向我们后方,在烟雾散开之前就靠你们了!你们负责我们右后方。”
“明白!”托塔天王车组人员的语气里充满斗志。
我放下无线电,看到水冷锋在摇动着主炮塔方向控制舵,并且他没有把眼睛贴到瞄准镜上,因为外面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在闭着眼睛。“你在干什么?”我们惊愕不已。
“装弹。”他语气平静,“穿甲弹!”
刘炳星楞了一下后急忙装弹。
水冷锋闭着眼睛地操控着主炮的射击方向,一点点地左右平移,又一点点地上下调整,足足瞄准了一分钟,他眼睛猛然一睁,眼神专注得可怕,同时踩下主炮塔发射器。笼罩在烟雾里的金枪手再度发出怒发冲冠的咆哮,一道红色闪电掠入烟雾中。一秒钟不到,我们再次听到了坦克爆炸声。我不敢想象地把脑袋探出坦克舱门,透过烟幕,看到远处有一团火球在燃烧,这画面就好像在早上的晨雾里看到一座灯塔。
“一百零八。”水冷锋如释重负地靠在炮位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他妈的盲射?”我们张口结舌。
“发射烟雾弹之前,我记住了一辆谢尔曼的位置、方向、速度,而在刚才这十几秒里,我同时心里一直在默算着它每一秒钟出现的位置。如果它在刚才十几秒内突然改变速度或方向,那我就打不中了。能打中,真的是靠运气。”水冷锋微笑着说道。
我们愣愣地看着他,随后热泪盈眶地捶打他:“兄弟!你他妈的太神了!”
这就是团队合作的力量,金枪手每击毁一辆敌军坦克,并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我们这个团队并肩作战的结果。我们这个团队里,每个人都很优秀,包括我们的“金枪手”,我最庆幸的就是我的团队里能有水冷锋这个神炮手。事后想想,我们当时真的就像发了疯般,这不是得意忘形,而是我们已经全心全意进入了忘我境界里,坦克舱里的气氛令人难以想象,每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自暴自弃般的狂热气氛中。我们没有撤退,没有抛弃金枪手,留了下来,所以我们已经做好了有来无回、必死无疑的心理准备,我们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了,当时我们唯一的念头就是“多击毁美军一辆坦克,我们就多赚一辆,反正我们够本了,在我们死之前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我们已经彻底忘记危险,脑子里只有狂热和亢奋,只想着如何在最后的时间里取得更多的战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烟雾足足笼罩了五分钟时间,其实可以更长的,但谢谢老天、谢谢上帝,此时的天气正在下雨,虽然越来越小,但风却很大,温哥华靠近大海,海风也可以吹到靠岸陆上地区的,五分钟后烟雾就逐渐散掉了。我们虽然看不到美军的动向,但可以推测出来,美军不可能像长坂坡前被张飞大喝三声后的曹军一样集体转身逃跑,他们的步兵不会轻易上来,因为我们有坦克机枪,他们的坦克不会正面继续涌过来,会借着烟雾弹的掩护,兵分两路从两侧迂回到我们后面,他们的炮兵、航空兵也快出动了。我们无法亲眼看到美军,但可以知道敌情的。
“金枪手!金枪手!我是托塔天王,三辆谢尔曼和两辆潘兴正在迂回向你们的左后方,另有五辆谢尔曼和一辆潘兴正在迂回你们的右后方,我们正准备解决你们右后方的那六辆。”
“托塔天王,我是金枪手,谢谢你们,多多保重。”我心头涌起暖流。
“金枪手!金枪手!我是小养由基,我看到美军一支炮兵部队正在开过来,是六辆M7牧师式自行火炮,我们准备帮你们干掉他们。”
“小养由基,我是金枪手,谢谢你们,多多保重。”
“金枪手!金枪手!我是琼矢镞,我们现在怎么办?”
“琼矢镞,我是金枪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做好增援准备就可以了。”
我和那三位坦克车长进行对话时,水冷锋已经开始摇动主炮塔的方向舵,这是非常艰难的过程,黑虎、虎王、虎式都是一样的,炮手要把主炮塔方向舵足足摇750圈才能让主炮塔旋转一圈360度,也就是说,摇一圈只能让主炮塔转动不到0.5度,所以水冷锋刚才连续开火干掉的美军坦克都在十一点方向和两点方向之间的,只有90多度,但也要摇200多圈,让他累得险些胳膊抽筋嘴里吐血。既然我们侧翼出现美军坦克,那肯定不能在烟雾散掉后才开始旋转主炮塔方向。两边都有美军坦克,右边的交给托塔天王,左边的都由我们自己解决。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有着忠诚可靠的战友。其他的三辆坦克都在帮我们:“金枪手,我是托塔天王,一队美军坦克正在通过你们正左方90度处,你们可以开火攻击。”
我们精神一振,大家都迅速各司其职。托塔天王是我们的眼睛。
“金枪手,听我们的口令。一、二...开火!”
水冷锋猛地踩下主炮发射器,一发穿甲弹呼啸而去,没传来坦克爆炸声。
“金枪手!没打中!位置偏了!大概在85度方向!糟糕!那辆坦克在移动!”
水冷锋厉声道:“什么方向?”
“大概是你们的75度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