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给我们提供的信息由于视线出发点不一样,再加上角度问题,所以肯定偏差,而美军那辆坦克又在移动。托塔天王、金枪手、美军那辆坦克,三个坐标点、三个参照物,互相之间的关系要进行精确的转换。水冷锋是用脑子、心算、感觉来迅速完成这个过程,他没有多少时间,因为他思考时间越长,美军那辆坦克移动位置产生偏差就越大,同时水冷锋还要摇动方向舵。
这只能靠感觉。
用了二十秒进行估测和心算后,水冷锋断然地再次开火。近在咫尺的爆炸声猛烈传来,我们和无线电里都发出喝彩声:“漂亮!神了!”
“一百零九。”水冷锋汗流满面,不是紧张出来的,而是累得,他两条已经筋疲力尽的胳膊像柳树枝般垂落了下来。王建凡给他捏揉按摩胳膊:“还有力气吗?”“没有了!现在就是有个光屁股女人躺在这里,我也没力气去摸了。”水冷锋第一次开玩笑。
我们忍不住哄然大笑。
托塔天王:“金枪手,我们接下来要展开战斗了!”
“兄弟们,祝你们好运!”
烟雾开始消散了,我们和宋有林、王建凡都看到了不远处的忽隐忽现的美军坦克影子,已经累得胳膊发酸麻木的水冷锋再次像转轮里的仓鼠般转动方向舵,刘炳星也迅速地再次装填穿甲弹。更远的战斗已经爆发,托塔天王号潘兴重型坦克巧妙地利用它的天然优势,堂而皇之地开到我们右后方的美军坦克队伍的侧翼,然后露出凶神真面目,对着排成一字长蛇阵的美军坦克队伍的坦克同样薄弱的侧翼展开“点名”般的挨个攻击。我们的无线电里不断地传来托塔天王车组人员那欣喜若狂的发疯叫喊声:
“干掉了!我们干掉了那辆潘兴!我们干掉敌军坦克了!还是重型坦克!”
驾驶托塔天王的车组人员应该是刚刚上战场的装甲兵学员,第一次击毁敌军坦克能给他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继续!抓住机会!快!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以为我们是自家人误击了!”
十几秒后,无线电里再度爆发他们的喝彩声:“第二辆!我们干掉了一辆谢尔曼!”
托塔天王这个家伙把它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那队坦克里的美军装甲兵都被打懵了,他们看到一辆他们自家的潘兴在对他们开火。我军在北美战场上之前从来没有俘获和使用俘获的美军坦克来打美军,这使得遭到托塔天王攻击的美军装甲兵都措手不及。实际上即便在南方澳洲战场,我们也几乎不用俘获到的美军坦克,因为我们坦克产量虽然只有美国的一半,但远远还不至于让我们“寒酸”到要去使用缴获来的且性能根本就不入我们法眼的美国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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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五分钟内,托塔天王把迂回到我们右后方的五辆谢尔曼和一辆潘兴都给干掉了,干脆利索、非常漂亮。感谢美国佬给他们提供了美国最强大的重型坦克,潘兴那90毫米口径的主炮虽然打不穿黑虎,但对付美国佬自家的谢尔曼以及同类潘兴坦克却是一打一个准。
而我们也开始战斗了,烟雾已经消散了,美军包抄向我们左后方的三辆谢尔曼和两辆潘兴在刚才还有烟雾的时候被我们和托塔天王合作干掉了一辆谢尔曼,剩下的四辆都绕到了我们的后面,但根本没什么威胁,因为金枪手的屁股深深地埋在地下,而我们的主炮塔已经事先旋转到了后面,正对着它们。
“Fuck他们!”我们精神亢奋地大吼大叫。
剩下的那辆潘兴和一辆谢尔曼一个接一个被我们击毁,最后两辆谢尔曼开足马力逃跑,其中一辆被不远处的托塔天王兜了个正着,迎头一炮打成了燃烧的废铁,另一辆则在逃跑过程中猛然从底盘下爆炸,它碾压上我们的反坦克地雷了。我们把宋有林带来的反坦克反步兵地雷都埋在金枪手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内,还真他妈的有一颗被美军坦克踩中了,运气太好了!
“一百一十一。”我轻声道。这是金枪手的最新战绩,踩中地雷的不算。
我们来不及庆祝,天塌地陷的巨大震动陡然间从天而落,以金枪手为圆心的一大片地皮在天崩地裂般的爆炸中被炸得天翻地覆。
“炮击!”我大吼,急忙钻进坦克里并盖上舱门。
美军的自行榴弹炮群对我们展开了火力覆盖,第一波炮击险些直接命中金枪手。
“这下完蛋了!”金枪手剧烈动荡摇晃,就像在惊涛骇浪里颠簸的小船。
“别担心,还有我们呢!”无线电里传来小养由基的声音,“我们出发了!”
我们当时看不到,在距离我们一公里远的地方,一辆车身上喷涂着四个中国汉字的谢尔曼坦克犹如愤怒的豹子,在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和滚滚的尾气中扑向正在向我们开火的美军自行榴弹炮阵地。轰击、爆炸、轰击、爆炸...六辆美军的M7牧师式自行榴弹炮全部被摧毁,但小养由基也没能活下去,它跟托塔天王不同,它完全是冲入了美军的后方,摧毁美军自行榴弹炮群阵地后,小养由基被附近的美军坦克击中,坦克和坦克车组都阵亡殉国,非常壮烈。
通过无线电,我们听得清清楚楚,当来自小养由基里的无线电讯号戛然而止时,我们都忍不住流泪,我轻声说道:“兄弟,谢谢你们了,一路走好。”
“糟糕!”无线电里传来琼矢镞的不安声音,“有几个美军士兵向我们走过来了!”
“你们被发现了?”我紧张地道。
“没有,他们以为我们是被击毁的美军坦克,我们没法继续装死了!”
“操!”我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
“兄弟们,你们都战斗了,我们也要战斗了!”琼矢镞说道。
无线电里猛地传来“美国佬!去死吧!”的大叫声以及机枪扫射声,随后便是坦克马达全力咆哮发动的声音。
琼矢镞也参加了战斗,但它没有我们和托塔天王那么幸运,处境甚至还不如小养由基,因为它是提前暴露的,不得不掀开伪装,硬生生地冲向美军。无线电里传来琼矢镞车组人员的叫喊怒吼声、坦克炮轰击声、隐约的爆炸声。“干掉了一辆!我们干掉了一辆!”琼矢镞车组人员兴奋大喊,“对准那一辆!操!它也在对准我们!”接着,我们听到炮弹出膛声以及紧随而至的爆炸和最终的死寂。琼矢镞也阵亡了,歼敌一辆,也许是两辆,它很有可能是跟第二辆美军坦克面对面开火,所以同归于尽了。
我们没有时间默哀,因为天空中传来了飞机呼啸声。我探出坦克舱门,八架野马飞机,这玩意虽然是战斗机,但也有一定的对地攻击能力。
八架野马排成两个四机编队,俯冲着掠向我们,天空已经不怎么下雨了。
“高射机枪!”我吼道,“烟雾弹!”
“我来!”宋有林抱起他带来的12.7毫米双联高射机枪,我从舱门缩回去,他抱着高射机枪伸出去。“老王!快!”我对王建凡喊道。
王建凡立刻按下手里的一个无线电遥控引爆器。我们这个时候需要烟雾来掩护住我们,遮盖住空中的美军飞机,但美军坦克肯定不会好心向我们发射烟雾弹,所以我们提前把十多颗烟雾炮弹埋在金枪手周围,还有那些内胎里灌满柴油的汽车轮胎,也散落在金枪手的周围。随着王建凡按下引爆器,十多团火星在金枪手周围地面上炸开,烟雾弹被引爆,汽车轮胎里的柴油也被电火花点燃了,顿时,金枪手周围黑烟滚滚、白雾腾腾。宋有林则展开对空怒射。
八架野马从我们头顶上一掠而起,机腹下轰射出一道道反坦克火箭弹,炸得金枪手周围烈焰翻腾,我们都躲在坦克里。宋有林在拼命开火。野马机群在半空中翻了一个弧形半圈,再度掠向我们,再次轰射反坦克火箭弹。我们感到天旋地转,耳边被近在咫尺的爆炸声震得嗡嗡响,眼前金星飞舞。我们的烟雾掩护是有用的,没有被打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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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你疯了!”刘炳星保住宋有林的半腰,“快回来!你要跟飞机对射吗?”
浓烈的血腥味陡然间充满坦克车舱,我们看到刘炳星拖回来的是宋有林的下半截身体,断裂处皮焦肉烂、血如泉涌。刘炳星直愣愣地看着手里捧着的一大串黏糊糊、滑溜溜的肠子,回过神来后才张口结舌地望向我们:“老宋阵亡了...”宋有林阵亡了,他用高射机枪跟野马对射时被野马的火箭弹霎那间炸飞了上半身。我们不但感到悲痛,更感到愧疚,他本来已经走了,却因为舍不得我们而再次回来,结果第一个阵亡了。
“我来!”我钻出外面已经血肉模糊的坦克舱门,拿起那挺溅满血水肉泥的高射机枪,同时眼角余光看到滚落在不远处的宋有林的脑袋,心头一酸。我已经做好接受跟宋有林一样的死法结局了。当然,我肯定没死,我如果死了,还怎么写这段回忆录?我钻出坦克舱门后,准备用高射机枪跟空中呼啸来的野马展开对射,但在这时,我看到野马机群的上空有十多个黑点正在急速俯冲,速度快得就像在天上往地上轰射出的炮弹。
“什么东西?”我瞠目结舌,那玩意速度太快了,简直不像飞机。
短短一两秒后,那十几个黑点变成了黑影,飞临野马机群的头顶上,就像十几只在万里高空扑到在千米高空处的麻雀的头顶上的老鹰,一共十二个,是飞机,但外形非常的古怪,居然没有螺旋桨。可我来不及疑惑,因为我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因为那竟然是我们的飞机,机腹和机翼下方一面上都喷涂着我们空军的黑红标志色。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们的“飞星”喷气式截击机。
飞星机如其名,快得确实就像流星,最大时速达到1000公里,野马最大时速700公里,可飞星比它更快,快得让野马飞行员几乎无法反应过来。我举头往空,看到了这么一幕气贯长虹的画面:在一万米高空飞来的飞星机群犹如流星坠地般急速俯冲扑向在一千米高空处准备攻击我们的美军野马机群,飞星们尾部喷出淡淡的废气,在天空中形成了非常明显的一个超级大弧形尾迹,野马们的飞行轨迹是“一”,飞星们则是“U”,一掠而下,当飞星们抵达弧形尾迹最下面一点,也就是距离水平飞行的野马们最近的时候,就好像圆和切线的交点,飞星们猛然间甩出了一道道烈焰火舌,请注意,我用的是“甩”这个字,不是“射”或“喷”,因为飞星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使得飞机本身和高速喷射出去的火箭弹形成了明显的相对速度,开火时的飞星就像汽车在狂奔飘移时猛然甩出一道被点火的酒精液体。霎那间,八架野马齐齐被从头顶上凌空狂飙而来的数十道火箭弹打成了天空中的特大烟花,这几乎是一招绝杀,而野马们还在空中爆炸的时候,速度极快的飞星们已经掠完“U”字形轨迹的前半截,随后以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灵敏身手鱼跃龙门般地翻身飞上天,旋即回转水平飞行,以类似于扭曲了的“S”形飞行尾迹俯冲向地面上看得目瞪口呆的美军坦克群,倾泻下劈头盖脑的一顿火箭弹,在完成第二次开火后,飞星们再度施展出梦幻般的极高速度,以闪电般的身手、镰刀般的火力再度掠向地面上的美军坦克群,又是一顿劈头盖脑的火箭弹。
“我操!这是我们的飞机吗?”弟兄们都已经钻出来,都看得呆若木鸡。
“是我们的飞机!”我欣喜若狂,“是我们的飞机!”
“空军王八蛋万岁!”我们忍不住放声喝彩。
飞来参战的我们空军的喷气式截击机其实并不擅长对地攻击,几轮对地轰击出的火箭弹其实并没有给美军造成太大的损伤,但却让美军亡魂丧胆。同时,我们得知又一个好消息。无线电里传来张学铭的声音:“金枪手,你们还活着?”
“当然!”我回答道,“不仅活着,还干掉了12辆美军坦克。”
“你们得救了。”张学铭说道,“美国佬现在管不上你们了。”
“什么意思?”
“我们的部队已经攻进温哥华城区里了,是通过下水道钻进去的。盟军已经阵脚大乱,各部队都在忙着回援城区,谁还管你们呀?你们在那里老老实实呆着,等我们天黑时把你们接回来。”张学铭乐呵呵地回答道。而事实的确如此,围攻我们的近百辆美军坦克在接下来半小时内跑得一个不剩,我们总算活了下来。【后记:这辆编号018、代号“金枪手”的虎乙改重型坦克在战争结束时共取得了288个歼敌成绩,位列北华陆军第九王牌坦克;北华陆军第一王牌坦克是编号007的“霹雳火”,在战争结束时共取得了404个歼敌成绩。北华陆军的“梁山”重装甲团(在中后期不止108辆黑虎)在北美战场上累计摧毁盟军4000多辆坦克以及3000辆以上的自行火炮以及其他各型牵引式火炮。在世界范围内,十大王牌坦克里的前九名都是北华军坦克,第十名是德国的奥托卡利欧斯上尉驾驶的虎式坦克,最终歼敌成绩是275辆。歼敌成绩超过300辆坦克的全球只有五辆,都是北华军的黑虎。之所以造成了这样的情况,主要原因就是由于北华军北方军在北美战场上采用了极端的“质量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