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们跑得距离他们老家太远了,坦克根本没法运来!”
“哈哈!这种战斗真是太轻松了!天上是我们的飞机,地上是我们的坦克,北华佬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我们宰割!就好像开着汽车打兔子!前天战斗结束后回来时,全车组的人都吐了,因为坦克履带下面都是北华佬的碎肉肠子什么的!别说究竟打死多少北华佬了,估计被我们轧死的北华佬都足够编成一个连了!”
“不过要小心他们的反坦克炮,上级说了,北华佬有夜视工具,我们如果在夜里出击,他们的反坦克兵是可以清清楚楚对我们进行瞄准的。”
“所以我们在白天是所向无敌的!”
“你们尽管嘚瑟吧!如果你们是在英国战场或澳洲战场,看你们还笑得出不出来!”
美军装甲兵们说得对,他们的谢尔曼在白天确实是无敌的,因为制空权完全属于美军,白天是美军的天下,北华军只能躲在山沟里被动挨打。北华军北方军第一军已经被击退到温哥华北部一百二十多公里的海岸山脉延伸向温哥华平原的丘陵森林地带里,从而躲避美军的坦克和轰炸机。美军在夜里偃旗息鼓,在白天则频繁地发动攻击,但美军也知道步兵拼步兵是己方吃亏,所以美军在白天进行攻击、搜索、试探性攻击都是以小股的坦克部队为主力的,美军知道北华军没有坦克,即便有,肯定也很少,所以有恃无恐。一直被北华军装甲兵打得灰头土脸的美军装甲兵算是难得地在北华军面前昂首挺胸了起来。
史蒂文亚当斯是美军第21装甲师第33装甲旅第3坦克营第3中型坦克连里的一辆谢尔曼坦克的一等兵机电员(美军1个标准坦克营包括3个中型坦克连和1个轻型坦克连),他的责任是操纵坦克前机枪和车载无线电台。6月20日上午,亚当斯所属的连队接到命令,在威士拿(温哥华北部偏东八十多公里外的小城镇,处于公路交通线上)北部山林里进行搜索前进,任务是“遇到小股北华军或北华军的中小型火力点就直接消灭,遇到大股北华军或北华军的大型火力点就联合友军进行消灭,遇到北华军主力则立刻联系师部以及航空兵部队展开攻击”,下面是他叙述的内容:
...营长沃克下达命令后,我们全营开始顺着公路向北前进,今天天气很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非常适合飞机出动。当我们全营76辆坦克开动时,头顶上时不时呼啸过一队队野马P-51战斗机,我们没有德国人或北华人那种斯图卡强击机(俯冲轰炸机或对地攻击机),所以类似的任务都由野马或P-40来客串。看到我们的飞机,我们都发出喝彩声,因为这些飞机给了我们极大的安全感,实际上,我们本来也不感到危险。营里那个轻型坦克连都在毫无畏惧地前进着,之所以这么胆大,因为我们都知道,北华军根本没坦克或反击坦克的飞机,他们在前几天被我们打得一败涂地,战场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尸体,我现在看看路边的野地上,偶尔还能看到一处处变成暗黑色的血泊残迹,就像劣质的油画,北华军阵亡士兵的尸体都被他们用他们手里的我军俘虏或我军阵亡士兵尸体换回去了。听那些从前线回来向我们吹牛的老兵们说,打陆战,我们几乎完全不是北华军的对手,可现在我们却在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以陆战的方式。...越往北后,营队开始散开来,化整为零,四个连开往不同方向,我们连里的三个排也错落开很大的距离,呈扇形地前进着。这里已经是郊区更远的地方,我们的坦克驶离公路,开进野外,开进一片一直延伸到远处山脉上的茂密树林里,慢慢的看不到天空了,只能听见我们的飞机呼啸声却看不到它们了。这种环境很适合北华军伏击我们,我有点紧张。
“别担心!”炮手罗伯特大大咧咧地嚼着口香糖,“北华佬不敢招惹我们的,他们在白天只能躲在山沟里。我估计他们闻到我们谢尔曼的汽油味就像闻到猫味的老鼠那样跑了!”
我们都笑了起来,这是实话,北华军没有飞机,没有坦克,只有数量不少的反坦克炮,但在白天也不怎么敢用,因为我们的野马可以把他们的反坦克阵地轰个底朝天。
坦克队缓缓在树林里前进着,越来越深入。我们连共18辆谢尔曼,所以我们排有6辆,全排六辆谢尔曼排成一条线,互相间隔十来米地前进,地形还是比较平坦的,我们开得很稳。我们心里已经认定北华军不会出来攻击我们,所以我们很轻松地说说笑笑。
罗伯特是个话匣子:“你们说,我们能打到沈阳并活捉那个该死的张学良吗?”
车长埃文斯笑了笑:“几乎不可能。”
驾驶员琼斯问道:“为啥?”
埃文斯说道:“你们认为我们的海军能干掉他们的海军,我们的陆军航空队能干掉他们的空军,并且我们的陆军也能干掉他们的陆军吗?别忘了,现在是我们在为保卫本土而战,不是北华佬。即便我们真的打到沈阳,那我们也恐怕已经死了好几百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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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填手卡特骂了一句“Fuck”:“这场该死的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才结束?”
埃尔斯举起望远镜努力眺望远处层层叠叠的树林灌木:“你去问上帝吧!”
卡特耸耸肩:“我很想去见见他老人家,但可惜,北华佬不送我去...”
他话音未落,我和所有人都猛然听到原本寂静无声的树林里陡然间传来一声极其尖锐且闪电般迅速由远至近的呼啸声,那是一颗炮弹高速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尖啸,电光火石之间,我目瞪口呆地看到前面的二号谢尔曼的身躯上被一束烈焰给左右贯穿了,火星火舌犹如点燃的烟花般在四溅喷射,继而便是猛烈的爆炸,二号谢尔曼的炮塔一下子被从内部炸开的火球冲击波给掀翻到了七八米外,轰然落下,整辆坦克就像被子弹打飞脑壳的人一样,脑浆四溅、热气腾腾,伴随着金属破碎、机械变形的怪异声,坦克最后瘫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熊熊燃烧。里面的五个人一个都没爬出来,都当场毙命。
我们都愣住了,在足足十秒钟内都没有回过神来,车长埃文斯第一个咆哮了起来:“敌袭!准备战斗!”我们手忙脚乱地钻进坦克里各司其职,但我们仍然不清楚怎么回事。琼斯喊道:“是反坦克炮吗?”
“不像!”埃尔斯一手拿着无线电对讲机一手拿着望远镜,“该死!这里树林太密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其他四辆谢尔曼也是一样,无线电里传来其他车组人员的呼喊惊叫声:
“Fuck!那究竟是什么?”
“鬼知道!来得太突然了!”
“像是北华佬和德国佬都有的八八毫米高射炮!那玩意能放平了打坦克!”
排长马丁内兹吼道:“全部左转!左转!后退!散开!不管那是什么,准备干掉它!”
埃尔斯问道:“要不要请求飞机支援?”
排长火急火燎:“这里是树林!飞机看不到!并且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鬼东西在哪...”
说话间,那道摄人心魄的可怕尖啸声再度猛然撕裂了空气,准得可怕,五号谢尔曼被直接命中正面装甲,轰然爆炸,里面的车组人员都被炸成了碎片,我瞠目结舌地望去,看到五号谢尔曼正面装甲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创口,装甲被打出了一个边缘近乎完美整齐且足有碗口大的圆形窟窿,就像用锋利的钢管在奶酪上压出来的,而圆洞周围一大片装甲已经变形,看上去就像油蜡一样软绵绵的,那是被高温熔化了的金属变形。我感到毛骨悚然,被这种炮弹击中就等于必死无疑了,我第一次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Fuck!”马丁内兹用变了腔调的声音喊道,“是八八毫米穿甲弹!虎式坦克!”
听到“虎式坦克”这个词语,我们内心里都产生了惊恐。排长嘶声高吼道:“不要慌!只有一辆!我们可以干掉它的!一点钟方向,距离约一千码,全力开火!使用高爆弹!”
在已经被干掉的二号、五号谢尔曼的燃烧残骸边,我们剩下的四辆谢尔曼全速在倒车,卡特急忙把高爆弹填入坦克炮膛里,埃文斯在竭力冷静地举着望远镜,寻找那辆可怕的虎式,罗伯特眼睛贴在瞄准镜上,吼道:“快点!快点!”卡特喊道:“装填完毕!”他们在大声说话,语气颤抖,很显然,他们大声说话不是因为战斗的激情,而是因为恐惧,实际上我也感到牙齿打颤,两腿忍不住抖动起来。罗伯特用力踩下主炮发射器,我们的谢尔曼猛地一震,炮弹呼啸而去,另外三辆也同时开火,四发高爆弹一起射向一点钟方向一千码外的那片灌木,顿时火球怒绽、黑烟滚滚,一大片树木在燃烧爆炸中缓缓倒下。
“干掉它了吗?”四号坦克里有人在用乞求的语气问道。
“谢尔曼的主炮根本不可能打穿虎式的正面装甲!”排长给心里寄托满希望的人狠狠泼上冷水,“我们是要烧掉那里的树木,让飞机来解决它!机电员,立刻给附近的航空兵基地发报,我们发现了疑似一辆北华佬的虎式坦克。你们都给我继续开火!发射烟雾弹!它肯定没死,挡住它的视线!”
轰隆隆的履带运转声中,我们四辆谢尔曼就像遇到老虎的狼群般,全速倒车后退同时在恐惧中全力开火射击。炮弹出膛声和远处的爆炸声让我们的恐惧感得到一定安抚,实际上,谢尔曼在正面根本就打不死虎式的。
“咻!”那道可怕的尖啸声再度破空响起,听到这声音时,我脑中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僵住了,如果这颗穿甲弹是冲着我所在的三号谢尔曼飞来的,那我下一秒就死了。意识到这个可怕现状的我忍不住浑身打哆嗦。“轰!”的一声爆炸,那道迅雷闪电飞向了四号坦克,但打偏了,在四号坦克前面仅仅一米处炸开了一个大坑并反弹斜着飞上天。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四号坦克成员带着哭腔的声音:“马丁(排长的昵称),我们赶紧撤退吧!我们这是在一个接一个排队送死呢!”
“不能撤!”排长吼道,“一旦我们调头逃跑,那就真死定了!坦克尾部是最脆弱的!我已经联系一排和三排(我们是二排),他们马上就会赶来!并且我们的飞机也很快到了!”
我透过前机枪射击口,紧张得喘不过气地看着远处那团余火袅袅的烟雾,烟雾中慢慢地出现了一点黑色,黑色越来越大,那东西开出来了,对讲机里齐齐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我们看到了一辆体积庞大、浑身漆黑的虎王式坦克,尽管距离我们还有七八百米,但那股势不可挡的威逼气势却已经让我们感到窒息了。
“Fuck!”埃文斯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在明显地颤抖。
“敌方目标是一辆黑色的西伯利亚虎二式重型坦克(东北虎乙型)。”排长在无线电对讲机里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请求迅速增援!请求迅速增援!该死的飞机怎么还不来!”他近乎情绪失控地咆哮着。
那辆黑色虎王很平静地呆在远处,一动不动,就像一只气定神闲、威风凛凛、静静蛰伏着但随时准备一跃而起跃向猎物的猛虎,浑身充满了对我们的蔑视,我们只是在它王者神威面前战战栗栗的猎物。我看见它侧身的黑色装甲上绘着三个古怪的图案,也许是三个汉字,后来我知道那三个图案确实是三个汉字,是这辆黑色虎王的名字:“金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