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作义站起身:“今晚8点,全面进攻!掩护装甲部队和陆航部队正式出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全面进攻”将意味着成千上万北华军士兵要倒在盟军的机枪火力网以及坦克群炮群的冲击轰击火海中。张学铭和杨鹏是最清楚的。
6月21日,晚上8点。乌云满天,没有月光,看上去要降夏季的雷雨了。这对北华军而言是个好天气,盟军飞机是不可能出动了。在昨天晚上,盟军飞机无法大规模出动,但还是出动了数十架B-17和B-24,对着北华军纵深后方山区进行“抹黑轰炸”,使得大批已经撤退至山林地区,甩开盟军坦克群但还来不及进入坑道战壕里的北华军官兵被美军轰炸机群成片成片地炸死炸伤。这都让陈长捷等将领感到五内俱焚。
尽管伤亡惨重、损失巨大,但再次展开进攻的北华军官兵们仍然士气如虹、斗志昂扬。天空中的云层里滚动着一道道惊雷,地面上则同时响起北华军官兵们犹如惊雷般的喊杀声。
“杀!”黑色洪潮般的北华军官兵再度呼啸向盟军坚不可摧的防线。
“准备战斗!”盟军阵地上响起与其说是紧张还不如说是兴奋的叫喊声。很多盟军士兵是这样说的:
“啊哈!这帮黄皮猴子又来送死了!看来张学良确实是嫌中国人实在太多了!”
“伙计们,赶紧把弹药都搬来!越多越好!今晚我们又要大开杀戒了!”
“昨晚我的马克沁起码撂倒了一个连的北华佬,今晚看我创造出新的纪录!”
淅淅沥沥开始飘落下的雨点中,北华军官兵浪涛般涌向盟军防线,盟军防线上随即狂飙出比雨点更加密集的弹火,进攻中的北华军官兵一片又一片地陷入腥风血雨里。虽然北华军的步兵武器在精良程度上不亚于甚至超过盟军,但这样的战斗仍然可用“一边倒”来形容。进攻的北华军士兵们肯定不会像日军那样喊着口号直挺挺地一窝蜂涌上去,而是在为数不多的轻中型坦克的掩护下跳跃着、翻滚着、佝偻着、匍匐着前进,但盟军火力网近乎密不透风。
战场后方,陈长捷举起红外线夜视仪望远镜,脸色铁青、牙关紧咬看着不远处的战场,但没看几分钟,他就痛苦地把这具造价昂贵的望远镜砸在了地上:“美国佬!你们别他妈的欺人太甚!”
楚溪春焦躁不安地看着夜光手表:“美军装甲师经过昨晚的战斗,应该已经彻底有恃无恐并有了经验,做好了应付我们再度攻击的准备,他们很快就会出动了。”楚溪春和陈长捷所在的前敌指挥部没有一丝灯火,手表也是夜光手表,因为如果这里有灯光,很容易引来盟军的远程炮火覆盖。美军财大气粗,为消灭一个敌人可以动用数以吨计的弹药。美国此时年产子弹200亿发、年产各型弹药300万吨。温哥华因为城区三面是山地丘陵并且森林密布,所以对于北华军的狙击手而言,这是非常理想的作战环境。在很多次进攻中,反击和追杀北华军的盟军都因为北华军狙击手的活跃而如履薄冰,军官、通讯兵、机枪手、坦克车长等重要兵种接连不断被躲藏在树上、灌木丛里、沟壑里的北华军狙击手一枪毙命,而美军为了消灭躲藏在某片树林里的一个北华军狙击手,不惜动用几百发炮弹炸弹把那片树林给彻底炸成火海。如果楚溪春、陈长捷所在的这个距离交战区域不过一公里的地方闪耀灯光,那遭到美军炮群火力覆盖的概率非常高,并且会把楚溪春、陈长捷会炸得尸骨无存才会停止炮火覆盖。
一名通讯军官急匆匆地奔到楚溪春和陈长捷身边:“美军装甲部队出动了!”
陈长捷和楚溪春都大喜过望,美军装甲部队出动意味着正在进行近乎自杀性攻击的北华军步兵部队终于可以撤退了。楚溪春再次看了一下手表:“战斗才开始三十五分钟!美军装甲师果然是枕戈待旦啊!”他的手表上已经满是雨水,人也湿透了。
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雷雨,陈长捷热泪盈眶:“佛祖保佑啊!”
“是上帝保佑。”楚溪春打趣道,“这里是北美洲,是上帝的地盘。”
美军装甲部队的出动情况与北华军预料的有些偏差,在昨晚,美军两个装甲师都是在温哥华东南部出动的,因为温哥华东南部皮特河南岸拥有一大片开阔地农田,可以让装甲部队进行集结,所以第21、第22装甲师是先后出动的,第21装甲师先行一步,与北华军展开激战,而当北华军撤退时,第22装甲师才抵达战场,没能攻击到北华军,所以美军的装甲力量没有充分发挥,这是美军装甲部队指挥官在昨晚战役后得到的经验总结,因此,为了在北华军下一次攻击中能充分发挥美军装甲兵优势力量,以及最大限度地打击乃至一次性重创北华军,美军改变了战术。两个装甲师不再是一前一后再出动,而是呈现“八”字形,第21装甲师还在温哥华东南部,第22装甲师则集结在温哥华西北部的本那比城区里(因为温哥华城区向西就是大海,向北则是山林,所以美军第22装甲师只能集结在城区里),这样,在北华军展开攻击后,美军两个装甲师就能展开两翼钳形攻击,呈现“()”两个括号般地左右弧形迂回,力求一口气最大限度地包抄肯定两腿跑不过坦克的北华军步兵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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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统局在温哥华的间谍机构把美军装甲部队的部署情况在第一时间就详详细细地送到了傅作义的面前,实际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美军第22装甲师的五百多辆坦克全部开进城区里,等待着出击,几十万温哥华居民都看得清清楚楚,居民们非常抱怨,因为美军的坦克把本那比城区里的柏油道路轧得一片稀烂。北华军没有侦察机,但通过间谍眼线,也精确地掌握了美军的军事部署。
“美军既然兵分两路了,那再好不过了!”傅作义一锤定音,“他们兵分两路,我们就集中力量逐个击破!我们的虎乙改和黑鹰都数量有限,不能也兵分两路,就专门打美军其中的一个装甲师!”会议上,陈长捷强烈要求打美军第21装甲师,因为该师在王子港战役、温哥华初期战役中都是美军装甲部队的急先锋,“该师美军不但双手沾满北华军官兵的鲜血,甚至连他们的坦克履带上都沾满北华军官兵的鲜血”。对此,傅作义批准了。
美军第21装甲师师长艾伦罗德里格斯少将今晚的心情非常兴奋,充满了“农夫即将要去收割秋天果实的迫不及待感”。在昨晚,第21装甲师奋勇直追,杀得北华军丢盔弃甲、落花流水,全师官兵无不大呼过瘾,昨晚北华军的伤亡人数里,一半是盟军防线上的机枪群造成的,另一半是第21装甲师的坦克炮、坦克机枪、坦克履带造成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第21装甲师本来可以给北华军造成更大死伤的,但偏偏中了对方一个很拙劣的“调虎离山”,全师几百辆坦克很可笑地被北华军一百多辆用汽车伪装成的假坦克给耍了,如果不是半路上改变攻击方向,放过了北华军的步兵部队,罗德里格斯少将相信第21装甲师的战果起码还要再翻一倍,但就因为中了北华军的诡计,战果才打了起码五折,这让他在过了二十四小时后还感到懊恼可惜,但不要紧,弥补遗憾的时候来了。
“北华佬根本就没有什么坦克!轻中型坦克都没几辆!”罗德里格斯少将在无线电里用煽动性的语言说道,“所以,别再上他们的当了!小伙子们,你们要猛踩油门,开足马力,狠狠冲杀他们的步兵人群!另外,第22装甲师的那帮家伙们今晚会跟我们一起夹击北华佬,昨晚他们被我们甩在屁股后面,今晚不同了,有人跟我们抢果实了!小伙子们,一定要加油!别让风头都被第22装甲师的那帮家伙们抢了去!”
“我们要去打野兔了!”第21装甲师的美军顿时上下欢声一片。开着坦克冲杀敌方步兵人群,对于装甲兵而言,确实是不亚于打野兔的“愉快战斗”。
容光焕发、踌躇满志的罗德里格斯少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让所有谢尔曼都只保留二十发高爆弹,坦克舱里所有能装子弹的地方都给我装满坦克机枪子弹!”
参谋长洛佩兹上校惊讶道:“这不好吧?一辆谢尔曼能携带71发炮弹,只保留20发,就减少了51发了!”
罗德里格斯少将笑道:“怕什么?一辆谢尔曼能携带6000多发子弹,太少了!我们接下来是要对付北华佬的步兵,所以我们需要子弹,不需要炮弹,保留20发高爆弹只是为了对付他们的反坦克炮阵地。”
洛佩兹上将犹豫道:“将军,我感觉有点不妥,这样是不是有点冒险了?你可别忘了,北华军已经有虎王坦克出现在战场上了!”
“冒险?”罗德里格兹少将哑然失笑,“冒什么险?北华佬基本没有坦克,只有数量少得可怜的轻中型坦克,也许他们有虎式,但顶多几辆而已。如果真碰到虎式,即便我们拥有穿甲弹,又能怎么样?好吧,让每辆坦克保留十五发高爆弹和五发穿甲弹就可以了,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我们只需要坦克机枪,以及越多越好的子弹,我们要把北华佬杀得尸横遍野!”
坦克炮弹分为很多种,烟雾弹、高爆弹、穿甲弹、破甲弹、碎甲弹等,高爆弹不是用于打击对方坦克的,因为高爆弹的穿甲能力很低,主要是为了对付敌方的阵地、堡垒等建筑工事和火力点,只有穿甲弹才是坦克对付敌方坦克的武器。罗德里格兹少将认为他的装甲师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会遇到数量庞大的北华军步兵、数量很少且防御力较低的北华军轻中型坦克以及北华军反坦克炮阵地,所以他让他师里的坦克都改变弹药种类,每辆坦克携带15发高爆弹、5发穿甲弹,以及平均超过20000发的机枪子弹,这使得第21装甲师每辆谢尔曼的坦克舱里都塞满了机枪子弹链。
“小伙子们!我们出去打猎了!”罗德里格兹少将意气风发。
第21装甲师的500多辆坦克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杀气腾腾扑向了温哥华北部战场,包括罗德里格兹少将在内的整个部队的3000名美军装甲兵都相信,接下来会是一场让他们扣坦克机枪扳机扣得手软的战斗。此时的罗德里格兹少将还不知道,他在临出发前的这个心血来潮般的命令是彻底葬送他的装甲师的重要原因,如果张学铭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对罗德里格兹少将发自肺腑地说一句:“真心谢谢您这么殷切主动地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