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西海岸中部,凯恩岛,鲁珀特王子港。下午五点,夜色如墨。
北方军总司令傅作义上将神色凝重走到港口边,神色凝重地静静等待。这座规模很小、居民总人口不足五千人的小港口其实“真人不露相”,它是一座天然不冻港,并且是深水港,港内近二十米的水深可让万吨巨轮靠岸停泊,但它跟阿拉斯加首府朱诺一样,因为交通十分不便而没有发展壮大起来。加拿大本来就地广人稀,加上三分之二的人口和国家核心都在东南部平原,西部山峦叠嶂且气候严酷,所以开发程度极低,王子港也是一样,虽然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完全可以变成第二个海参崴甚至是洛杉矶,但只能遭到冷落。不过,这座小港口对于北华军而言却是无价之宝,有了它,北华海军就能横跨太平洋给北方军送来兵员和物资。手里能拥有一个港口,这对后勤运输条件极其困难的北方军来说,意义是毋庸置疑的,并且,加拿大西部也就这个王子港和温哥华算得上是优良港口,温哥华因为地理纬度较低而已经发展成加拿大西部第一大城市、加拿大第三大城市,王子港则没有那么幸运,完全被冷落一边。在加拿大人手里被冷落的王子港此时在北华军手里肯定会得到前所未有的重用。
傅作义站在海边,凉风习习扑面,尽管背着风,尽管王子港战役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但他还是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北方军进攻王子港时遭到了一场激烈的苦战,因为王子港地理位置重要且王子港与加拿大内地拥有一条公路连接,所以当步行前进的北华军艰难抵达这里时,美军和加军已经在这里部署了两个师以及一个装甲旅,北华军虽然兵力超过盟军,但基本是步兵,接下来的战斗过程是可想而知的。北华军集结了预二师、预三师共六万兵力,并且还动用特种兵伪装混入城内里应外合,强攻一星期后,北华军伤亡两万余人,并且只是占领了部分边缘城区,完全谈不上获得胜利,随后还被盟军一个反击而打得全线撤退,因为美军那个装甲旅在夜色掩护下突袭了北华军侧翼和后方,上百辆谢尔曼坦克一字排开,几乎是横扫着碾压北华军。若是在其他战场上,区区上百辆谢尔曼坦克,北华军根本不放在眼里,五十辆云豹坦克就能将其打得落花流水,但在这里,北华军却遭到了惨重损失。在盟军坦克群的冲击下,北华军足足死伤了三千余人,战后打扫战场时,官兵们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悲痛和不甘心,因为战场上遍地稀烂的肉泥,那是被谢尔曼坦克活活碾死的北华军士兵。美军装甲兵知道跟他们交战的北华军既没有坦克也没有俯冲轰炸机,所以参战后简直是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很多士兵北华军愤怒殴打被俘的美军装甲兵并骂道:“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孬种!有本事跟我们的东北虎坦克一对一啊!你们的破烂谢尔曼看到我们的云豹就抱头鼠窜!看到我们的东北虎直接就举白旗!我们现在没坦克,所以你们来劲了是吧?Fuckyou祖宗八代!”
美军坦克群对北华军的杀伤力自然远超过之前美军骑一师的骑兵群,但北华军也不是真的一边倒地挨打,北华军拥有美军没有的夜视仪,所以戴着夜视仪的北华军反坦克炮兵在夜晚里可以占便宜地击毁美军坦克,但总体而言,美军这上百辆谢尔曼给北华军带来了远超过美军骑一师那几千骑兵的重大损失,并且,美军飞机也参战了,开战第一天,几十架B-17出现在交战区域上空,炸得北华军血肉横飞,使得北华军以后都不得不在夜间战斗,白天只能躲藏起来。最后,亲自赶来指挥战役的杨虎城想了个办法,他联系上北华海军,让北华海军驻夏威夷的潜艇部队出动了五艘海象级大型运输潜艇,在王子港北部无人海边靠岸,运载上三千多名精锐士兵,然后北华军主力再度发起正面强攻,吸引王子港盟军的注意力,同时,那五艘海象潜艇悄悄在王子港沿海地区登陆,三千多名突击队官兵猝不及防杀入盟军后方,配合正面部队,前后夹击,这才勉强拿下王子港。为了夺取这个港口,北方军足足伤亡了近三万人,此战主力的预二师跟之前的预一师一样,都丧失了战斗力。拿下王子港后,为确保这个港口在陆地上的安全,预三师顺着公路向东前进,再度通过激战,拿下了王子港东部五十多公里外的两个分别叫特勒斯和基蒂马特的小镇,这两个小镇呈犄角形坐落在王子港东部公路线上的两个三岔路口,相当于王子港在东部陆地上的两个屏障桥头堡,如果盟军在陆地上反攻王子港,必然要先攻占这两个小镇。攻占当地的预三师随即在这两个小镇内构建防御工事并各驻扎一个团,从而牢牢确保王子港的陆上安全。为此,北方军再度伤亡了五千余人。因为阵亡官兵实在太多了,收敛善后事务一直在进行中,五月份王子港的气温已经零上几度,来不及收敛的阵亡官兵遗体都开始腐烂了。死人太多,所以傅作义时隔大半月后还能闻到阵阵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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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坦克群、重炮群、机群,北方军打得难啊!傅作义心里酸涩。
王子港已是一片废墟,在北华军进攻中和占领后,美军B-17甚至B-29只要天气允许就飞来狂轰滥炸,整个港口变成了瓦砾堆。北华军也没有在这里修建机场或其他的军用设施,因为根本就没用,还没有修好就会被美军轰炸机群炸成焦土。
进攻一座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城镇,两万盟军、一百多辆盟军坦克、一百来架盟军飞机,就让北华军伤亡了三万五千人。之所以打得这么惨,因为北华军没有飞机,没有坦克,没有重炮。可以想象,如果北华军攻击的是一座拥有几十万盟军防御的大城市,那会是什么后果?
打仗肯定是有目的的,北华军的四大方面军里,西方军的任务是打通苏伊士运河以及配合德意友军占领北非,现在已经完成任务,所以西方军的官兵们可以在苏伊士运河两岸晒日光浴了;南方军的任务是占领澳洲大陆,为中国获得更辽阔的疆土,这个任务虽然重要但不是太急,所以南方军打得很“悠闲”;东方军的任务是彻底攻占本州岛,非常重要且很急,所以打得血火纷飞;至于北方军的任务,书面语言是“在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地占领美国本土以及最大限度地控制美国人口,从而给美国政府造成政治上的震慑打击”,言下之意是“尽量多打下几个美国本土的大城市,尽量多抓一些美国人做俘虏充当人质,从而让北华政府在辽美谈判桌上有足够的筹码去迫使美国政府就范”。
四大方面军里,东方军虽然打得非常艰苦,但是,各方面需求都是能做到有求必应的,因为东方军的战场就靠近北华本土,军械人员物资应有尽有,并且可以快速地送到前线战场,东方军向空军一张嘴,马上就能得到上万架飞机的援助,东方军向海军一张嘴,马上就能得到上百艘舰船的援助,如果东方军再向陆军一张嘴,同样马上也能得到以千以万为单位的坦克重炮的援助,当然,本州岛不适合坦克群作战,所以东方军不需要那么多坦克。
傅作义打心眼里羡慕于学忠和王以哲:你们东方军可以轻易得到但你们偏偏不需要的那些坦克重炮如果给我的北方军,该多好啊!
北方军的任务是“抓人做人质”,按道理,北方军应该发动闪电战,速战速决地展开快速攻击,在美军没有回过神来的情况下长驱直入、一夜百里,只有这样,北方军才能迅速攻占平民来不及撤退的美国大城市。但北方军根本没有坦克群和机群,行军都靠士兵两条腿,速度慢如蜗牛,打闪电战完全是做梦,自然“根本就抓不到人”,因为美军有充分得不能再充分的时间在北华军磨磨蹭蹭展开攻击前就把即将遭到攻击的城市里的平民撤得一干二净。
抓人,是要在作战胜利占领城市后才能进行的事,而眼下,北方军别说抓人了,能不能打胜仗都没有太大的机会。北方军的官兵们接下来要进行的战斗只能是用步枪手榴弹和血肉之躯迎战美军的坦克群机群炮群。王子港战役只是北方军处境不利的一个缩影,一个证明。
一切的一切,都是后勤运输过于艰难而造成的。
北方军现在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加拿大最西南的温哥华。从北华本土,物资兵员可以顺利地运到白令海峡,因为有铁路线,而过了白令海峡就没有了,连公路都没有,从白令海峡到温哥华,将近4000公里,步行走路需要三个月时间,沿途修铁路公路完全是天方夜谭,没有时间,没有材料,没有人力,因此北方军的陆路运输是非常脆弱的,士兵们靠走路可以携带粮食、弹药、轻型武器一路从白令海峡到温哥华,坦克重炮等重武器则是几乎无法携带;再说海路运输,即便北华海军全歼美军太平洋舰队,夺取太平洋绝对制海权,也基本行不通,北美西海岸到处都是美军陆基飞机,数量不下一万架,北华海军的航母和运输舰队在白天过来就是送死,夜晚可以偷偷摸摸过来,但来了就走不了,军舰一夜能开动五百公里,这只是飞机一个小时的航程,夜里开过来送物资人员的北华海军舰船即便卸下物资人员后就全速逃离,在天亮后仍然处于美军陆基飞机的攻击范围内,除非北华海军狠狠心,把运输舰船当成一次性产品,但这种代价是北华海军无法承受的;陆海路艰难,空路同样艰难,最大的原因也是距离,并且运输机的运输力是不能跟火车轮船相比的。北华空军即便使出吃奶的劲把运输机都派出来,一次性运输的物资还不如几列火车或一支船队。
北方军在北美大陆上作战,注定得不到大规模的坦克群或机群或重炮群。对比很鲜明,东方军的战场距离北华本土或北华军控制区最近处只有几百米,而北方军的战场距离北华本土或北华军控制区足有几千公里,并且沿途基本没有运输线。
元旦这天,北华三军总司令部第十层挂上了“北方军总司令部”的门牌,刚从九州岛回到沈阳的傅作义也接到了张学良的通知:“我准备让你担任北方军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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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深思熟虑后的傅作义找到张学良。
“汉帅,去北美大陆甚至是美国本土作战,难度是非常巨大的。您是知道的,美国的工业高度发达,工业生产力更是雄厚绝伦,美国在坦克、飞机、军舰等武器产量上都是我们的两倍甚至三倍以上。去年1944年,飞机方面,我们一年总产量是5万架,德国是6万架,英国是1万架,美国则是11万架;坦克方面,我们一年总产量是1.5万辆,德国是1万辆,英国是5000多辆,美国则是3万辆;火炮方面,我们一年能产2万门(包括火箭炮),美国也是2万门。”傅作义认真地道,“比数量,我们不如同盟国,比质量,我们要胜过一筹,所以联盟国在整体的军事力量上并不落下风。可是,北方军到了北美大陆,一切就都改变了。漫长遥远的后勤运输线以及艰巨困难的运输条件注定我们在重武器数量上会彻底陷入劣势。”
张学良点头:“我知道。生产飞机,我们生产一架,美国同时能生产两架,生产坦克,我们生产一辆,美国同时也能生产两辆。在其他战场上,我们在数量上就有点吃亏,整体上我们靠着跟德国联合才没有在武器产量上被美国甩开,你们到了北美大陆,特别是越接近美国本土甚至是进入美国本土时,你们注定会面对铺天盖地的美军飞机以及漫山遍野的美军坦克。海战不谈,那是海军的事,陆战,是你们的事,打陆战靠的就是飞机、坦克、火炮三样,你们也许只能带去几百辆坦克,但却要面对美军上万辆坦克。这个任务很难,我心里也清楚。”
“既然无法加强数量,只能进一步地加强质量。”傅作义说道,“实际上,我们在武器数量上本来就拼不过美军,到北美大陆作战,数量上的差距更会雪上加霜甚至是变本加厉,所以我们要不择手段地加强质量。”
张学良签了个手令:“我给你特批文件,你尽管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傅作义随后去找北华军装甲兵总监徐庭瑶中将,开门见山道:“我需要能在战场上以一敌十的坦克。”
徐庭瑶奇怪地看着他:“云豹还不够吗?云豹在战场上能一辆对付三辆谢尔曼。”
“以一敌三还不够,我需要以一敌十。”
徐庭瑶点头:“没问题,我调一批黑豹、虎甲、虎乙给你。”
傅作义看着他:“我们还有比黑豹、虎甲、虎乙更强大的坦克吗?”
徐庭瑶哑然失笑:“你到底要什么坦克?”
傅作义认真地道:“几百辆打对方一万辆,还能打赢。”
徐庭瑶哭笑不得:“我们的坦克产量虽然是美国人的一半,但美国人的坦克还要分出一半去帮助英国人对付德国人,所以东方战场上、南方战场上,我们的坦克在数量上都能跟美军坦克旗鼓相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们为什么要沦落到几百辆去打美军一万辆?”
傅作义回答道:“美国人生产一万辆坦克,我们同时能生产五千辆坦克,但北方军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是不可能把这五千辆坦克都运上前线的,顶多运几百辆就不错了。我们在数量上本来就居下风,现在的情况更恶劣,所以只能竭力提升质量。”
徐庭瑶明白傅作义的意思了:“好吧,我们去听听专家们的意见。”
在公主岭坦克工厂里,傅作义、徐庭瑶与十几位北华此时最杰出的坦克专家进行商谈。北华首席坦克设计师、著名机械专家刘仙洲说道:“论起单辆坦克的战斗力,作为重型坦克的黑豹其实是超过我们的中型坦克云豹的,虎甲虎乙都比黑豹更强大一些,实际上,我们的军队长期以来对重型坦克不是太感兴趣,所以我们没有对重型坦克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其实,德国人提供我们的虎甲虎乙就足以胜任此时战场对重型坦克的需求了。傅将军您需要能以一敌十的坦克,虎甲虎乙是现成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