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春是一位出色的防御专家,他命令部队构建的防线可谓是独树一帜,没有连成线,他把全师以营或加强连为单位地拆成了二十多份,根据地形因地制宜地互相间隔几十米或几百米,形成了二三十个大型据点,分散地延绵在防线上,星罗棋布、错落有致,看上去零零散散,但互相配合得丝丝入扣,三个据点形成一个钝角三角形,九个据点形成一个更大的三角形,突出部和两翼部署了强大的火力,据点和据点之间埋设了大量的地雷,侧面部署了反坦克炮。战前,有军官疑惑道:“师座,我们把全师化整为零,岂不是很容易被苏军分割包围并逐个击破?”楚溪春笑着道:“不会的,钻进来的苏军会像风箱里的老鼠,并且,他们自己会把我们据点之间的道路给填平的。”楚溪春给这个防御战术取名为“锉刀战术”。普通的刀是用刀锋和刀刃来伤敌,锉刀则是用侧面来磨损消耗敌军有生力量。
“乌拉!”在山呼海啸的口号声和坦克引擎的咆哮声中,漫山遍野的苏军在雪涛间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苏军的民兵师大都是由刚刚招募的工人、农民、青年学生组成,缺乏训练,但因为血气之勇而鼓起的士气十分高昂。
“杀!”汉语怒吼声中,防线上的第190师官兵们奋勇迎击。
双方的炮兵猛烈展开对射轰击,流星雨般的炮弹呼啸着破风穿雪,弹火闪耀得乌云密布的天空犹如烈焰燃烧,炮弹的掠空气浪掀起飓风般的涡流,地面的积雪被翻滚得犹如白色的沙尘暴。冲锋的苏军踏着齐膝深的积雪殊死前进,雪地上血水四溅,触目惊心,黑色的烟灰和红色的血水使得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地面色彩斑斓。
最前线的一个据点内,楚溪春举起望远镜,足足三个师的苏军正在冲过来,但他镇定自若,并跟身边的参谋军官们开玩笑道:“这个雪地倒像我们的军旗呢!”黑、红、黑,是北华军的军旗,钢铁的意志和热血的忠诚。交战区域内的雪地被无数的北华军军旗给覆盖满了。
北华军的阵地上,身穿黑皮夹克、戴着皮手套的军官挥舞着手枪,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我狠狠地打!开火!开炮!”令人亡魂丧胆的扫射声中,无数道炽烈弹火汇聚成飞虹极光般的白光,劈头盖脑地狂飙向越来越近的苏军。机枪阵地上热气腾腾,射手全速开火,弹药手全速装弹,汗流浃背的副射手不断地把地上的一团团雪球抹在发烫发红的枪管上,积雪迅速融化并蒸腾,水蒸气在寒冷的气温里又凝结成了白雾。步兵炮手操控着一门门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不停向苏军轰射炮弹,每团在苏军人群里绽放开的火球都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断手断脚。
山洪般的苏军在逼近北华军的防线后发现这是一道古怪的防线,断断续续、支离破碎。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假如有五十个士兵,把他们分散在一百米的防线上,那么两米范围内只有一个士兵在防守,如果把这五十个士兵分散在十米的防线上,那么一米范围内就有五个士兵在防守,火力密度翻倍增长,在兵力一定的情况下,采取第二个办法,防线上肯定会出现无数的漏洞。苏军冲击北华军的据点遭到猛烈的火力反击,部分据点甚至让苏军叫苦连天。楚溪春构建的一些野战工事很别出心裁,一些被改造为据点的小山坡上,北华军守军没有居高临下,而是把防线收缩到山坡顶部内地,苏军冲锋时不会遭到劈头盖脑的火力打击,但也看不到山坡上的北华军,直射火力便失去作用,但苏军爬上去后只要一露头就立刻被齐刷刷地打翻下去。一个第190师的连长说道:“我们的阵地在一个高度不足三十米的圆台形小山坡上,但我们没有在高台边缘处设立火力点,而是向内部后移了几十米,苏军爬上来时可谓一帆风顺,但爬上来后就死伤惨重了。我们看到苏军只要露出头或上半身就立刻开火,打得非常顺手,苏军迫击炮只能乱轰,准确性很差,给我们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苏军的步枪在下面也无法直射瞄准,山坡下面滚满了苏军的尸体,大多数尸体都是脑袋被我们打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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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攻不了北华军的据点,苏军自然从据点和据点之间的空袭处猛插了进去。
钻进来的苏军就像钻进“八卦阵”一样,由于左右都是北华军的火力据点,因此只能顺着北华军设定好的道路前进,立刻被遍地的地雷炸得人仰马翻,步兵血肉横飞,碾上反坦克地雷的坦克被炸成了燃烧的废铁,浑身大火的装甲兵惨叫着爬出来,通道之间到处都是地雷和盘根错节的铁丝网,再加上从两侧和四面八方飞来的火力阻截,苏军承受了巨大的杀伤,通道两侧的北华军以机枪和反坦克炮猛烈侧击钻进来的苏军,杀得苏军进退维谷、鬼哭狼嚎。被反坦克地雷和反坦克炮摧毁的苏军成了理想的路障,堵死或缩小了苏军前进的通道,通道宽度缩小了,苏军的人群密度自然就更大了,继而在北华军齐刷刷的火力中犹如割麦子般滚滚倒地。即便有部分苏军深入北华军防区腹地,也因为后续部队无法大规模跟进上来而被逐个地歼灭掉。据点和据点之间,北华军的火力网形成了一道道锉刀,把冲进来的苏军锉掉了一层又一层。苏军的坦克和尸体成了填塞北华军据点防线之间空隙的天然“填塞物”。北华军据点之前、据点之间,倒满了哀鸿遍野、血流满地的苏军伤兵和各种死状的苏军尸体。北华军甚至还在很多地方挖掘了大坑,挖出的泥土用于加固据点,坑上面则盖着破席子之类的东西,一场大雪一下,被遮盖得天衣无缝,苏军踩上去后立刻齐刷刷滚下去,继而被北华军在里面埋设的地雷炸成一坑的血肉。
楚溪春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虽说诸葛亮的八卦阵已经不适用现代战争,但坦克取代了骑兵,大炮取代了长矛,稍加变通,照样可以给敌人遭到重大杀伤。”
有军官问道:“师座,怎么之前没有看到您用这个战术呢?”
楚溪春笑道:“我又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这个战术只能在双方都没有飞机参战的情况下可以用。兵法嘛,不变的是思想,手段则时时刻刻都要因地制宜加以变化的。”
军长张维玺打来电话:“晴波,战况如何?”(楚溪春字晴波)
楚溪春自信地回答道:“只要弹药物资充足,万无一失。”
张维玺道:“苏军对你部的进攻可能只是佯攻,对第178和第179师的进攻可能是主攻,因为进攻这两个师的苏军达到进攻你部三倍以上的兵力,根据钧座的计划和命令,那两个师要收缩防线,向后展开弹性撤退,你部就会成为突出部,可能在遭到苏军正面攻击的同时还要承受侧面攻击,有问题吗?”
楚溪春肃然道:“军座放心!誓死完成任务!”
苏军的佯攻部队对第190师猛攻了四天四夜,虽然只是佯攻,但也伤亡巨大,四天四夜的激战使得苏军伤亡了一万五千余人,损失坦克200多辆,元气大伤。克普洛夫少将原本打算发动多场高强度的进攻,让北华军信以为真,但严重的损失让他不得不把进攻次数打了个折扣,只得命令佯攻部队不再进行高强度进攻,转而进行袭扰性进攻,吸引北华军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苏军则在奥帕西北部展开真正的主攻,十多万兵员和五百多辆坦克凶猛地攻击北华军的阵地。苏军第33集团军第15机械化军在北华军第23军第176师的防线上冲开了一道宽达20公里的缺口,继而突入北华军防线内部30公里,另外,苏军第53步兵军也在北华军第22军第140师的防线上成功打开两个通道,把该师分割成两部。狂风暴雪间,北华军同苏军踏着齐膝深的积雪奋力厮杀,双方都伤亡巨大。第140师被击破后,第199师飞驰赶来增援,与苏军展开坦克战,由于风雪太大、气温剧减,双方都损失严重。战斗爆发第五天,寒流加重,气温猛然降低到零下三十度,双方伤兵大量冻死。第199师师长唐飞虎在巡视野战医院时,看到伤兵们都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而保护野战医院的士兵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衣服单薄。士兵们和医生护士们都脱下衣服,盖在伤兵们的身上。唐飞虎在难受之下,想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他让士兵们烧起篝火,把石头放在里面烧热了,然后用衣服裹起来让伤兵们抱着取暖,这个取暖办法比在水壶里灌开水更加持久有用,很多冻得奄奄一息的伤兵都因为唐飞虎的这个办法而维持住了生命。
第八集团军的司令部内,梁忠甲认真地看着战场态势图。苏军集中力量在两个点上全力攻击,北华军的“丨”形被扭曲成了“S”形。面对苏军的强大攻击,北华军的防线弹性十足,不断被压迫着向后弯曲,但却没有断裂或破碎。第190师虽然三面被围,但却依托坚固工事沉着应战,牵制了苏军大量预备兵力,而突入北华军腹地的苏军则遭到多面反击压制,开始变得举步维艰。苏军虽然取得了看似不错的战果,但因为北华军的纵深防守而显露疲态。