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爆发后,北华军十分镇定,不停发射照明弹,步兵依靠汽车作为掩护物,反击来袭的美军骑兵。美军骑兵分散开冲过去,一个又一个地在北华军的火力网中连人带马被击毙,战马嘶鸣声和骑兵呻吟声此起彼伏,受伤的战马拖着马背上的主人尸体,在受惊中四处乱窜,被弹雨击中的美军骑兵犹如被马蜂蜇了般翻身落马。打着打着,美军骑兵们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对面的北华军好像越打越多,火力也越来越凶猛,这让原以为自己吃定对方的美军在没什么战果中不知不觉地已经付出了近千人马的代价。
盖伊少将也感到很疑惑,他举起望远镜,借着一颗明亮的照明弹看到了这么一个画面:一队队手持冲锋枪或轻机枪的北华军士兵从汽车车厢里或雪橇上爬出来参加战斗,而汽车车厢和雪橇上原本是装着物资的。
“上当了!”盖伊少将暗暗叫苦,对面的北华军根本不是运输队,而是诱饵,汽车上和雪橇上装着的那些“物资”其实都是躲在帆布里面的北华军士兵。北华军很狡猾地对美军骑一师来了一记引蛇出洞,这支运输队其实足有三四千的精锐兵力。骑一师也许能消灭对方,但打到最后肯定自身也剩不了几个人了。
“撤退!”盖伊少将火急火燎地命令,副官急忙发射信号弹。
扔下一千二三百具骑兵战马尸体的美军骑一师开始快马加鞭地撤离战场。
“追!别让这帮王八蛋跑了!”临时客串运输队队长的预二师师长朱一灵吼道。
运输队里的一百多辆汽车立刻扔掉挂在车尾的雪橇,风雪滚滚地全速追击美军骑一师,每辆汽车的车厢里都载着一个步兵班,车厢上架着两挺MG机枪。操控机枪的射手在剧烈颠簸的车子上奋力扫射不远处狂奔着的美军骑兵,一个又一个美军骑兵在MG机枪的吼叫声中被连人带马打翻在地。
“Fuck!”盖伊少将又心痛又后悔地暗骂一声,知道自己这次吃了大亏,骑一师必须要迅速甩开这些北华军机枪汽车队,否则全师会被打垮的。幸好,在雪地里,战马要比汽车跑得顺溜,汽车的车轮毕竟在开得太快时会打滑,追击过程中,接连不断有十几辆北华军汽车因为开得太快而出了交通事故,车子控制不住而翻车,上面的北华军士兵摔飞得七零八落,再加上北华军汽车只有一百来辆,而美军骑一师还有两千五六百人马,因此是能甩掉对方的。
“前往起点山坳!”盖伊少将大声命令道,他的战马就像领头羊般,带着整个骑一师前往不远处山脉间的一处山坳。
北美大陆西北部的海岸山脉虽然靠近大海,但山脉地势却很险要,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山峰非常多,最高峰沃丁顿达到近四千米。这样的山脉,自然让北华军一开始觉得十分安全,盟军的坦克重炮确实是没法翻越过来的,但北华军忘了,拥有机动性的不只是坦克群,骑兵群也具有,只是高度机械化的北华军和美军都忽略了骑兵。当然,战马不是山羊,不可能翻越千米山峰,当初盖伊少将奉命率领部队翻越山脉时,反复挑选,选中了一处海拔只有五百多米且地势缓和的山坳。这个被冰雪掩盖的山坳并没有名字,盖伊少将为它取名“起点山坳”,意思是这是骑一师再度出击上战场杀敌的出发点。
随着越来越靠近山脉,地势明显越来越高,北华军的汽车纷纷在山脚下开始车轮打滑,无法往山坡上开,美军骑兵们趁机加快速度,甩开了北华军的追杀。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骑兵和战马都放缓速度,战马们打着粗重的鼻响,慢慢地进入这个地势呈现弧形的山坳。过了山坳,在山脉下面有骑一师的辎重基地,部队可以得到补充休整。
“啊哈!这帮美国牛仔果然来这里了!”徐玉伟放下望远镜。他和几十名北华军特种兵身穿雪地迷彩服,悄无声息地站在一个山坡上,静静地望着正在进入山坳的美军骑兵部队。
“联队长,开始动手吗?”一名特种兵问道。北华陆军特种部队的规模是团级,总人数超过五千,但没有采用军队的团、营、连为编制,而是采用联队、大队、中队为编制单位,徐玉伟是特种部队总指挥,因此他的正式职务和称呼是“联队长”,虽然听起来像日本军队。
“不着急,等那帮美国牛仔全部进去再说。”徐玉伟再度举起望远镜,“我们的目的是即便弄不死他们,也要把这个山坳给堵上,杜绝这些美国牛仔再袭击我们后方。”
待命的特种兵一起点头,他们紧张地等待着命令,手里拿着无线电遥控起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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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伊少将的心情很沮丧,比起损失,他更难受的是骑兵最后价值的消失。刚才那支北华军部队没有坦克,只有步兵,但手里有了汽车后,就能反击乃至追杀自己的骑兵。“看来,骑一师确实要全面被改编成机械化部队了。”他叹口气。美国陆军高层很早就打算把骑一师改编为装甲师,盖伊少将一直不同意,他也许有些顽固,这只是出于他对骑兵的深厚感情以及对骑兵彻底退出战争舞台的不甘心,他本打算在这个让骑兵难得施展身手的地方打几个漂亮仗,挽回骑兵的尊严和地位,虽然一开始通过突袭手段确实颇有收获,但现在,事实证明骑兵确实真的不行了,别说坦克了,连汽车加上机枪都能“欺负”骑兵。
思绪满腹中,盖伊少将听见身边士兵惊慌失措地喊道:“Sir!”
“怎么了?”盖伊少将打起神,“北华军追来了?”
“不!快看那里!”士兵喊道。
盖伊少将举目望去,天昏地暗中,山坳两侧山峰的半山腰间突然接连不断闪起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和火球,紧接着,一阵阵隆隆的爆炸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十几秒后,更加巨大的、犹如天塌地陷般的澎湃轰鸣声从天而降,震得盖伊少将险些坠马。明白怎么回事后,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结冰了。
战马的惊恐嘶鸣声和美军骑兵们的呼喊声中,北华军特种兵用无线电遥控起爆器引爆了事先悄悄埋在起点山坳两侧山峰半腰间的大量炸药,天崩地裂间,山峦间积聚了数米厚的雪层开始坍塌。咆哮喷薄的冰雪在漫天飞腾、翻滚着、涌动着,滚滚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几乎令人窒息,山坳两侧的雪山彷佛复活了巨兽在抖动着身躯。大片大片的白色浪潮山洪般地正在从陡峭的山坡上滑下来,犹如白色的泥石流,气贯长虹、势不可挡地轰然扑向正在山坳里的美军骑一师,冰雪雾霜海啸和风雪一起冲天而起,进入山坳里的骑一师霎那间乱作一团。
“雪崩!”盖伊少将惊恐喊起来,他骇然僵住了,耳边只传来骑兵们的绝望惨叫。
北华军特种兵引爆的炸药在起点山坳里引发了整个山谷的大面积雪崩,十几万吨积雪犹如无数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色瀑布般轰隆隆奔腾而下,山坳里的美军骑一师官兵来不及逃跑,来不及呼喊,来不及回过神来,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被咆哮而下的雪龙给吞没活埋了。
仅仅二三十名北华军特种兵,一下子就解决了美军骑一师的两千两百多名骑兵,成军已经一百一十二年的美军骑一师在这片雪原山峦间几乎遭到了全军覆没的打击,包括师长盖伊少将等两千多名美军骑兵连人带马死于雪崩活埋。
没有了唯一的骑兵师,盟军难以继续抵抗北华军的前进,另一方面,马歇尔上将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放弃在野外与北华军展开步兵作战,“就让他们继续前进吧!放他们通过那片雪原山地是有利于我们的!我们可以在平原和城市用阵地战、野战、城市战的方式配合我们拥有绝对优势的海空军力量、坦克群、炮兵以及充足的后勤运输保障来重创乃至击溃他们!他们没有飞机,没有坦克,没有重炮,没有军舰,甚至都没有铁路作为交通网,拉长他们的后勤运输线就是在消耗他们的攻击力量,他们难道还能继续进攻?”马歇尔上将对李奇微中将说道。
六月中旬,北华军北方军兵临温哥华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