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逃难的什叶派居民们在半路上碰到正在北上的北华军时,立刻涌上去,悲苦地向士兵们伸手,索求粮食、饮水、医药。看到这一幕的北华军士兵们自然于心不忍,而高层将领们也知道,北华军现在已经跟伊拉克的逊尼派彻底撕破脸了,必须要拉拢住什叶派,况且看到难民而置之不理也不符合道义精神。因此行军途中的北华军士兵们立刻在路边设立人道救济站,向难民们提供生活物资,并安排他们前往巴格达。
“英国佬这一手不简单啊!”唐飞虎有些恼火,“把十几万什叶派居民赶到我们这边,就变成了我们的负担了。”
“最麻烦的是,我们虽然得到了什叶派的人心,但逊尼派就彻底敌视我们了。”孙立人忧心忡忡地道,“我担心的是,站在英国人那边的逊尼派肯定会攻击我们,我们的士兵们究竟还手不还手呢?一旦还手,麻烦就大了!别忘了,在穆斯林世界里,逊尼派人数占八成以上!即便我们拿下伊拉克,那以后在叙利亚、在黎巴嫩、在巴勒斯坦地区、在阿拉伯半岛,怎么办?当地的逊尼派肯定对我们恨之入骨!巴格达事件已经让我们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杜聿明道:“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唉!英国人泼给我们的这盆脏水,我们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洗干净。”
北华军在中东的宗教问题上已经陷入非常艰难的处境里。
九月下旬,联军对伊拉克北部三城正式展开攻击。联军共三方,十多万土耳其军在土伊边境出击,猛攻英军三城最后一城摩苏尔,但摩苏尔是人口百万的大城市,土军攻坚能力又不强,因此土军虽然声势浩大,但对英军也只能算是牵制作用,难以造成实质性威胁,摩苏尔的英军只有两三万人,但足以游刃有余地对付攻城的十万土军;而在基尔库克,北华军第101、第106、第161、第120师、第1重炮旅共十三万余兵力以及伊朗军25个师、三十万兵力才是主攻力量,其中的第161师和伊朗军一半的兵力并不参战,而是护卫巴格达、巴士拉等占领区以及从巴格达到北部三城之间的后勤运输线。第161师和这些伊朗军是按照一比五的比例进行混编起来的,是为了防止伊朗军恶癖复发,再残害或屠杀占领区内的逊尼派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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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架机身上喷涂着四芒星的战斗机和战略轰炸机呼啸在基尔库克上空,组成了若干个攻击波次,向城区和城外英军防线展开俯冲投弹,机群掠过之处,地面上立刻烈焰冲天,沙漠上卷起了一场场炙热的沙尘暴,一片片城区在建筑物的轰然倒塌中化为焦土,数百架英军的喷火式战斗机、飓风式战斗机、美制P-51战斗机立刻起飞迎战,双方机群搏杀天际,在城市上空绽放开盛大的流星雨和此起彼伏的烟花礼炮;而在城市郊区的荒原沙地上,数百门重炮和数百辆坦克齐齐咆哮而来,将城市南郊的正面战线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
基尔库克的居民们被这幕惊天动地的战争景观给吓傻了,建筑犹如泥石流瀑布般不断坍塌,窗户玻璃在强烈的声波中被震得粉碎,继而哗啦啦地倾泻而下,房屋在剧烈晃动,全城犹如发生了八级大地震,铺天盖地的硝烟使得城市天昏地暗,人在持续得没有间隙的巨响中被震得失去了听力。在城市郊区,英军事先挖掘了很多类似于战壕的槽沟,并往里面灌注了大量的石油,开战后,这些人工油河全部被点燃,黏稠而膨胀的黑烟遮天蔽日,这是为了防空。此时正是盛夏时节,明明是个大晴天,但基尔库克却黑云压城,犹如暴雨来临。如此惊心动魄的战争画面,让英军阵地上原本不少充满宗教热血、口口声声“圣战”“杀死异教徒”的逊尼派民兵都看得呆若木鸡。基尔库克拥有伊拉克最大的油田之一,基尔库克油田,石油储量高达22亿吨。为了防止北华军从油田地区突入基尔库克,斯利姆中将命令英军彻底爆破和点燃基尔库克油田,亿吨级的超级大油田燃起熊熊大火,场面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一名英军中校描述道:“...油田化为了滔天的火海,极其可怕的黑烟、足以笼罩整个中东的黑烟,翻卷向天空,就像一个黑色的大海倒悬在我们头顶上,让我们毛骨悚然。大地在燃烧,天空完全被黑烟所笼罩,如此巨大的火海和黑烟,让我产生了一个错觉,地球好像是机械做的,而这个油田就是机械地球出故障的地方,像坦克中弹后在着火冒烟。那些北华军即便是机器人,也绝不可能突破这片油田,钢铁都会在其中融为铁水。”
“弟兄们,前进!”在军官的呼号中,官兵们排山倒海地扑向基尔库克。
距离基尔库克约十公里的一条战壕里,赵海军举起望远镜。由于沙漠地形一马平川,因此位于十公里外也能把最前线看得清清楚楚。激战场面立刻出现在赵海军的视野里:双方机群正在竭力厮杀,但是很显然,北华军的飞机是占上风的,一队队战略轰炸机正在狂轰滥炸,后方的炮群也在排山倒海地向英军防线倾泻弹药,北华军的炮兵阵地上,一半的大炮是大口径重炮,主要是150mm榴弹炮和203mm榴弹炮(北华军对德国人搞出来的那些超大口径的巨炮基本不感兴趣,虽然德国人已经把全套的巨炮设计图纸提供给了北华,但北华军极少生产和使用那些华而不实的超级巨炮),另一半则是覆盖面极大的火箭炮。重炮群轰射时,气势如虹,弹火如炬,火箭炮群轰射时,铺天盖地,烈焰如雨。实战中,重炮对敌军混凝土工事的打击能力远超过火箭炮,但火箭炮对敌军人员杀伤能力远超过重炮,覆盖面太大。北华的军工科研人员改进了北华军的火箭炮,弹头里除了炸药外还装满钢珠,且弹头在距离地面几米时猛烈爆炸,地面敌军便霎那间笼罩在沙尘暴般的钢柱铁流里,杀伤力极大。机群炮群之后,便是北华军的直升机群,掩护着坦克群和步兵人群发动轮番冲击。北华军的各个攻击部队的最前方,一队坦克和一队武装直升机协同前进,直升机飞在坦克正前方百十米处,互相配合得丝丝入扣,场面也十分壮观,坦克在地面上飞沙走石,直升机在低空中翻云卷风,一起呼啸前进,驾驶直升机的飞行员把火箭弹泼风滚雨般轰向英军,驾驶坦克的装甲兵则暴雨梨花般不断开火,机械化步兵则乘坐在步兵战车、装甲车以及操控着自行突击炮,联同坦克一起攻击,再往后,便是装备着轻型坦克的步兵浪潮,浩浩荡荡、势不可挡。踏着遍地的尸骸和被染成红色的黄沙废墟,跃上英军阵地的北华军与英军在血流漂杵的战壕里展开殊死搏杀,英语的嚎叫声和汉语的喊杀声犹如风暴般响彻日月无光的天空。
赵海军抓起电话:“喂?杜聿明,天黑前给我攻入西南处的wasm城区,嗯...很好!...再给我接孙立人,你部半小时后进攻吧!天黑前给我拿下东南处的raparm城区,英军主力应该已经被吸引到了西南处,杜聿明的部队既是佯攻也是主攻,你的部队既是助攻也是主攻,嗯,没错...”
战斗的主旋律当然是钢铁与钢铁的碰撞、血肉同血肉的厮杀,英军的抵抗确实是很顽强的,被炸得天翻地覆的阵地上,在苏格兰长笛的悠扬笛声中(英军一直以苏格兰长笛作为冲锋号声),衣衫褴褛、戴着菜盘子模样英式钢盔的英军士兵们吼叫着跳出战壕,为首的一辆辆北华军的坦克在剧烈的爆炸中燃起冲天大火,簇拥在坦克周围的北华军士兵挥舞着冲锋枪和突击步枪冲杀上前,双方都穿着土黄色或沙黄色的军服,汇聚成两道黄色的潮水,继而骤然相撞,无数白花花的刺刀在沙漠阳光下闪耀着耀眼光芒,双方在近距离上毫无遮拦地对射,短兵相接中来不及换弹匣,打光子弹后的双方士兵直接搅成一团,展开刺刀见红的白刃战。身高一米八五的英军和身高一米七五的北华军在血流漂杵的战壕里用刺刀疯狂搏杀,摄人心魄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着,汇聚成神鬼皆惊的巨大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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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军和英军的血战,对双方都有着很奇特的感觉,一名《泰晤士报》的战地记者是这样描述的:“每一场血战后,阵地上都横七竖八地倒满双方异国年轻人的尸体,这些鲜活的生命在几个小时前甚至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但现在都成了没有生气的死人。英国距离中东很遥远,中国距离中东也很遥远,这些年轻人被各自的政府武装起来、训练起来、鼓动起来,送到这片他们根本就没有来过的、完全不了解的陌生土地,与素不相识的异国同龄人以命相搏,继而死在这里,成千上万的生命没有了,成千上万的家庭也毁灭了。...站在阵地上,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冲过来的那些黄种人士兵,个子普遍比我们矮半个头,但强壮而敦实,在他们的德式钢盔的帽檐下,露出一双双射着凶悍目光的黑眼睛。跟中国人打仗,让我们感觉十分奇特,很难想象这些凶悍的军人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曾在一百年前被我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古老国家。其实,很多英国人对中国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清朝,认为中国人还是那副神色麻木、拖着大辫子、穿着肮脏丝绸大褂的样子。在大英帝国最鼎盛的维多利亚时期,英国人自豪地唱着‘北美和东欧是我们的粮仓,南美我们的矿场,澳大利亚人给我们放羊,地中海是我们的果园,印度人是我们的仆人,中国人给我们种茶和烧制瓷器’。但现在,‘给我们种茶和烧制瓷器’的中国人却正在凶猛地攻击着我们,摧毁着我们的日不落帝国。突然间,我有种古怪而荒诞的假设,如果,维多利亚女王和慈禧太后复活并且看到眼前这个场面,她们会怎么想?”
总体而言,基尔库克战事是有利于北华军的,分别在两路攻击的第101师和第106师都完成了任务,于天黑时攻入了基尔库克城内,英军外延防线基本崩溃,很自然,北华军认为英军接下来要在基尔库克城内展开巷战,毕竟英军在这里很有“群众基础”,全城几十万逊尼派居民都是心向英军的,在白天的战斗里,成千上万的逊尼派武装民兵协同英军作战,虽然缺乏军事训练,但宗教狂热让这些武装民兵拥有敢死队般的不怕死精神,经常成群结队地冲向北华军发动自杀性攻击,虽然最后结果都是被北华军打成一堆死尸,没有给北华军造成太大损失,但那种走火入魔般的忘我精神还是很令人忌惮的。不过,就在北华军准备打巷战时,英军却撤退了。
“啥?英军跑了?”后半夜时分,赵海军被从行军床上叫了起来。
前来报告的黄维说道:“嗯,英军都撤退了。我军虽然突破了基尔库克南部防线,但毕竟没有包围城市,北部的几个地区都是伊朗军在当地进行象征性的监视,英军根本就没打算跟我们打巷战,在后半夜时分直接撤退了,撤往了埃尔比勒。埃尔比勒距离基尔库克只有一百多公里,英军只要花两三个小时就能退到埃尔比勒。”
赵海军大惑不解:“英国佬搞什么鬼?这么干脆就把基尔库克拱手相让了?”
黄维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英军肯定在玩什么花招。”
战事才打一半,英军便弃城逃离,这让北华军顿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