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墨索里尼喜不自禁。如何守住东非?这是他最头痛的事情,意大利军队战斗力低下也就算了,眼前意大利和东非甚至都无路可走,想从本土增援东非都行不通,在这样的情况下,北华军主动来帮意大利守卫东非,实在是求之不得。本来墨索里尼还担心北华方面趁机提什么要求,即便不来抢地盘,也会在金钱上狠狠地宰意大利一笔。但北华非常的痛快,不但出人出枪,甚至连钞票都出了。也就是说,墨索里尼不花一个子,却能找来一支强大的雇佣军帮自己守殖民地,好处是意大利的,流血流汗都是北华军,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划算的卖命吗?
商震没费什么口舌,墨索里尼已经心花怒放地连连点头了。
随后,墨索里尼叫来意大利国防军总参谋长彼得罗巴多格里奥元帅等几名意大利军方的高层将领,与商震等北华一行进行了反复的洽谈,最后取得了皆大欢喜的商谈结果。北华军得到意大利的允许和配合,出动两个精锐的步兵师前往意属东非,协助当地意大利驻军共同守卫东非,并且这两个师的北华军在一切费用上都由北华政府自掏腰包,意大利政府不用花一分钱。
走出墨索里尼的总理府后,商震暗暗偷笑:“身为一国领导人,居然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个道理。”
北华无论是政府还是军方,做事效率都是非常高的,就在商震代表北华与墨索里尼签署《辽意联合守卫东非》的军事合作文件后,笔迹都没有干,北华海军印度洋舰队的一支运输舰队便已经载着上万官兵抵达摩加迪沙港口。实际上,北华军事先已经把先头部队运上了船,谈判还在进行中时,船队已经出发了,当商震和墨索里尼签好字的时候,船队已经抵达东非的索马里。
横跨印度洋后来到东非的,是北华陆军第121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张灵甫。当北华军的运输舰船开入摩加迪沙港口水道时,驻守当地的意军还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回事,虽然意军认识舰船上的北华军旗,知道这些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军人是自己的盟友,但完全不知道北华军为什么突然间来到东非,实际上,别说意军基层官兵了,就连意属东非总督兼意东非意军总司令鲁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都措手不及。
“才刚签字,他们就已经到了?这么快?”格拉齐亚尼接到报告后吃惊不小。他在半小时前接到了来自罗马的电报,通知他,意大利和北华决定联合守卫东非,北华军一支部队“不日”会抵达东非。这个“不日”,格拉齐亚尼估计短者一星期,长者十天半个月,毕竟把一支人数上万的部队集结起来,准备好充足的辎重物资,再万里迢迢地运过印度洋,可不是一件荣誉的事,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日”竟然只有半小时。
“看来北华人已经非常着急东非的局势了。”格拉齐亚尼元帅暗暗想,然后带着手下的高级军官们前往港口迎接抵达的北华军。
只能用灯红酒绿和光怪陆离来形容的摩加迪沙港口,上岸的北华军士兵们呼吸着热带土地的空气,惊奇地打量着这片与家乡山水迥然不同的异域风光。也已经上岸的张灵甫向赶来的格拉齐亚尼肃然立正敬礼:“元帅阁下,我奉命率领我部前来协助贵军驻守东非,并在军事上完全服从于您的命令!”
格拉齐亚尼笑容可掬:“欢迎!欢迎!”
张灵甫是个小小的少将,而格拉齐亚尼却是元帅,毋庸置疑,无论是军务还是军职还是从政治上考虑,张灵甫肯定要听命于格拉齐亚尼,当然了,这只是名义上的上下级隶属,张灵甫实际上只听沈阳的。
现场气氛十分和谐友好,双方高级军官在翻译的帮助下谈笑风生,但张灵甫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早就听说过意大利人涣散如沙、不堪一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张灵甫看着眼前的这个摩加迪沙港,暗暗冷笑。
摩加迪沙港是东非最大的天然良港,也是意大利统治东非的军政核心,按道理,如此重地,应该枕戈待旦、戒备森严,但张灵甫却看到这么一副滑稽而荒唐的画面:港口的船坞设施都陈旧不堪,起码十年没有维修了,并且航道内被大量的民用货船和商船给堵得水泄不通,使得准备入港的北华军运输舰船被结结实实地挤在了外延海域。张灵甫一开始怒不可遏,但获悉事情真相后又啼笑皆非,意属东非已经完全断绝了跟意大利本土乃至整个欧洲的联系,为什么这个摩加迪沙港内还有这么多的货船商船?在港口,张灵甫和官兵们十分意外地得到了数百名同样黄皮肤黑头发的同胞的欢迎。“东非怎么会有这么多中国人?”张灵甫吃惊不已,询问后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同胞并非侨民,而是商人,并且不客气地说,是奸商。东非意军由于整天吃饱没事做,并且此时只能跟北华保持海上联系,自然而然,从东南亚到东非,这条本该是军用的航线也变了质,成了军商混用航线,大批的北华商人跑来做生意,而当地意大利人也求之不得,来往北华和东非之间的货船商船上,装的都是非洲的稀有木材、药物、鳄鱼皮、犀牛角、象牙、金矿、金刚石、各种非洲土特产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活的河马、长颈鹿、狮子等非洲动物,准备卖到北华本土的大动物园里,这些东西是东非意大利人就地挖掘并低价出售给北华商人了,从而在这场跨国贸易中牟取暴利,而北华的商人们从东非运走大量的非洲特产,又把北华本土生产的汽车、红茶、雪茄、名酒、香水、绫罗绸缎等生活用品和奢侈品倒运过来再卖给意大利人,双方合作愉快,一起发财。其中,这些产自东非的货物里十有八九都是当地意军军官甚至高级将领进行走私的货物,从而中饱私囊。正因为这里的跨国商贸活动已经如火如荼,所以才有这么多的货船商船堵塞在摩加迪沙港的航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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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之际,居然还搞这些勾当,难怪屡吃败仗!”张灵甫暗暗嘲讽。
进入摩加迪沙后,张灵甫等北华军的军官们更深入地了解到了意军的消沉程度:乱七八糟的兵营、毫无章法的防御阵地、塞满女人丝袜内裤以及红茶咖啡等奢侈品的军械仓库、没精打采的意军巡逻队士兵、对长官视而不见却忙着和酒吧内的陪酒女郎放肆调笑的意军中下级军官、在肮脏不堪的妓院前嬉笑排队准备进去消遣的意军士兵...“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才见鬼!”张灵甫摇头撇嘴。
意军基层官兵的懒散消极已经令人难以忍受,而意军高级指挥官的酒池肉林更加令张灵甫等人不敢相信。两军举行会师仪式后,上岸的北华军谢绝了意军让他们驻在城内的邀请,全体驻守在城外野地上,下午,张灵甫等军官则被笑容可掬的格拉齐亚尼元帅邀请至他的私人住宅,这座充满浓厚的哥特式的别墅据说只是格拉齐亚尼元帅在摩加迪沙十多座私人住所里“最为寒酸简陋和最为破败失修的一座”,但内部设施之齐全、装修陈设之豪华,都让张灵甫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在别墅的后花园里,张灵甫居然还看见一座用银砖修砌的游泳池和一片面积不下一平方公里的高尔夫球场,以及在这里常年服侍的五十名当地黑人。虽然意大利在战场上屡吃败仗,但是毕竟还拥有大片殖民地,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意大利国力日益衰微,但其高层将领却仍然还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虽然意大利人近乎一无是处,但北华军官兵们都不得不承认,意大利不愧是走在时尚流行潮流最前列的国家,连军装都设计得很帅气,特别是意军得钢盔,上面插着羽毛,既有意大利传统特色,也让士兵佩戴上后显得玉树临风。北华的军装和钢盔都是仿德式的,德国人研制出的东西,实用性最强,看上去是用威武二字来形容,而意大利人研制出的东西,实用性不好说,有可能是华而不实,但看上去确实是要用帅气二字来形容。
在一间到处摆满了象牙饰品的所谓军事会议室内,张灵甫等北华军高级军官与格拉齐亚尼元帅等意军高层将领展开了双边军事会议。
东非的局势其实比较平静,英军也只是象征性地用一两个师来防备东非的意军,但这区区两三万人的英军却让格拉齐亚尼元帅等意军高层如芒在、束手无策。简单地阐述了东非局势后,格拉齐亚尼元帅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调兵遣将,当然,调的是北华军的兵,遣的也是北华军的将,根据他的安排和要求,北华军第121师要以团营为单位地零零散散被拆成七八份,分散驻守到最前沿的七八个要害地区,从而在当地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完全顶在意军的前面。
张灵甫暗暗想笑,他不动声色地道:“元帅阁下,我部官兵大部分都是中国北方人,适合亚热带气候,一下子来到炎热干旱的东非,很多士兵都会水土不服,再加上部队集结和运输得很匆忙,士兵们乘船过程中饱受颠簸晕船之苦,所以,立刻就让我的部队开到最前沿怕是难以做到的,希望元帅阁下您能让我的士兵们喘口气,在摩加迪沙一带休整一段时间。”
“这个当然是没问题的。”格拉齐亚尼元帅觉得对方这个要求是合情合理的,因此自然答应,但他还是有些迫不及待,“不知道你们要休整多久?”
张灵甫道:“三五天或一星期吧!”
格拉齐亚尼元帅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三五天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会议结束后,双方高级军官又在其乐融融的气氛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宴,直到星月满天,酒足饭饱的张灵甫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格拉齐亚尼元帅的豪华别墅。打了个饱嗝后,张灵甫在心里嘿嘿冷笑:“想拿老子当枪使,做梦去吧!你们马上就要自讨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