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跟我上!”一声厉吼,一名北华军上尉连长犹如豹子般从瓦砾废墟间一跃而出,身后的士兵们忠心耿耿地挥舞着刺刀,紧随连长一起展开攻击。百十米外的一片残垣断壁间立刻冒出了一片片日军,日语的嚎叫中,连射武器的强大火力齐刷刷劈头盖脑而来,双方士兵用突击步枪、半自动式步枪、冲锋枪、机枪展开猛烈的对射,手榴弹嗖嗖嗖地在半空中来回飞舞,炸开遍地开花的火球血雾。攻击中的北华军士兵们咬牙怒吼,一边扫射日军一边艰难地前进着,抵抗的日军则以同样强劲的火力网展开反击,一座座隐藏在废墟间、楼房内、断墙后的火力点齐齐喷射烈焰,交叉火舌犹如闪电般在北华军士兵们人群里纵横来回,射杀起瓢泼四溅的鲜血,枪林弹雨间血雨腥风一片,怒发冲冠的北华军炮手们看步兵兄弟接二连三倒下,无不怒火中烧,在悲愤的骂声中用反坦克火箭筒、无后坐力炮将日军机枪暗堡炸得碎石碎肉横飞;潜伏在隐藏角落里的狙击手则凝神静气地用精确的子弹将一个个日军机枪手、炮手、军官、狙击手给射杀,而日军那边也同样冷枪不断,身先士卒带着部队进攻的北华军军官和操控重武器的北华军炮手们也频频中弹。“冲啊!”挥舞着手枪的北华军基层军官刚迈出步,钢盔上猝然绽开一团血花。
“连长殉国了!”悲痛的喊叫声响起。
“一排长代理指挥!继续上!”
双方都杀红眼,杀得难解难分,杀得你死我活。“烧死你们这些王八蛋!”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北华军喷火兵破口大骂着,上前扣动扳机,烈焰飞龙呼啸而出,日语惨叫哀嚎声立刻响起,被烧得像人形蜡烛的日军凄厉地鬼哭狼嚎着从暗堡坑道里爬出来遍地打滚。但随即,北华军的喷火兵霎那间被爆炸开的巨大火球给淹没了,那是日军的狙击手一枪打爆了喷火兵背上的油箱。周围的北华军步兵不得不忍痛一枪打死浑身烈焰、惨不欲生的己方喷火兵。混战中,密集枪声和汉语日语惨叫声混杂着不断响起,那是狭路相逢或短兵相接的一群北华军和一群日军在展开面对面的子弹对射,连发武器形成的暴风骤雨飞蝗子弹中,毫无遮拦的两方人群犹如收割机滚轮下的麦子般在血雾血雨中滚滚倒地,打光子弹后还活着的北华军士兵和日军士兵根本来不及换弹匣,齐齐红眼怒吼着,挺起刺刀扑向对方,被刺倒的伤兵一横心拉响身上的手榴弹,炸得周围一片敌军和自家人尽皆血肉横飞。
“后面有鬼子!”冲锋前进中的北华军士兵们呼叫着,在他们身后,一群日军悄无声息地从通过下水道改造来的地下坑道里钻出来,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北华军士兵们的后面,汤普森冲锋枪的尖啸声中,一片北华军士兵来不及反应就被身后扫来的弹雨给打倒。其余北华军士兵们愤怒得目眦欲裂,咆哮着与从自己身后钻出来的日军再度杀成了一团。厮杀间,几架北华军的武装直升机夺空而来,流星火雨般的机载机枪子弹和反坦克火箭弹炸得地面上的日军尸骸乱飞,但随即,一大波日军炮弹破空而来,把奋力前进的北华军和残余的少数日军一起炸得粉身碎骨。
夜幕降临,夜空中轰鸣声大作,数以百计的北华空军重型轰炸机杀气腾腾而来,往已经面目全非的马城不停地倾泻炸弹,地面上火云翻腾、黑烟如云,已经倒塌的建筑物化为齑粉碎末,躲藏在坑道地堡里的日军在天塌地陷中艰难地养精蓄锐,准备再战,同时还有大批日军突然间拼命地大张嘴巴、遍地打滚,撕扯衣服,抓挠喉咙,胸口十指都鲜血淋漓,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这些日军是因为北华军云爆弹在爆炸后抽空氧气而将其活活憋死的。与此同时,城外的北华军也筋疲力尽地进行休整,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士兵们抓紧时间狼吞虎咽吃东西,休息中的士兵们倒头就睡、鼾声如雷。这时,一支北华军的警戒部队发现一支走来的己方部队,看样子,这支己方部队刚从拉锯区撤回来休整,一个个都像从鬼门关回来的。
“口令!”警戒部队高声询问。
回答的是连射武器的激射火力网,大批北华军士兵猝不及防中弹倒地。“鬼子!”回过神来的北华军士兵们大吃一惊,立刻与这支伪装成北华军的日军展开战斗。日军明显变聪明多了,也频频在夜里伪装北华军来偷袭北华军,反正双方都是黄种人。
“杀给给!”日语怪叫声中,大批日军犹如浑水般从被北华空军轰炸机群炸得一片火海的城区内钻出来,与北华军再度展开厮杀。日军在夜间的反扑力度要远远超过在白天。
马城夜晚天空是属于北华空军的,呆在城内的日军只会白白挨炸,特别是北华军的云爆弹,让日军深恶痛绝,躲在坑道碉堡里也防不了这种抽空氧气的炸弹,并且死于云爆弹的日军都死状极惨,毕竟烧死和憋死是人类最痛苦的两大死法。栗林忠道随即改变战术,日军在白天基本上被动防御,不主动出击,因为白天的马城是北华军和日军混在一起,北华空军轰炸机不敢进行地毯式轰炸,加上盟军战斗机的威胁,所以日军在白天挨炸的力度要轻很多,处境相对而言更安全点,一片满目疮痍的城区即便在地面上被北华军占领了,地下也仍然存在着日军,双方是不折不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在晚上,因为盟军战斗机无法拦截北华军轰炸机群,而马城的位置又是固定的,地面上还有北华军进行无线电导航指引,所以北华军轰炸机群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常规炸弹、燃烧弹、云爆弹精确地扔到日军头上,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军继续钻在坑洞里就等于挨打等死了,所以栗林忠道命令日军在夜间主动出击,不求击溃或击退北华军,只求跟北华军混战在一起,从而避免被北华军轰炸机群继续狂轰滥炸,另一方面,夜间混战也非常符合日军的目的,夜间混战,双方都是拿着连射武器,打起来,死伤比例基本还是一比一,日军对此求之不得,并且一旦双方夜间混战,北华军的机群炮群就没办法发挥火力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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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栗林忠道的“昼伏夜出战术”,北华军感到棘手痛苦。日军在夜里出击了,若是迎战,杀个一比一,大大不划算,日军巴不得这样打,反正北华军的轰炸机群不敢扔炸弹;若是撤退,岂不是白白把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又让给日军了?岂不是天一亮又要再重头开始打?日军就更高兴了;若是夜间强行进攻,那简直就是最愚蠢的行为了,己方机群更加不敢扔炸弹,日军躲在地堡坑道里依靠夜幕来抵抗北华军,那北华军的伤亡就更大了,日军也就更高兴了。
难!真他妈的难!刘多荃等将领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窝火。
混战、激战、血战,在马城各个局部战场上无时无刻、犬牙交错地殊死进行着。
鏖战一周,马城日军死伤近三万,战死两万,北华军伤亡近两万,阵亡八千。作为对日军的嘉奖和鼓励,盟军特地组织了一起大规模的增援行动,9月25日这天中午,盟军机械化部队倾巢出动,超过五百辆坦克和超过五百架飞机一起出动,在北华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条裂缝,虽然足足损失了一半坦克,但却成功把上万日军和大量辎重物资送到了栗林忠道手里。“损失了二百六十辆坦克?不要紧!我们送到马城的那一万多名日本兵足以在战场上把我们的损失给翻倍补回来!”麦克阿瑟非常达观地说道,他又显得有点遗憾,“真可惜!澳大利亚地广人稀,城市太少了!如果澳大利亚能像中国、像欧洲那样,人口稠密、城市林立,那就完美了!每座城市都让日本人来守卫,北华军每前进一步地不得不要付出大量死伤!那他们就彻底举步维艰!”
北华军也不得不承认,幸好澳大利亚人口稀少,大城市不多,否则每隔几十公里就是一座类似于马城的城市,一场类似于马城的血战,那北华军即便能攻城拔寨、所向披靡,代价也会超出北华军的承受底限。
栗林忠道只有10个旅团、10万日军进行守城,但在他身后,西尾寿造却手握二十万大军作为他的后备力量。这二十万日军虽然都还拿着三八大盖,但进入马城后,马上就能从战死同伙的身上获得全套美式武器装备。
“操!”当野战医院里一名重伤兵医治无效后成为第8000名阵亡者时,接到报告的刘多荃愤恨无比又痛心疾首地把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
“哟西!”与此同时,当接到阵亡人数已经突破两万的栗林忠道则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浮出了一丝笑意,“虽然我也很悲痛,但我们必须承认,这其实是个好消息。我们有两万名帝国勇士尽忠玉碎,那满洲军也肯定死伤惨重。保守估计,满洲军伤亡人数肯定已有两万了,死亡人数差不多也该有一万了。”
炮兵部队总指挥、栗林忠道的好友西竹一中佐很激动地道:“将军,能够跟满洲军打成三比二的伤亡,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啊!连美军都做不到!美军对我们赞不绝口,因为我们不但打得非常顽强,并且我们几乎没有一个人投降,再看看美军吧,一旦陷入包围,马上就降者遍野。”
栗林忠道微笑着点头:“满洲军很强大,强大在哪里呢?顽强的精神、精良的武器,就这两点。我们和美军都只具备一点,我们有同样顽强的精神,但却没有精良的武器,美军有同样精良的武器,但也没有顽强的精神。可马城的帝国军却两者具备,所以就成为了一支并不输给满洲军的强大军队!对了,西中佐,我们的火炮都按照我吩咐的那样部署了吗?”
西竹一点头:“我们共拥有两百多门大口径火炮,本来,集结成炮群才能具备最大化的火力覆盖,但这样容易遭到满洲军轰炸机或直升机的打击,所以我们都按照将军您吩咐的那样做,化整为零,散落地分布在全城各个地方,最大化地减免了满洲军机群炮群对我们的打击破坏力。虽然很分散,但我们已经对马城进行了详细的坐标校对,每一门分散开的大炮都能精确地轰击指定目标点。马城不大,所以我们分散在多个地方的火炮照样也能够形成炮群火力覆盖。将军,比如在今天上午的东区战斗里,第39旅团第79联队第2大队在22号区域集体玉碎,最后时刻,安田大队长要求我们立刻炮火覆盖22区,随着我的电话调动,分散在22号区域周围的三十多门重炮从不同方向对22区进行了持续五分钟的精确炮击,使得进入22区的一千多名满洲军被炸得死伤过半。这三十多门重炮,有的距离22区只有几十米,有的却有几百米甚至超过一千米,但各炮组事先都对22区进行了坐标校对,所以几乎全部命中目标。并且,炮击后,这些重炮都迅速被拉入了地下坑道里,最快的仅仅两分钟,最慢的也不过七分钟,满洲军虽然迅速进行了炮火压制和报复还击,但我们只不过损失了两门重炮,其中一门还可以修复使用。另外,麦克阿瑟将军还答应马上给我们提供五十门M7牧师式自行火炮,有了这批机动性更强的自行火炮,我们炮兵部队就更如虎添翼了!”(美国M7牧师式自行火炮,美军的主力自行火炮,口径105mm,全重23吨,使用M3坦克底盘履带,机动性和越野性能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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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林忠道听得非常满意:“非常好。对了,我们的重炮没跟满洲军进行炮火对轰吧?”
西竹一报告道:“起初进行过,虽然也摧毁了满洲军几个火炮阵地,但得不偿失,所以我们现在都不跟他们进行火炮互相压制了。”
栗林忠道高兴地道:“是的,就这样做!这样,一方面能保护我们宝贵的重炮,一方面能继续不断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记住,我们大炮的目标不是满洲军的大炮,而是满洲军的士兵!我们的目标是杀死他们更多的人!让他们死人死得不敢再进攻,我们拖延时间的目的就达到了。”
西竹一跟栗林忠道一样,都是接受过西方教育、思想比较西方化的日本军人,他犹豫一下,显得很难受地说道:“将军,请恕我直言,我的炮兵部队几乎每天都要执行这种无差别炮火覆盖的任务,虽然炸死了大批满洲军,但也炸死了很多帝国军人。这样做,让我心里确实很难受。”
栗林忠道脸上的笑意慢慢地凝固了,随后又慢慢变成了一种悲凉:“竹一,我懂你的意思。在战场上不断奋战、不断受伤、不断死去、在绝望痛苦中挣扎哀嚎的帝国军士兵,他们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命,都有家人、爱人、亲人,他们不应该被当成消耗品。其实,我是也这么想,但我不得不以铁石心肠让他们去拼杀,让他们在死亡漩涡里挣扎。也许,我们要加倍爱惜他们,就像美军那样,以人权至上。但是,还不到那个时候啊!看看满洲军吧!当初他们跟我们一样,为了胜利而罔顾人命,可现在,他们也越来越像西方军队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足够强大。日本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们现在处境艰难,为了光复日本的所有领土,为了复兴帝国,不得不要充当盟军的炮灰,去拼命,去死。满洲军不把我们当人,盟军其实也一样。可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们一无所有,只剩下这条命了。我们只能光脚不怕穿鞋,用尸骨鲜血来换取日本的希望。”
西竹一默然地点点头。
引擎轰鸣声中,一架运输机在四架战斗机的保护下,缓缓地降落在北华军在马城北部郊野上建立的野战机场。
萧浩然走出舱门,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画面,跟中东一样,澳洲也是遍地荒原戈壁,跟中东一样,澳洲也战火冲天。这场规模在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战争已经席卷了四分之三个地球,除了置身事外的南美洲和极地严酷的南极洲,其余五大洲和四大洋都在联盟国阵营和同盟国阵营的厮杀中。
“浩然,欢迎!”刘多荃微笑着走上前,“欢迎来到澳大利亚!”
“刘副座,别来无恙。”萧浩然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