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节惊天绝杀(2)(1 / 2)

就像潘多拉打开魔盒从而释放出人世间所有邪恶一样,萧浩然放的一把火,把几十万苏联军队都送进了火海地狱里。这场代号“祝融”的计划在4月1日晚上八点多被正式展开,当时,北华军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放弃了新城最后一个据点,全军撤离城东火车站,火车上装着伤员和阵亡官兵的遗体,活着的士兵则在坦克的掩护下步行离开,苏军急急忙忙地抢占城市并争分夺秒地构建城防工事,并没有对撤退地北华军展开追击,一来是撤退的北华军还有万人之众,二来是时间紧迫,苏军知道北华军一个集团军的援军即将抵达,并且苏军的目的就是攻占新城,不想节外生枝地为正在撤离的这万余北华军浪费时间和军力。撤离的北华军从容不迫地缓缓前进,大概离开一个小时后,“太阳在三个小时前已经落下了,可我们却看到天又亮了,彷佛太阳又升起来了,北边、西北边、西边,多个地方都升起了红色的太阳,夜空慢慢被越来越明亮的红光给照亮、覆盖、燃烧、吞没,天空变成了血红色,乌云泛着闪亮的红光,我们一开始对这个画面感到很惊奇,但随后便感到了恐惧。紧接着,萧参谋长命令我们就地构建防御工事,同时砍倒部队周围的树木,设立多条防火带,我们在惊恐不安中不停望着满天的红云红光,同时竭尽全力挖掘战壕。”北华军一个士兵这样描绘当时的场景。

萧浩然在放火这件事上可谓“经验丰富”,当初他在第二次东北战争中一把火烧掉了大半个本溪,把日军第16师团烧得焦头烂额、死伤过万,此时他故技重施,并且规模更庞大,计划也更加周密,使得这场森林大火的可怕程度是本溪大火的百倍都不止。一来,萧浩然有经验,他把河流、风向、山地、森林密度、苏军分布地点、火势蔓延方向等诸多因素都进行了精确的计算;二来,在原始森林里放火根本就是“干柴烈火”,比在城市里放火方便多了,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的引火物,因为森林本身就是引火物,本溪大火足足耗费了上万吨汽油煤炭天然气,而这场森林大火只用了百八十吨汽油。此时刮着北风,北华军的特种部队乘坐直升机飞到苏军集结地的北边、西北部、西部,在距离苏军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同时点燃一百多个着火点,确保风助火威,风向能够让大火向南面的苏军集结地席卷蔓延,这一百多个着火点在位置上形成对苏军的半包围,大火一旦连成片,将会铺天盖地吞噬苏军。五公里的距离,使得北华军特种兵一开始放下的火苗只会燃烧几十棵上百棵大树,但烧完这五公里范围内的森林后,火苗就会形成滔天的烈火狂澜。

北华陆军特种兵大队大队长徐玉伟阐述了他的经历和执行任务的过程:

“我带着第一组的两架直升机,在规定时间里通过指南针、地图、夜视仪、萧参谋长的地图坐标,找到了一号放火点,这些地点都是萧参谋长精心计算过的,他之前频频派出我们特种兵和侦察兵进行侦察,对附近地区的山林地理了如指掌。我们一开始怀疑,火这个东西放了之后怎么控制?放火容易,但大火烧起来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法控制。萧参谋长意味深长地说道‘世界上除了人心,什么东西都可以计算’。这句话很有哲理。飞机抵达目的地后,下方密密麻麻、无边无际都是针叶林,数量难以估计,这些参天大树不知道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长了多少年,都非常粗大,高度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树干粗得四五个人手拉手都抱不拢。我当时很有感慨,这些大树跟我们人类与世无争,它们默默地看着人类的历史沧桑,也许它们在明朝甚至宋朝就在这里生根发芽了,它们从来没跟人类索要过什么,但它们最终还是躲不过人类的荼毒,成为人类战争的牺牲品。当然,时间很紧急,我也没时间和心情来多愁善感。因为树木密度极大,飞机根本无法下降落地,所以就悬浮在几十米高度,我们顺着降落索降落下去,第二架直升机上的弟兄则用降落伞把一桶桶汽油小心放下来。我们分工明确,一人分到一桶汽油,互相间隔几十米开始往树上浇汽油,然后一起点火。轰!从树根处引燃的火苗立刻像红色的蛇一样缠绕住了大树,然后往上攀爬。我们急急忙忙地重新登上直升机,因为要是动作慢一点,我们马上就要玩火自焚了。直升机爬升到两百米高度,我看到我们放的火十分成功,那十几棵大树都完全笼罩在了火柱中,并且火苗开始往周围的树上蔓延,由于正在刮着北风,火苗基本上是向南蔓延的,而往南几公里就是苏军的集结地。这时,我又看到很远处的某个森林里也冒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火光,那是另一组兄弟在行动,接着,我举起望远镜,看到更远的两三个地方也冒出火光,这个画面就像长城上的烽火台。等我回过神来时,我被我下方的画面给惊呆了,大火蔓延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短短十几分钟,我们放的火已经吞噬了一大片森林,火场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扩大,火势也越来越旺盛,燃烧速度同样也在迅速增加,这个速度就像一个东西从天上往下掉,不是匀速的,而是存在一个加速度。火这个东西确实太可怕了,无法控制,因为它在燃烧的过程中也会变得更加强大,越烧越猛、越猛越烧,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如果用数字来说明这个可怕程度,我可以说,在第一个五分钟内,着火的只有我们刻意点燃的那十来棵树,在第二个五分钟内,起码有三十棵树着火了,在第三个五分钟内,超过一百棵树都在熊熊燃烧,在第四个五分钟内,则有五百棵树在疯狂燃烧,这个东西就像数学上的指数,一变成二,二变成四,四变成八,八变成十六,翻倍翻倍再翻倍地急剧增加着。火势先是一条条火蛇,然后变成了一条条火龙,一条变成两条,十条变成二十条,越变越多,越变越粗,最后,不同着火点的火龙汇聚在了一起,火点变成了火团,火团则互相连成片,无数的火龙缠绕着在疯狂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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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提升高度!’我嘶声喊道。

直升机虽然在二百米的高空,在烈焰产生的炙热气流和滚滚黑烟已经完全吞没了我们,空气就像开水般滚烫,夹杂着黑烟,让我们几乎无法呼吸,鼻腔和呼吸道粘膜都火辣辣地痛,呼吸就像让肺吸进开水般痛苦,黑烟更呛得我们眼泪直掉,我们的脸颊被烤得滚烫,甚至直升机的铝合金装甲都发热发烫,我们被滚滚升腾起的热浪烤得大汗淋漓,即便我们不被烧死,也肯定会窒息而死,甚至是活活被蒸熟烤干而死。其实在火灾中,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呛死或窒息而死的,大火产生的黑烟比大火本身更有杀伤力,大火还会消耗大量氧气,让火场里的人因为缺氧而活活憋死。

驾驶员急急忙忙地把直升机爬升到五百米高度,但情况更糟糕了,这个高度正是黑烟的密集区,我们不但看不到东西,更加被黑烟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升到八百米!’我喊道。

在八百米的高度,我们总算可以呼吸到新鲜而清凉的空气了。风力在高空更强劲一些,吹走了黑烟和热浪。等我们勉强恢复头脑清醒,再往下看时,顿时瞠目结舌。原本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已经完全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火海,北面还稍微好一点,虽然也有一些火舌向北面蔓延,但还能看到黑峻峻的林海,但在南面、西面、东面,完全是红通通的火海。无数的大树在发了疯地燃烧着,黑色的林海不断地被红色的火海给吞噬。我们这架小小的飞机就像飞在炼钢炉上的苍蝇般,渺小得可怜,在我们眼中,全世界只有两个颜色,黑色、红色,黑色只占一点点,是北面天边处的林海,红色则填满了天地万物,大地是红的,天空被映照成了红色,黑烟乌云也都是红色的,一道道火光在红云红烟间闪耀,就像红色的闪电,地面就像沸腾的岩浆,我们这架可怜的飞机就像飞在一万座正在同时喷发的火山上空,如果飞机出了故障,我们立刻就会葬身在下方的汪洋火海。往左看,直到地平线处都是烈焰火海,往右看,直到地平线处还是烈焰火海,这种极度震撼的视觉冲击力让我们一开始感到壮观,但马上就变成了恐惧。整个大地就是一片大火!整个地球仿佛都在燃烧!全世界都在大火和大火的狰狞红光中!无数的树木在疯狂地燃烧着,树枝树叶被烧光,光秃秃的树干密密麻麻地排列在火场里,巨木倒下的轰鸣声和树木被焚烧时的噼啪声震耳欲聋。我们还听到了鸟雀的惨叫声,无数的鸟雀在森林里飞起来,但绝大多数都重新落下去,因为它们飞起来后根本就无处可去,到处都是大火,空中的滚烫空气和浓密黑烟迅速把它们给熏死熏昏。我可以肯定,这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人为大火,也是规模史无前例的森林大火,如此疯狂的大火,别说是人了,就是动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这个画面用地狱这两个字来形容已经完全不够了,即便是传说中的第十六层火山地狱,都无法跟我们眼前的这场超级大火相提并论。地狱,是艺术家们穷尽想象力而创造出的可怕世界,但实际上,现实世界里的很多东西都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更加疯狂、更加残酷。眼前的这个画面,我不知道是我的噩梦,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上帝脑子中正做着的一个噩梦。我们不敢继续逗留,甚至都不敢看了,急急忙忙地开着飞机返回了部队所在地。我们放了一把火,仍由它疯狂燃烧,我们自己却跑了。...”

伊里奇尼古拉是苏军近卫第5集团军第33军第65步兵师的一个普通士兵,也是为数极少的苏军幸存者,他在事后这样描述了当时的灾难画面:

“听到中国人撤离最后一个据点后,我们激动地庆祝胜利,‘乌拉’声响彻了全城上空,所有人都喜笑颜开、欢呼雀跃,无数的红旗被我们拼命舞动。在这场战役前,军官和政委已经反复告诉了我们这场战役的重要性,只要我们攻占了新城,中国人霸占的西伯利亚铁路线就会被拦腰掐断,我们就能收复从鄂木斯克到新城之间的大片领土,北华军正在进攻奥伦堡、鄂木斯克、高加索的上百万军队都会溃败,我们的祖国将得到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收复大片失地,从而获得胜利的希望。军官们都说,北华军之所以撤退,是因为他们被我们打害怕了,敌人已经领教到了苏联红军的强大战斗力。很多人都相信这一点,但我其实在心里并不相信,北华军是非常强大的敌人,我们累计参战的部队达到六十万,而守城的北华军只有六万多人,尽管如此,北华军还是让我们付出极大的惨重代价。我所在的排原本有三十八名战友,现在只剩下十五个人了,我最好的朋友保尔也阵亡了,他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北华军,他试图活捉对方,但对方却猛地跳起来抱住他并拉响了手榴弹。失去朋友和战友的悲伤让我此时很难高兴起来,我坐在城外的草地上,发着呆,周围一片欢歌笑语和手风琴的音乐旋律。入城的部队并不多,只有两个集团军,更多的部队在城外,在野地上,因为中国人马上就会反击我们。为了进攻新城,我们吃了极大的苦,我们用斧头硬生生地在原始森林里开辟出了前进的道路,很多战友掉进沼泽地或迷失方向而死在了森林里。此时的我,只感觉到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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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猛然间被惊醒了,因为我听到我身边的欢歌笑语突然间都变成了各种嘈杂的叫喊声,我看见很多人都在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空气中有股浓烟的味道,远处的森林里隐隐冒出红色的光线,更远处的天空在发着暗红色的光。‘怎么回事?’我急忙问一个跑过我身边的战友。

‘火!大火!森林着火了!’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我感到心头一阵冰凉,但身边的空气却越来越烫,我完全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的人都在发疯但毫无目的地乱跑乱喊,部队陷入极度的混乱,军官根本无法控制住局势。有的比较冷静的军官喊道:‘你们快去拿斧头!砍掉这些树!构建防火带!快!不然我们都会被烧死的!’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森林大火根本无法扑灭,只能砍伐树木把正在燃烧的森林跟没有被燃烧的森林隔离开来。

但这个办法也不管用,因为大火是从各个方向一起烧来的,北面、西北、东北、西边...各方向都是潮水般呼啸而来的滔天大火。当大火烧到近在眼前时,我感到我的血液都结冰了。大火!漫山遍野的大火!遮天蔽日的大火!就像一道燃烧的红色海啸在排山倒海地扑向我们!无数的烈焰直上云霄,火海几乎是顶天立地,天空都在燃烧,向我们烧过来的大火就像一排红色巨人朝我们百米冲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幕可怕至极的画面,打个比方,假如鄂毕河里流动的不是水,而是汽油,那么这条涛涛的油河被点燃后再在一百米的高度上形成烈火瀑布并轰然而下,就是我眼前的这个画面。铺天盖地的大火吞没了我们,所有人都发了疯地往城区里跑,因为郊野上的原始森林地在疯狂燃烧,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画面,凄厉的惨叫哀嚎声充满我的耳朵,刺鼻的焦臭味和浓烈的黑烟让我窒息呕吐,大片大片来不及跑的人接连不断地被大火吞噬,浑身大火的人在地上拼命地滚来滚去着,但迅速就被火海给吞没了,垂死挣扎的鬼哭狼嚎声震耳欲聋,湿漉漉的地面被烤成了滚烫的焦土,走投无路的人群哀鸿遍野、哭声震天,成千上万的人找到小河小溪后便跳了进去,水面上到处都是人,但河水溪水迅速被烈火的高温给烤干煮沸,河水成了沸腾的开水,滚烫的水蒸气中,争先恐后跳进河里躲避大火的人群立刻像锅里煮着的鱼有一样被烫死、煮熟、蒸烂,很多人都因为缺氧而窒息死或被黑烟熏死的,河里的人群发出发疯般的惨叫,爬上岸的人也被开水烫得像褪毛的猪一样毛发脱落、皮焦肉烂,死在河里和岸边的尸体交相枕藉,全部都是皮肉分离、白骨森森,因为身上的肉都被开水烫掉了。即便是大火没有烧到的地方,比如新城城区和托木斯克城内,也是地狱一样的灾难画面,浓烟翻滚、天昏地暗,无数的人在逃跑过程中因为浓烟窒息而死。已经被大火吞没的森林里时不时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伴随着拔地而起的巨大火球,那是我们的弹药库被引爆了,森林里的部队基本都全军覆没了,都被大火烧死了,坦克被熔化成了铁疙瘩,大炮被烧得弯曲变形,钢盔步枪被烧成了铁水,人完全被烧成了灰烬。根本就没办法逃跑,因为大火是从四面八方一起烧过来的,完全包围了我们。新城和托木斯克完全被火海给包围了,城市的四周都是滔天的大火,无数的烈火龙卷风在疯狂扭动,城内挤满了人,都是从城外逃来的,但大火耗尽了位于火海中间的城市的氧气,全城死难者不计其数,无数的尸体堆满地面,死在城里的人甚至比死在城外更痛苦,因为他们是活活憋死的,死之前都拼命地抓挠喉咙胸口,胸口和手指甲都鲜血淋漓,还有的人则是被烤死、蒸死的,事后收敛他们的尸体时,都成了干尸,每具尸体只有活着时的一半重,因为尸体里的水分都被蒸干了。最凄惨的是医院里的那些伤兵,他们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滔天烈焰吞没医院并把他们活生生烧成焦炭,超过十万名伤兵就这样跟着医院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更多人的则发疯跑向新城东南的鄂毕河,因为呆在城里还是等死,跑到小河小溪里会被煮熟,只有跳进鄂毕河这条大河里才能幸存,并且鄂毕河也会阻挡火势从西岸蔓延到东岸。我也在其中。但我们跑到河边时才发现,北华军居然又回来了!他们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又悄悄地回来了,就在鄂毕河的对岸。他们的位置非常安全,因为大火在河的西岸疯狂燃烧,他们在东岸,火是不会烧过这么一条大河的。北华军在河边已经构建了工事阵地,我们扑到河边时,无数的子弹和炮弹呼啸着飞来,惨叫声中,成千上万躲避大火的人被北华军打死在了河边,我们当时的处境真是太凄惨了,后面是熊熊的大火,河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但河对岸却是北华军的机枪阵地,并且我们基本都没有带武器,也失去了组织。人群惨叫着,犹如雪崩山洪般一波接一波地涌向河边,完全是挨着北华军的屠杀,前面的人被打死后滚滚地翻入河里,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继续向前涌动,就像集体跳崖,全部钻进了北华军的火力网里,并且河边毫无遮挡物。在北华军雨点般的子弹和炮弹中,无数的人被打死,死人就像泥石流般滚滚地倾泻进河里,鄂毕河的河面上层层叠叠地漂满了尸体,无数的尸体,几乎堵死了这条大河,河水完全被染成了红色,而河岸便也堆满了尸体,同样是无数的尸体。当时我被身边的几十具尸体簇拥着一起滚入河里,继而被埋在了死人堆里,但我下半身在河边的淤泥里,这样,我才侥幸地活了下来,五天后被北华军的灭火部队发现。这五天五夜里,我就像死人一样一动都不敢动,靠喝河水维持生命,但我喝的河水纯粹就是血水,河水里的鲜血浓度已经到了饱和地步,我藏在死人堆里,喝着死人淌出来的血水,这是我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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