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公司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商业集团,这个财团的创始者是于凤至的父亲、张学良的岳父、在张作霖时期就是东北著名富商的于文斗,继承者是于凤至以及她的两个哥哥于凤彩、于凤翥,而真正的光大者恰恰就是张学良本人。十六年前,张学良继承东北大权后急于大力发展东北的新型工商业,特别是最亟需发展的重工业和军工业,构建好发展蓝图以及不择手段积攒到启动资金后,张学良把这一系列的重大项目都交给了自己最可以信任的、同时确实很能干的大老婆。于凤至和于家确实没有辜负张学良的重托,十多年来下来,于家领导着东北本地的爱国商人们给张学良建设了完善的重工业和军工业体系,并随着北华军不断对外扩张而获得了一次又一次壮大规模的机会。此时的于氏集团已经垄断东北地区的重工业,承办着北华军大部分的军工业,甚至还获得特批可以在公司旗下与北华军方联合建设轻型兵工厂为北华军生产武器弹药,东北地区的采油、炼油、采煤、冶铁、炼钢、发电等重工业项目足有十之七八都是于氏集团负责的,并且于氏集团在毗邻东北的外东北省地区也占据着重工业霸主的地位,别的不说,东北第一的大庆油田、东北第二的辽河油田、亚洲第一的本溪铁矿就是于氏集团的实业。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年产油五千万吨的大庆油田此时已经不是中国第一大油田了,因为在北华军开拓的中国新领土内拥有两个跻身世界十大油田行列的超级大油田,一个是储量世界第二、年产油七千万吨的科威特油田,另一个是储量世界第七、年产油超过一亿两千万吨的原苏联秋明油田;另外,北华还和德国共同拥有年产油超过一亿吨的原苏联伏尔加-乌拉尔超级油田,并且北华军还控制着东南亚和中东一些国家的大油田。世界十大超级油田里,联盟国拥有五个,同盟国拥有四个。
于凤彩和于凤翥捞钱的方式其实很简单。于氏集团拥有很多油田,一些中小型油田的控制权基本上在于氏集团手里,所以于凤彩和于凤翥便偷卖这些油田开采出的原油以及用原油炼出的汽油、柴油、航空煤油。比如一个油田的实际年产油量达到五百万吨,他们在公司账目和报告上却写成三百万吨,多出的那两百万吨则被他们给偷卖掉了;于氏集团还拥有十多家轻型兵工厂,主要生产步枪、子弹、手榴弹等轻型武器的,重型武器的生产自然是北华军方直接管理,这些轻武器由于地位不如重武器,所以北华军方的管理力度相对较低,从而给于凤彩和于凤翥有了可乘之机,比如他们的一家兵工厂可以年产子弹五千万发,但他们在公司账目和报告上却写成四千万发,多出的那一千万发子弹自然也被他们给偷卖掉了。除了油料和轻武器,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的于凤彩和于凤翥慢慢地胃口大增,胆子也大增,最后甚至变本加厉地偷卖医药、工业机器、兵工厂生产线。这些油料、轻武器、医药、机器,都被卖到了本州岛。东北和本州岛之间是东北海(日本海)以及朝鲜半岛,本来东北/中国在东北海是没有出海口的,但苏联战争之后有了海参崴这个远东第一大不冻港,自然大大“方便”了于凤彩和于凤翥。于氏集团也有船运公司的,主要活动范围在渤海和东北海,他们那些夹带“私货”的商船如果走渤海这条海路,检查力度是很严格的,但如果走东北海这条海路,那就“方便”多了,船队从海参崴出发后一路向东,穿过东北海后直接到本州岛。
北华和日本(本州岛)之间的贸易是非常严格的,实际上在辽日战争之后,本州岛对外贸易十分之九都是与北华展开的,本州岛向北华出口劳动力和女人,北华则按照张学良的命令向本州岛出售数量很少的农产品和工业原料,维持本州岛七千多万日本人最低限度的生活。负责这项计划的便是于氏集团的船运公司,这恰恰给了于凤彩和于凤翥“师出有名”的机会。比如,按张学良的规定,某年某月向本州岛出售三十万吨油料,而于凤彩和于凤翥则暗中增大运输量,实际出售了五十万吨。这完全是无本买卖。那些石油从地下开采出来本属于北华政府,但于凤彩和于凤翥转手偷卖到本州岛,再把账目伪造得天衣无缝,那么他们偷卖掉的油料所得到的钱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黑账,基本都落入他们的私囊里,毕竟实际开采出多少石油只有他们知道,而地底下的石油又不需要什么成本来制造,只需要开采和冶炼的成本。日本人用三倍甚至五倍的价格来购买那些“黑色物资”,给于凤彩和于凤翥带来的利润当然超过了那300%的利润界线。
光靠于凤彩和于凤翥两人显然是不可能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偷运走私活动的,这条线路上的政府官员甚至是军官都毋庸置疑地全部被拉下了水,合伙盗卖国家财产来发财,北华军驻日派遣军海军舰队高层也因此而烂透了,舰队司令姜西园、舰队后勤运输处主任刘乃沂都是这个贪腐集团里的重要成员,否则于氏集团的商船不可能平安无事、积年累月地通过东北海从海参崴向本州岛走私如此巨大的物资。根据工统局提供的名单和证据,此案涉案人员极多,主要首脑除了于凤彩、于凤翥等于氏集团的高层外,还包括外东北省省长郑孝胥、海参崴市市长赵欣伯、外东北省省政府秘书处主任林棨、外东北省交通局局长李盘、外东北省工业局局长葆康(满族)、外东北省驻军后勤局局长王静修、外东北省商业局局长冯涵清、建设厅厅长孙其昌、资源局局长丁鉴修、外东北省海关局局长谷次亭(满族)、江阳市市长于镜涛等近百人。这些贪官污吏之所以对于氏集团趋之若鹜,不但只是因为于氏集团拥有“汉帅老婆开的公司”这个金字招牌,还因为于凤彩、于凤翥一直用张学良的名头来震慑相关部门,使得相关部门根本就不敢调查于氏集团。在东北本地,于氏集团还稍有顾忌,不敢太过放肆,但在人口稀少且处于开发初期的外东北省,于氏集团可谓是天高皇帝远,势力堪称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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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张学良勃然大怒地把面前的资料文件都狠狠地摔在地上,“给我彻底查到底!一个都不许放过!”
拿着张学良给的尚方宝剑,工统局和公安部自然是雷厉风行,顺着于氏集团一口气挖出了在外东北省内盘踞经营多年的贪腐集团,同时还查出了驻日派遣军内的大批腐化军官。实际上,外东北省的贪腐集团和驻日派遣军的贪腐集团是一体的,中间起关键作用的媒介就是于氏集团。
掌握证据后不只是抓人了,工统局和公安部开始抄家。收获让人目瞪口呆,特别是那些大鱼们,家里的财产简直是不计其数。无论是贪官还是奸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不敢把那些数量巨大的赃款存进银行,因为这些巨款都来路不正。在于凤彩和于凤翥家里,特工和警察们搜到了总重量足足超过五吨的金条、金块、金砖、金锭。打开那个巨大的保险柜后,现场的特工警察们都惊呆了,满屋子流光溢彩,所有人的衣服和脸都被黄金反射的光泽照射得黄橙橙。于凤彩和于凤翥不愧是商人,他们很清楚钞票纸币的价值有可能会贬值,但黄金的价值却是永恒的,因此他们把捞到的巨额金钱基本上都化为了黄金和艺术品,另外还有用一抽屉一抽屉作为量词来形容的钻石、宝石、翡翠、玛瑙、珍珠等珠宝。
海参崴市市长赵欣伯更是一个可以堪称“当代和珅”的巨贪。在他的家里,特工和警察们搜到了可以用吨作为计量单位的钞票,这位赵市长显然更喜欢钞票。走进他的卧室、地下室内,甚至给人产生了走进银行金库的感觉,一堆堆北元、法币、美元、马克、英镑堆积得整整齐齐,每堆钱都堆成了一人高的立方体,根本不知道总数究竟有多少。工统局和公安部不得不让人到银行里请来一批点钞员进行清算,最后足足烧坏了三台点钞机。
这场声势浩大的反腐行动让全北华都为之瞩目,各大报纸每天都用大标题头条来连篇累牍地报告这场波及官场、商界、军方的反腐风暴,数以百计的贪官、奸商、军队败类接连落马让民众无不拍手称快。特别是此时还处于战争时期,在战时挖国家墙角的行为更加让人痛恨不齿。工统局和公安部最后向张学良报告:“主犯和从犯共有三百二十五人,除十多人因逃跑而还在追捕中外,其余三百多人都已逮捕,查抄到的现金总数超过一亿八千万美元,黄金珠宝总价值超过三亿美元,其余的店面、商铺、别墅、楼房、地皮等不动产一时间难以估算。”
“我去他妈的!”张学良几乎是暴跳如雷,“这么多钱,都他妈可以建造一支航母舰队了!这些祸国殃民的王八蛋!枪毙一次简直太便宜他们了!老子真恨不得剐了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张学良确实是愤怒恼恨到了极点。北华正在进行世界大战,军费开支不计其数,为了把钱用在刀刃上,张学良算是精打细算到了极点,造航母、造飞机、造坦克的那些钱都是从国库里挤出来的。张学良一边打着世界大战一边还要竭尽全力地考虑如何不陷入穷兵黩武的老套路里,不能让战争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为此,张学良、张作相、阎锡山他们每天都是绞尽脑汁,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按照北华政府此时的年收入,只要张学良大笔一挥,同时建造十艘航母都不成问题,再把飞机工厂、坦克工厂、火炮工厂的规模统统都扩大一遍也不是问题,但这样一来,就剩不了几个钱用在民生建设上了。张学良还不至于让老百姓把裤子当了来支持这场战争。为了在不影响民众生活水平的前提下继续战争,张学良算是殚精竭虑、焦头烂额,但现在却看到这些贪官奸商居然捞了这么多钱,怎么不让他怒火万丈?说白了,北华海军一艘江苏级中重型航母的造价也不过八千五百万美元(美军一艘埃塞克斯级中型航母的造价是七千三百万美元),这些贪官奸商居然在家里藏了足够造五六艘航母的赃款。
“彻底查清楚!有了确凿证据后都他妈的给我毙了!公开处决!”张学良咬牙切齿。
邓铁梅肃然立正:“是!”
等邓铁梅离开后,张学良仍然是怒火腾腾。
“汉卿...”一个怯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于凤至。
“进来吧!”张学良烦躁地拿起茶杯喝一口茶来浇浇自己的怒火。
于凤至战战栗栗地走进来,两眼含泪:“你要把于凤彩和于凤翥都枪毙了吗?”
“不然呢?”张学良猛地一拍桌子,“看看这些调查报告!看看他们做的好事!不杀他们,我怎么向全国老百姓交代?又怎么对得起在前线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于凤至霎那间泪流满面:“汉卿...我知道他们触犯了国法,我知道他们罪无可恕,可...我就这两个哥哥,你要一次把他们都杀了...他们以前为国家、为你做了很多事...也有很大的功劳啊...”
张学良霍然起身,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声色俱厉地喝道:“你是要给他们求情吗?你觉得我会同意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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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凤至虽然比张学良年长四岁,平时两人的夫妻关系也有点“姐弟恋”的感觉,张学良对于凤至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于凤至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性格,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人之下,五万万人之上”的全中国第二号人物,甚至还是“世界四大领袖”之一,向他求情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于凤至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毕竟于凤彩和于凤翥都是她的亲哥哥,而且两人一下子要被同时处决,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我允许你随时去探监看他们,其它条件就别提了!”张学良冷冷一挥手,“要他们死的,不是我!是国法!是他们自己的贪欲造成了他们今天的结果!是他们自己走上了死路!不是我!”
于凤至捂着嘴哭泣着跑了出去。
谷瑞玉随后进来,但不敢像以前那样跟张学良嘻嘻哈哈,她胆怯地站在门口,嗫嚅道:“汉卿...你看,大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大姐这些年来为你付出了很多啊...”
张学良瞪了她一眼:“你让我徇私枉法?”
谷瑞玉吓得赶紧关门走人。
半小时后,工统局的某个监狱内,于家兄妹三人抱头痛哭。于凤翥面如死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哆嗦着嘴唇:“妹夫真的要杀我?他怎么能这样?我是他二舅子啊!好妹妹啊!你再去跟妹夫求求情,好不好啊?我们下次不敢了!我们还可以将功赎罪!我们坐牢就可以了!我不想吃枪子!我不想死啊!”他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