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第七舰队鬼使神差地躲过了一劫。
打仗决不能把胜利希望寄托在运气上,即便己方能被幸运女神所垂青,敌方也极有可能同样被幸运女神所眷顾。这场大战就说明了这一点:风暴帮了北华军的大忙,而磁暴则帮了美军的大忙。
此时在堪察加半岛南端和埃岛的北华空军基地内,指挥军官都疑惑不已:“第1舰队怎么突然间无线电静默了?怎么回事?”而在第2舰队指挥部内,陈季良也同样满腹疑云:“为什么联系不上第1舰队了?难道第1舰队被全歼了?这不可能!但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世甲蹙眉道:“第1舰队情况不明,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陈季良问道:“美军第七舰队现在什么地方?”
李世甲道:“一个小时前以巡航速度在向东南继续前进!”
陈季良思索了一下:“哈尔西想跟美军第一第五舰队合兵一处,这说明美军还会继续进攻!与其被动等他们打过来,不在我们主动打过去!没有第1舰队的援助,我们舰队照样能干掉哈尔西!起飞所有的轰击机和三分之二的战斗机!立刻对美军第七舰队展开进攻!快!”
第2舰队虽然已经在迎击美军第七舰队和增援己方第1舰队的过程中累计损失了90多架舰载机,但通过运输舰船携带的备用舰载机的补充,重新恢复了510架舰载机的满员配置。随着陈季良的命令,五艘航母全部全力起飞舰载机,248架流星轰击机和115架烈云战斗机在雷鸣般的引擎咆哮声和暴风骤雨般的地勤人员欢呼声中,接连不断地起飞升空,跃上云端,朝着位置在200多海里外的美军第七舰队发动了猛烈进攻。
哈尔西此时正懊恼不已,第七舰队因为他的草率决定,冒着风暴对北华军发动进攻,结果白白损失了三百多架舰载机,即便有备用飞机的补充,第七舰队此时也只是恢复了一半的力量。尼米兹在电报里严厉地训斥了哈尔西,要求哈尔西在接下来不得轻举妄动,协助第一第五舰队对北华军展开新一轮攻击。哈尔西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利,因此命令舰队改变航线,驶向东南方,准备与第一第五舰队进行可以互相支援的范围内,同时,哈尔西也觉察到北华军舰队里有多艘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又额外请求第一第五舰队的两艘战列舰增援自己。而在这之前,哈尔西已经彻底发现了北华军第2舰队的位置,并报告给了尼米兹,尼米兹知道第七舰队和北华军第2舰队近在咫尺,因此允许哈尔西指挥舰队向东南开进,同时要求斯普鲁恩斯和弗莱彻派遣一部分备用舰载战斗机增援给哈尔西,约有100架舰载机从美军第一第五舰队飞到了第七舰队。
晚上9点多(仍然是白天),北华军第2舰队对美军第七舰队的猛烈反击展开了,三百六十多架舰载机汇聚成庞大的方阵,铺天盖地地压向了海面上的美军舰队。飞行长李桂丹在对讲机里命令道:“一二三队,攻击美军旗舰!四队攻击二号目标!五队攻击三号目标!完成任务后如果还有弹雷剩余,那就攻击护航航母!全体出击!弟兄们,祝大家好运!”
“必胜!”响彻天际的呐喊声和引擎咆哮声中,杀来的北华军机群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色瀑布,分工明确地扑向了美军第七舰队里的三艘航母。李桂丹的任务分配是经过多次实战考验后得出的经验,三个攻击队伍重点攻击同一艘美军航母,力求击沉,从而达到“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效果,另外两队攻击美军另外两艘航母,目的是击伤,从而迟滞其撤退速度,留在下一步攻击再解决掉,至于美军的护航航母,不值得北华军浪费鱼雷炸弹,留在最后再“顺便解决”。
美军第七舰队的上空,霎那间风雷滚滚,空中的北华军机群穿云破雾,分成三支攻击部队,犹如三把从天而降的巨斧般劈向美军的伦道夫号、汉科克号、本宁顿号航母,其中攻击伦道夫号的北华军飞机最多,占了整个机群的一半以上,漫空都是烈风流星机翼反射出的“刀光剑影”,护卫航母的美军海盗、泼妇纷纷迎头出击,与北华军机群犹如两群马蜂般撞在一起,霎那间溅开漫天的火星和滚雷般的巨响,在这同时,美军舰艇的防空火力也全面对空倾泻弹药。以美军舰队为圆心的半球形天空中,顷刻间布满了闪电般的弹火、密密麻麻的黑烟、起火冒烟的飞机、爆炸开的火球,而作为“横截面”的海面上也金蛇狂舞、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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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十分钟,北华军舰载机便得了手,伦道夫便被两条鱼雷和两颗炸弹先后命中,登时烈焰如炬,满载排水量达到三万六千吨的这艘艨艟巨舰在霹雳雷霆中地动山摇。空中的北华军飞行员们一起激动地大叫喝彩:“漂亮!”
“弟兄们!再接再厉!干掉它!”
“让哈尔西跟它一起沉入大海!”
“哈哈!打得好!”
李桂丹则没有太激动,经验丰富的他已经察觉到,北华军舰载机对美军舰载机虽然占上风,但没有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如果不是那场突来的磁暴干扰,美军第七舰队此时已经在遭到北华军两支舰队、起码超过600架舰载机的狂轰滥炸,但是很可惜,第1舰队没有参战,并且美军还得到了来自友方的舰载机增援,使得双方的舰载机数量差距被大大缩小,护卫第七舰队的美军舰载机超过200架,使得北华军预定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注意防空炮!”对讲机里有飞行员突然在声嘶力竭地喊道,“美国佬的防空炮弹很奇怪!大家千万要注意!”
李桂丹紧张地注视着漫空璀璨繁星般的美军防空火力,确实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美军轰击到天空中的炮弹数以万计,但并不是所有的都爆炸了,爆炸率不高,但准确性却大大增加,很多飞扑向美军航母的流星都被原本会擦肩而过的美军防空炮弹炸得支离破碎。“不好!美军使用了新式的防空炮弹!”李桂丹顿时心头一紧。
北华军的新技术和新式武器层出不穷,美军也是一样。此战中,美军军舰使用的防空炮弹是装有VT近炸引信的新式炮弹,这种炮弹可以侦测飞机是否进入自己爆炸杀伤范围内,如果进入了,就会自我引爆,杀伤效率是传统防空炮弹的三倍以上。这种新式防空炮弹在此战中首次崭露头角,让攻击第七舰队的北华军舰载机损失很大。(这种VT近炸引信炮弹是历史上美军对付日军自杀性飞机的主要武器,总计有一半的神风飞机都是被这种炮弹给击落的。)
“飞行长!”对讲机里,有飞行员呼叫李桂丹,语气里满是疑惑和惶恐。
“怎么了?”李桂丹问道。
“我刚刚发射的鱼雷脱靶了!”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用无线电遥控它改变航向?”
“无线电无法遥控鱼雷!”那架流星轰击机的二号驾驶员焦急地说道。
更多的飞行员纷纷报告,投掷或发射出去的无线电遥控制导炸弹或制导鱼雷有很多都莫名其妙地脱靶了。包括李桂丹在内的飞行员们都大惑不解,不得不命令还没有投弹投雷的轰击机都采用常规的俯冲投弹或低空飞行投雷方式展开攻击。
这也是美军新技术的体现。在第四次夏威夷海战中,北华军的舰载机曾有一枚无线电遥控制导炸弹击中美军的一艘驱逐舰,但因为引信失灵而没有爆炸,使得美军完好地缴获了一枚北华军的制导炸弹。经过美方科研人员的研究,虽然没有完全搞清楚制导炸弹的技术,但却找到了北华军制导炸弹和制导鱼雷的弱点:无线电干扰。因为北华军飞行员在投弹投雷后是通过无线电遥控这种炸弹鱼雷自行改变方向去准确攻击敌舰的,所以美军只要找到这个无线电的频道,并发射同频道的干扰无线电波,就能让已经被投掷发射出去的制导炸弹和制导鱼雷失去被遥控的能力。此时在美军三艘航空母舰的身边,都有一艘特别的驱逐舰在事先安装了无线电干扰设备以对付北华军的制导炸弹和制导鱼雷,使得北华军的飞行员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发射出去的鱼雷和投掷出去的炸弹竟然“不听使唤”,没有改变航向航迹,白白地浪费掉了。
当然了,美军只是初步地发现了制导炸弹和制导鱼雷的弱点,采取的对策也是十分原始的,虽然对北华军产生了很大的干扰,但肯定没有达到完全克敌制胜的效果。尽管命中率减低很多,但命中美军航母的炸弹和鱼雷还是一个接一个。遭到重点进攻的伦道夫号在半小时内累计被命中十多枚炸弹或鱼雷,全舰燃起冲天大火,吃水线附近的主装甲在排山倒海般的爆炸冲击波中千疮百孔,飞行甲板完全破裂,二层机库和中部船舱被贯穿飞行甲板装甲的穿甲高爆弹炸得烈焰翻滚、状如火山。全舰体无完肤,天崩地裂的爆炸一阵接一阵,每次爆炸都使得伦道夫号已经满目疮痍的钢铁身躯进一步地分崩离析,熊熊大火和滚滚黑烟已经完全吞没了残破不堪的飞行甲板,蔓延开的火势犹如乱窜的火蛇般在军舰内部四处游走,金属扭曲破裂声中,面目全非的军舰上尸骸乱舞、血流漂杵。
带队的副飞行长刘敬光在返航后的报告里说道:“...虽然出现了很多意外情况,比如我们的第1舰队没有参战,美军舰载机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多很多,并且美军还使用的新式的并且给我们造成很大损失的防空炮弹,甚至我们的鱼雷炸弹都出现了问题,但我们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战果。飞跃伦道夫号上空的时候,我看到下方是一幕令人心情愉快的画面,一个倒着放的黑色金字塔正在海面上拔地而起,那是伦道夫号产生的巨大的、不断膨胀着的黑烟,真是难以置信,那么小的航母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烟柱,让我还以为又一场风暴来临了。伦道夫号已经必沉无疑了,它被我们的鱼雷和炸弹炸得就像摔碎的花瓶,虽然整体上还藕断丝连,但也是苟延残喘。破碎龟裂的舰身上,烈火就像岩浆在横流,一片稀烂的吃水线处,海水正在清晰可见地勇猛地灌进它的底舱内,在海面上形成了明显的、汩汩的水流痕迹。突然间,我的对讲机里传来很多弟兄们的‘哇哦’兴奋声,仔细一看,一大团红色的火球正在伦道夫上升腾膨胀而起,应该是它的弹药库或燃料库被引爆了,这艘航母就是上帝显灵也救不了了,不知道哈尔西炸死了没有。”
哈尔西当然没有被炸死,伦道夫号完全回天无力后,舰长下令弃舰并请求哈尔西立刻撤离伦道夫号,但哈尔西坚持让舰员们先离开,因此走到了最后。刘敬光等飞行员们看到伦道夫号的弹药库被引爆时,舰上的美军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哈尔西也撤到了附近的密苏里号战列舰上。北华军的攻击持续了40分钟,虽然出现了诸多意外和变故,但还是取得了称得上是丰厚的战果,以损失100多架舰载机的代价,击沉了美军的伦道夫号航空母舰,中轻度地击伤了汉科克号和本宁顿号,同时还击沉了鲁德耶德湾号、沙吉诺湾号护航航母和1艘驱逐舰,沉重打击了美军第七舰队。
安徽号的指挥室内,陈季良喜气洋洋地看着飞行员们带来的捷报,随后命令发给海军总部和第1舰队。正在天津的陈绍宽随后发来祝贺电报,但第1舰队毫无反应,第2舰队发去的电报犹如泥牛入海。
陈季良大惑不解,发电报给海军总部:“第1舰队有无消息?”
海军总部回答道:“已经持续近两个小时没有消息。”
陈季良原本阳光灿烂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云:“奇怪,省三他们究竟怎么了?”
曾以鼎的第1舰队此时正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艰难处境中承受着美军第一第五舰队的联合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