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团火星猝然间在我眼前炸开，让我眼花缭乱，滚烫的热气在震耳巨响中齐齐扑面而来。“连长，怎么样？”大家都急忙问我。“我没事！”我回答道，“弄脏了衣服。”
“那混蛋在四点钟方向！距离约五百米！”宋有林喊道。那辆谢尔曼刚对我们开了火，炮弹命中我们的正面装甲，但啥事都没有，只是让我们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它死定了。”水冷锋再次飞速地摇动主炮方向舵，刘炳星迅速再次装弹。
十秒钟后，我们的战绩从92上升到了93。我看了看战场，美军总算回过神来了，他们的坦克编队已经因为我们的突袭给他们的巨大恐慌、手忙脚乱中陷入了混乱，活像一群无头苍蝇在四处乱窜。交战区域内火光熊熊，已经被击毁的美军坦克横七竖八地散落得到处都是，就像一个个硕大的篝火堆，燃烧的碎片、烧焦的尸体、支离破碎的人体组织，在被击毁的美军坦克周围散落得到处都是。忽闪忽明的战场上，尖锐铮鸣的炮击声、雷霆霹雳般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双方坦克群在互相开火，飞火流星般的弹痕光束在双方坦克群之间交叉乱舞，凉爽的雨夜水汽中不断扑来一阵阵滚烫热浪。无线电对讲机里已经像菜市场般极度喧嚣吵闹，进入狂热的战斗状态中的弟兄们都在忘我纵情地大呼大吼、喝彩叫好、惊喊警告，这些声响让原本就热烈得令人浑身发抖的战斗气氛进一步地感染了我们：
“黑旋风！注意你们的侧面！一辆谢尔曼正在迂回你后方！”
“我们神行太保干掉第五十个敌军坦克了！我们有五十个战绩啦！哈哈！”
“有五个白痴在逃跑！它们死定了！拼命三郎，他妈的快来帮忙！”
“Fuckyou！美国佬！这叫血债血偿！Fuckyou！操你！”
“二连注意！二连注意！全体向八点钟方向开进！增援一连！美军主力坦克群来了！”
“弟兄们！上！”我也忍不住也放声大吼。
我们二连和一连迅速合兵一处，天空中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我们看到眼前涌过来起码超过两百辆的美军坦克。“干他们！”团长爆粗口大吼，“陆航团，快来增援！”
两个连的二十多辆黑虎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朝着迎面而来的足足二百多辆美军坦克发动着进攻。当时的我们已经像发了疯，完全进入了一种喝醉酒般不怕天不怕地的疯狂状态中，团长让我们直接硬碰硬以一敌十迎战，很显然是不理智的，但事实证明，我们交了千载难逢的特大好运。我们的黑虎真的犹如万兽之王，无所畏惧地冲向数量是己方十倍的敌人，这场面，一小群猛虎扑向一大群野狼！惊心动魄的坦克轰击声中，我们和美军坦克齐齐开火，二十多发八八毫米穿甲弹撕裂雨幕夜幕地凌厉而去，与此同时，几十发七十六毫米的炮弹也向我们迎面呼啸而来，霎那间在电光火石中炸开一圈圈炫丽夺目的弹火漪澜。我们的坦克车身上一起溅开耀眼的火花，而美军坦克群里则炸起连环的大火球，第一回合的交锋中，美军被我们摧毁了十多辆坦克，而我们没有损失一辆。
“弟兄们！继续干他们！”团长大呼大吼，“换上燃烧弹！快！”
我们都卸下穿甲弹，换上燃烧弹，再次咆哮开火，在美军坦克群里炸开二十多团火球，一小半是在美军坦克身上炸开的，一大半是在空地上炸开的。
半空中传来直升机的澎湃滂沱的呼啸声，黑鹰们赶来了，它们开始大肆地发射照明弹，我们刚才之所以换上燃烧弹，就是为了照亮美军坦克群所在位置，配合黑鹰们的照明弹一起让美军坦克无所遁形。排山倒海的火箭弹呼啸声中，半空中的黑鹰们居高临下地向美军坦克群劈头盖脑地倾泻下一道道烈焰瀑布，霎那间就有不下二十辆美军坦克被击中并剧烈爆炸、熊熊燃烧，我看到一辆疯狂燃烧的谢尔曼里还爬出了两个浑身大火的美军装甲兵，发疯打滚。
“漂亮！”我们都握住右拳低吼，激动得浑身颤抖、肌肉紧绷。
美军坦克群里的装甲车开始对空扫射，一挺挺12.7毫米高平重机枪向半空中的黑鹰疯狂倾泻弹药，半空中团团火星四溅，遭到打击的黑鹰们迅速爬升，没有一架被击落。我们忍不住都大笑起来，相信那些美军重机枪射手都目瞪口呆了，因为黑鹰们可不是普通的直升机，它们的外壳都采用了最新式的钛铝合金，扛得住高射机枪的打击，铝很轻，是用来造飞机的，钛则是那帮航天科学家准备用来造宇宙飞船的，钛比铝重不了多少，但强度却大大超过钢铁，直升机不能用钢铁做外壳，那就飞不起来了，用钛铝合金则解决了这个问题。黑鹰直升机的防护力就跟轻型坦克一样，当然，唯一的缺点就是造价高昂，所以黑鹰只制造出了二十八架。
在黑鹰们的配合下，黑虎们继续撕咬着美军的谢尔曼坦克群，这是一场寡众悬殊但强弱同样悬殊的战斗，但谢尔曼数量太多了，只要被一小部分绕到我们屁股后，那我们的黑虎也会吃不消的。可是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一个让我们狂喜的意外。无线电里，弟兄们呼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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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有个白痴谢尔曼居然用高爆弹打我们！哈哈！他们已经吓傻了！”
“我们也是！刚才也有个白痴谢尔曼用高爆弹打我们！他们绝对是吓傻了！”
“这么巧？刚才连续有三辆谢尔曼击中我们，也都是高爆弹！”
“我们也是啊！美军难道是白痴吗？他们为什么用高爆弹打我们？为什么不是用穿甲弹？虽然对我们来说也没两样！”
弟兄们都在又惊又喜和大惑不解中一边战斗一边议论。
团长的声音传来：“不！他们是没带穿甲弹！”
我惊讶得脱口而出：“怎么会？”
团长的声音在喜悦得发抖：“你们都忘了？美国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们认为在战场上不会遇到我们的坦克！所以他们只带了对付反坦克炮阵地的高爆弹！没有带对付坦克的穿甲弹！”
“真的吗？”我们欣喜若狂，甚至不敢相信我们能中如此大彩。
“一定是这样的！”团长狂喜大喊，“弟兄们，我们交了特大好运了！干他们！他们连穿甲弹都没带！我们就是把屁股给他们打，他们也打不穿！哈哈哈！”他在放声纵情大笑。
无线电对讲机里霎那间欢声雷动：“把他们消灭光！”
接下来的战斗简直是一场钢铁大屠杀，美军算是倒了大血霉，他们的谢尔曼不但在性能上远不如我们，甚至他们都没有携带穿甲弹，他们用基本就不具备穿甲能力的高爆弹对付我们的世界最强坦克。我们的好运还不止如此，美军的谢尔曼连高爆弹都没多少，交战十几分钟后，我们发现美军坦克只是在发疯地用坦克机枪扫射我们，同时在发疯地倒车，甚至都开始不顾一切转过身逃跑。我们一开始是猛虎斗狼，而现在则是猛虎斗羊，对手不但很脆弱，甚至连最起码的一点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但我们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同情，我们知道我们有成千上万的弟兄死于这些美军坦克的炮弹下、子弹下，甚至是履带下，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我们彻底杀光他们，每辆黑虎的歼敌成绩都在疯狂增长着。
“94！”我和我的车组弟兄在美军坦克的爆炸中放声大吼。
“95！”我们再次在美军坦克的爆炸中放声大吼。
“96！”我们又一次大吼。
“97！”我们嗓子干涩地大吼。
“98！”我们声嘶力竭地大吼。
“99！”我们已经没有力气大吼了，我们感到脑子昏昏沉沉，一种喝醉了的酣畅感。
“妈的！没有了吗？就不能让我们凑个100吗？”宋有林用沙哑的嗓子喊着。
已经没有目标了。我举目望去，交战区域已经是坦克的集体坟墓，到处都是燃烧着的、面目全非的、支离破碎的、四分五裂的美军坦克残骸，在最后时期，我们的很多目标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那些坦克里的美军装甲兵已经在亡魂丧胆中爬出坦克连滚带爬逃跑了。美军坦克群原本组成庞大的装甲编队，我们从前向后，把一批又一批的美军坦克给扫荡摧毁，然后在美军坦克废墟间继续前进继续冲杀，看到势不可挡而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黑虎，美军坦克群后面的很多美军装甲兵都吓傻了，继而争先恐后地抛弃坦克，亡命逃跑。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地把那些空无一人的谢尔曼给打成火球，团长发现这个情况后急忙让我们停火，并用无线电叫来诱饵装甲部队的装甲兵，让他们乘车赶来，开走并缴获了这些完好无损的美军谢尔曼坦克，共缴获了22辆，其实被美军装甲兵抛弃的谢尔曼超过五十辆，但过半还没有来得及被缴获就被抢功的弟兄或空中的黑鹰给击毁了。现场亮如白昼，夜幕雨幕被遍地开花的火光映照的一片通红，我们周围横七竖八遍布美军坦克残骸，甚至传来阵阵英语哭笑声，那是一些精神崩溃的美军装甲兵在坦克废墟周围又哭又笑。我们就像击溃敌军骑兵群的重铠甲骑兵，傲然地站在敌军漫山遍野的尸体间。后来我们知道，我们黑虎群和黑鹰群的这场疯狂的大屠杀累计共击毁超过450辆美军坦克，美军的这个第21装甲师几乎被我们全歼掉了，该师师长艾伦罗德里格斯少将死在了一辆潘兴重型坦克里，那辆潘兴重型坦克被06号“豹子头”一炮打了个前后透心凉，乘坐在里面的罗德里格斯少将和另外几个人都被炸成了碎片。
我们没有损失一辆黑虎，只有8辆受了伤，被炸烂了尾部或被炸断了履带，都是可以修复的。但是，我们损失了4架黑鹰。这场战斗中，一半战果是黑鹰的，一半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平均每辆黑虎干掉了6辆美军坦克，我的“金枪手”干掉了9辆。
“弟兄们，干得漂亮！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团长在无线电里喊道，“全体撤退！我们要在天亮前重新钻进山沟里去！”
这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雷雨中，我们离开这个美军坦克大坟场，开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