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军人，都不喜欢客套话，简短的寒暄后，刘多荃和萧浩然坐上车，一边前往军队驻扎地一边讨论眼下的马城战役。“浩然，我特地跟卫总座把你‘借’来，就是希望你能给我想想好办法！”刘多荃苦笑，“麦克阿瑟全副武装日军来抵抗我们，确实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
“我在飞机上已经认真阅读了刘副座您发给我的资料。”萧浩然看着远处的澳洲荒原，“马城战况，我已经很清楚了，日军的战术和战役背景，我也都明白。我就问一下，真的无法绕过马城了吗？”
刘多荃摇了摇头：“浩然，你要明白，马城战役不是简单的攻防战，而是我们和盟军在澳洲东部的全面角逐。马城日军可不是孤军守孤城，他们背后还有几十万美军、澳军以及二十万日军进行助战。马城是我军和盟军交战澳洲东部的焦点，是焦点，不是全部。你看，澳洲东部多山地丘陵，特别是马城，它几乎掐住了我军的南下通道。在马城一带，沿海平原不过三十来公里，三十公里后就是一大片起伏不定的丘陵，海拔不高，只有百八十米，但无法让公路通过。我们如果避开马城，南下通道就跟马城擦肩而过，运输通道都要贴着马城南下，完全暴露在马城攻击范围内，这就相当于我军输血管附近长了一个大肿瘤，而盟军也有能力和马城日军合兵一处，继而绞杀我军后方通道。”
萧浩然点点头：“我明白了。刘副座，你现在是率领大军进行北伐的诸葛亮，而这个马城就是你的街亭。”
刘多荃一拍手：“这个比喻非常绝妙！是的，马城就是街亭，正好掐在我军软肋处。”
萧浩然显得感同身受地道：“栗林忠道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啊。”
刘多荃点头：“能跟我们打成伤亡比例三比二，此人堪称美日军里的第一人。他的核心思想就是竭尽全力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并拖延时间。我也承认，此人确实是个难对付的战术高手。说实话，他简直不像日本军人，以前我们碰到的日军都是一根筋只知道自杀冲锋，结果让我们杀得手软，但这个栗林忠道却让日军的二杆子战术得到脱胎换骨，再加上麦克阿瑟不惜血本给他提供的大量美式武器装备，确实让我军陷入困境。目前，我军在马城的伤亡已经达到两万人，我对此是深感惭愧啊！如果突破三万，那我准备辞职了，因为实在没脸啊！”他唏嘘长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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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浩然问道：“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刘多荃说道：“第一个，准备动用毒气弹。跟美军、英军、澳军打，我们从来没用过毒气武器，因为盟军不用，所以我们也不用，大家都遵守国际战争法。但眼下我们既然是跟日军打，那就无所谓了。”
萧浩然摇头：“日军既得到全套美式装备，防毒面具就是必备品，毒气弹作用不大。”
刘多荃无奈地道：“第二个办法是跟海军进行协商，采取海路转进策略。”
“哦？”萧浩然微微惊奇，“具体的呢？”
刘多荃道：“马城向东三十公里是赫维湾，附近还有一个大岛叫弗雷泽岛。我们打算在陆地上绕过马城，转而在海面上继续南下。我们希望海军能调动航母舰队来，因为盟军在这里虽然有不少军舰，但没有一艘航母，只要我们海军航母舰队赶来，那我们就联合海军夺取赫维湾和弗雷泽岛，在这两地建立军用港口和海空军基地，继而顺海路展开南下攻势。”
“海军方面什么态度？”
刘多荃苦笑：“海军那边哼哼哈哈、磨磨蹭蹭，就是不给一个痛快回复。我们陆军杨总座亲自请海军总参谋长陈策吃饭，勉强套出一句实话。海军打算在年底或明年年初跟美军太平洋舰队展开大决战，一场一战定乾坤的航母大战，因为年底时，我们海军能有11艘航母，而美军只有7艘航母，但在明年，美军又会有4艘航母完工，所以，我们海军在今年年底和明年年初是拥有实力优势的，但只在这段时间内拥有，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彻底打垮美军太平洋舰队，那时间拖下去，我们海军在航母数量上又要被美军给反超了，彻底打垮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机会会随着时间推迟而越来越渺茫。眼下，海军正忙着打航母大战，哪里会派航母舰队来增援我们，并且在海军看来，为了我们而把他们那宝贝疙瘩航母来这里冒险，根本不值得。陈季良甚至说，航母的目标是敌军航母，而不是开到敌军陆地附近给敌军陆基航空兵做目标，如果海军为了增援陆军的澳洲战事而损失了一两艘航母，陆军怎么赔？别说沉了，就是受伤了，赶不上年底或明年年初的航母大战，削弱海军实力，让海军吃了败仗，那陆军又怎么弥补海军失去的能一举获得太平洋绝对制海权的宝贵机会？”
萧浩然笑道：“看来，海军是不会出手了。”
刘多荃再次苦笑：“上次让他们援助新西兰就已经是求爷爷告奶奶了，现在基本别指望了。我在这里不妨说句丑话，假如，假如啊，海军为了援助我们澳洲战场，结果让一艘航母受伤了，没赶上他们嘴里的那场所谓的‘一战定乾坤的航母大战’，偏偏接下来，海军在这场所谓的‘一战定乾坤的航母大战’里又输了，那么，话就不好说了。海军为了推卸责任，保不齐会把屎盆子扣到我们陆军的头上，说正是因为我们连累他们一艘航母没有参战，才让他们输掉了那场‘一战定乾坤的航母大战’。到时候，我们怎么反驳？”
萧浩然哑然失笑。陆海空三军互相倾轧，这已是众所皆知的，刘多荃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海军到时候确实会振振有词，声称“就是因为陆军拖累了海军，才让海军吃了败仗”，陆军到时候都没地方说理去。一艘航母在一场航母大战里会有多大作用？这根本就是没法说清的东西。如果真发生这种事，陆军到时候明知是哑巴亏也要苦着脸吃下去，明知是个大黑锅也要背上身。
“海军既然有自己的计划，我们也不便干扰。陆海空三军都是独立的，只存在配合，不存在附属关系。”刘多荃长叹口气，“海军这么忙，我们肯定没办法强求他们打乱他们自己的计划来增援我们，并且搞出后果也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说话间，两人乘坐的越野车已经抵达马城附近。
萧浩然跳下车，举起望远镜，眺望远处战火冲天、杀声如雷的马城。此时，双方二十多万军人正在这座绞肉机里浴血厮杀，每分每秒都有人中弹、流血、惨叫、死亡，每分每秒都有北华军和日军在你死我活中拼命。
看了半晌，萧浩然说道：“马城确实不大呀。”
刘多荃点头：“是不大。这个城市的城区形状像个张开双翼的天鹅，东西最宽处和南北最长处都只有六七公里，城区总面积满打满算就二三十平方公里。”
“附近的河流都干涸了。”
“嗯。王欲晓学你在摩苏尔搞的那一手，想要放水淹没马城，一开始确实淹死了几千日军，但盟军随即在玛丽河上游断流泄洪，这里是下游，下游肯定干涸了，日军也就转危为安了。”
“海岸线距离这里有三十多公里吧？”
“嗯，三十二公里。”
萧浩然放下望远镜，思索了一会儿：“刘副座，我们的目的是打通南下通道，是吧？”
“当然，但必须要拿下马城。”
“可以绕过马城修建公路吗？”
“不太好。一来，附近都是丘陵小山坡，修建公里颇为费事，二来，即便修建公路，也处于马城的威胁范围内，马城日军和南面盟军联手反击，会对我们的公路运输线造成巨大威胁。”
萧浩然凝神思索着，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