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随着美军在太平洋上重新取得实力优势,北华海军暂时性地转入了全面防御中,几个主要的战场呈现出不同的局势,中东战场较为顺利,瓜岛和新西兰风平浪静,澳洲战场则隐隐地已经有些僵持,主要是因为辽日联军里的日军开始消极怠工,但北华军最关心的还是中途岛和夏威夷。北华海军的航母舰队在中途岛严阵以待,同时争分夺秒地把中途岛修建成一座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不过,美军自从首次进攻中途岛后就没有了下一步的动静,但北华海军不敢有任何大意,中途岛的守军和航母舰队都绷紧神经,等着美军的第二次进攻,至于夏威夷,情况最为糟糕。夏威夷八岛里,美军在第三次夏威夷战役后只剩下莫洛凯岛,北华军占据七岛,但随着美军航母舰队和后续援兵的大举开来,再加上北华海军战列巡洋舰队被迫撤退,夏威夷的美军迅速稳住阵脚,依靠航母而重新取得了制空权和制海权,美军此时一边在莫洛凯岛上修建航空兵基地,一边从本土西海岸昼夜不息地向莫洛凯岛运输兵员物资,同时对北华军七岛展开猛烈进攻。美军使用“挨个进攻、逐个击破”的战术,首先集中力量猛攻最不利于岛上北华军进行防御作战的卡胡拉韦岛和尼豪岛。由于卡胡拉韦岛没有天然水源,面积很小,地势平坦,岛上北华军只有两个营,面对美军机群的狂轰滥炸和美军坦克群的滚滚推进,支持一星期便拼得油尽灯枯。张仲伟随后派人同美军指挥官谈判,以美军俘虏交换卡胡拉韦岛上的北华军官兵,以美军阵亡官兵遗体交换卡胡拉韦岛上的北华军阵亡官兵遗体。最后,卡胡拉韦岛上的北华军官兵平安地回到了附近的毛伊岛上,美军因此而占领了卡胡拉韦岛。至于尼豪岛,该岛的情况比卡胡拉韦岛要稍微好一点,但岛上北华军也同样陷入了孤立无援的苦战中。撑了近一个月后,尼豪岛上的北华军基本耗尽鲜血,张仲伟如法炮制,跟美军再次“以人换人”,把尼豪岛上的北华军官兵和阵亡官兵遗体都撤到了附近的考爱岛上。这样,美军占领了夏威夷八大岛里的三个。
距离夏威夷2000公里的中途岛上,守岛官兵和游弋在附近的航母舰队上的官兵们无不心急如焚,他们知道夏威夷的弟兄们正在孤立无援地浴血奋战,但他们却无法帮助夏威夷的弟兄们。美军在莫洛凯岛、卡胡拉韦岛、尼豪岛上已经再次修建了多个航空兵基地并停驻了上百架飞机,而美军的四艘中型航母和两艘轻型航母也在夏威夷附近海域守株待兔,如果中途岛的北华军航母舰队前去增援,无异于自投罗网。当然,美军航母舰队也不敢轻易开到中途岛附近。双方形成了奇特的对峙僵持局势,但这个局势很不利于北华军。北华军的航母无法增援夏威夷,水面舰艇同样无法增援夏威夷,潜艇也十分困难,珍珠港虽然还在北华军手里并且还能使用,但北华军的潜艇开到夏威夷后很容易被美军驱逐舰队猎杀围剿。一个月里,北华海军的潜艇部队虽然陆续给夏威夷守军送去了两千多吨物资,但却有20多艘潜艇被美军击沉,这个比例明显是很不划算的,因此北华海军也逐渐地放弃了这个增援途径;至于飞机,北华军所有的飞机在从中途岛飞到夏威夷后都是有去无回,即便用B-17在夜里去突袭轰炸夏威夷,战果和战损比例也是很不划算的。说到底,中途岛的北华军只能用潜艇和B-17给夏威夷的北华军提供象征性的援助,无法进行实质性的有力援助。
总参谋长徐永昌发电报给张仲伟,坦诚地道:“现在无法援助你们,你们只能等到七八月份,到时候,我们就能拥有12艘航母,击败夏威夷的美军航母舰队,重夺夏威夷的制空权和制海权,然后再给你们提供强有力的援助。你们必须要靠你们自己,撑到七八月份。”
此时,北华海军无力再度进攻或迎战,而美军也只是磨刀霍霍,并未出击。这样,太平洋战场出现了一幕奇特的态势:局部战场激烈无比,整体局面却风平浪静。
而在“风平浪静”的整体局面下,一股更加危险的暗流正在急剧涌动着。
东京郊区,某栋豪华别墅。
因为窗帘被拉上而显得阴暗如晦的房间里,日本国防军总顾问武书源上校叼着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在袅袅青烟中,神色捉摸不透地看着面前的日本本土防御部队总司令田中静一中将。虽然武书源只是上校,田中静一却是中将,并且武书源才三十多岁,而田中静一则已年近花甲,但田中静一面对武书源时却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轻慢,因为武书源是日本国防军的“太上皇”,是北华控制日本军队的主要代理人。辽日战争后,北华半控制了日本,九州岛、四国岛、北海道岛这三岛以及这三岛所有附属岛屿外加本州岛所有的附属岛屿都被北华实质性地控制,这些地区的主权在名义上归日本政府,治权在名义上由辽日共同拥有,但实际上,这些地区都是北华的占领区,北华在这些地区拥有驻军,日本在这些地区只有人数几万的警察。北华在辽苏战争后建立了“日本特别军区”,军区内的北华军统一整顿为“北华驻日派遣军”。派遣军主要分为四部分,一部分控制九州岛,一部分控制四国岛,一部分控制北海道岛,这三部分都是陆海空军混编组成,还有一部分是一支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混编起来的舰队,这支舰队连同海军陆战部队、海军航空兵部队,负责驻守日本四岛的所有附属岛屿。本州岛确实是完全被日本政府所控制,北华在本州岛上基本是没有武装力量的,但是,北华在日本政府里和日本军队里分别成立了“高级政治顾问处”和“高级军事顾问处”,负责监视日本政界军界。武书源是日本国防军高级军事顾问处主任,军衔不高,职位平淡无奇,手上只有分散在日本军队里的几百个顾问以及负责保护顾问们的一支总人数一千余的卫队(这支卫队驻守在武书源的“高级军事顾问处”附近,是北华军在本州岛上唯一的一支驻军),但是,武书源就是北华军派到日本军界的总监军,只要他在北华军总司令部那边吹吹风,说几句不好听的话,日本军队马上就会集体倒霉,所以田中静一这些日本军界的人都是万万不敢得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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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书源喷出一口烟,不紧不慢打开一份文件:“田中君,最近本州岛东部海域不太平呀!”
田中静一急忙立正聆听:“不知阁下指的是?”
武书源拿起文件:“本来,本州岛并非前线,再加上美军一直都被我军压缩在东太平洋和南太平洋,所以西太平洋素来风平浪静,本州岛附近海域也极少出现敌情。但是,最近这一个月,或者说是几个月来,本州岛东部海域频频出现十分可疑的敌情。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前六个月,本州岛东部海域基本是风平浪静,但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出现在本州岛东部海域里的不明身份的第三国潜艇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根据我方驱逐舰队的报告,去年八月份,发现2次不明潜艇出现在本州岛东部海域,九月份是4次,十月份是7次,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都超过10次,今年的情况更加严重了,一月份是14次,被我方驱逐舰击沉1艘,二月份是15次,被我方驱逐舰击沉1艘,三月份竟然高达28次,被我方驱逐舰击沉3艘。”
田中静一蹙眉思索:“这些潜艇是美军潜艇吗?但美军潜艇是怎么做到横跨太平洋,跑到本州岛东部海域的?”
武书源冷笑:“谁说美军潜艇要横跨太平洋才能跑到本州岛?他们的潜艇不会从阿拉斯加出发吗?从阿拉斯加最东南的阿留申群岛到本州岛,满打满算也不过3000公里,完全在潜艇的航程内。”
田中静一顿时满面羞愧:“总顾问阁下说的是,我忽略了这个可能性。但是,美国人为什么派潜艇来到本州岛东部海域?”
武书源看着他:“我也很奇怪。本州岛绝非前线,真正的前线是夏威夷和大洋洲,距离本州岛都有十万八千里远,美国人吃饱撑了?派潜艇跑到本州岛来?田中君,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田中静一摇了摇头:“很抱歉,我完全不清楚。”
武书源微微冷笑:“昨天,也就是3月31日,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想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还请田中君跟我一起参谋参谋。”
“请阁下赐教。”
武书源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美国人的潜艇不去夏威夷,也不去大洋洲,也不去西南太平洋,却莫名其妙跑到本州岛来,这确实很奇怪,但我们又不是罗斯福或尼米兹肚子里的蛔虫,眼下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就算了。美国人的潜艇悄悄跑到本州岛来,我们肯定要打的。可是,昨天深夜,我们的郑成功号驱逐舰在本州岛东北部的石卷湾遇到了你们的天雾号驱逐舰,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的郑成功号在进行巡逻,你们的天雾号也在进行巡逻,偶然遇上也正常,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郑成功号随后在距离天雾号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一艘正在下潜的美军潜艇。当然,那艘美军潜艇已经被郑成功号给击沉了。我现在就不懂,为什么你们驱逐舰的附近会有一艘美军潜艇?并且双方没有互相攻击?”
田中静一的额头上缓缓渗出一滴冷汗:“这其实一个巧合吧?天雾号也许没有发现那艘美军潜艇,正好被贵方的驱逐舰给发现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武书源意味深长着看着他:“巧合?真的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